第73章 生命之輕

有人說:生命或輕或重,至於是輕是重,要靠你怎麽活。高尚的人重一些,卑鄙的人輕一些,平常人則介於這兩者之間,時輕時重。

維然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卑鄙的人,調戲女同事當然不算,郎情妾意的事怎麽能算呢。腳踩兩隻船也不能算,因為關係未定,劇本暫無,一切都在發展中。和女神同床就更不能算了,這事的代價是整宿整宿的噩夢啊。一到夜裏就死過去,維然其實也隻擔任了一個布娃娃的角色。隻是布娃娃還能被偶爾摟摟抱抱,他就完全是個擺設。

他當然也不會認為自己是高尚的,高尚這個詞已經基本與他絕緣了。

他隻是個普通人,自私點、想多賺點錢、娶個媳婦,偶爾出去逛一圈,吃些好吃的。這理想說遠大是絕對夠不上,說容易其實對普通人來說也不太容易,也就是在這樣的境況下,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倒下來那一瞬間,他看見了那些劍,看見了那些匯成溪流的血液,看見了揮手就滅掉白弛的星魂正梨花帶雨地奔過來,抱起他,在他耳邊喊道:“你清醒點,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笑笑,女神的眼淚啊,第一次見。剛才還奇怪為什麽看著我死掉了,算了,原諒她了,女神也有失手的時刻啊。那麽,再見了。

……

輕飄飄地,沒有重量,沒有束縛,他睜開眼,看見的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腦子是懵的,前一秒發生了什麽都完全想不起來。就像是在做一個夢,清醒的能看能聽,可不知道過去在哪裏。

一個旗袍女人出現在他麵前,他看著無比熟悉,開口道:“你不就是那個……”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哪個?”星魂道。

“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怎麽回事?是打擊太大,不想留下,還是人死後就應該是這樣的?”星魂皺眉。

“我死了嗎?”維然輕輕道。

“你死不了的,有我在。我沒死過,不知道這過程到底怎樣。不過,我想現在我明白了。人死後就是你這種形態的,魂靈和肉體剝離,各過各的,沒有聯係。確切的說,你現在的確是死了,不過你的軀殼已經壞了,雖然我能修好,可它原本的質量就不太好。要不,換個身體給你?”星魂問他。

“一定要換嗎?我還是想要我自己的。”

“那就用星光給你做一個身體,還是你原來的樣子,這總可以了吧。”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星魂。”維然的樣子十分坦然。

“記起來了?”

“嗯,記起來了,你說起星我就想到你的名字了。”

“好,放輕鬆,這個過程我想你最好還是睡著,免的損害你的記憶。等你再醒來就沒事了。”

維然閉上了眼睛,他的腦海裏原本雜亂的思緒正慢慢地規整,從出生到現在的記憶正一幕幕從他眼前劃過。也許很久,如同重新經曆人生般他一點點長大。曾經丟掉的、被藏起來的、遺忘的一切都存留者,讓這經曆格外真實。小時候聽鬼故事的興奮,到後來有意無意地探尋,到最近頻頻的見鬼。追根溯源,他才知道,曾經有個影子在他的腦海裏印下了一幅畫麵,告訴他天生就屬於這一類人,那個影子身形模糊,連是男是女都說不清楚。是誰?他從何而來?有為什麽要做這件事?一切都是個謎。

人生在向前,畢業匆匆,星魂、青藤、依依、地中海……時間到了十月末的這一天,他睜開眼睛,躺在床上。床邊,星魂正坐在一個板凳上,雙眼微閉,虛托著腮,想是累了。那窈窕的身材勾勒得如詩如畫,維然一眼掃過已是醉了。如此近距離不帶掩飾的目光,投射在女人的豐滿上,維然咽了下口水。

“好看嗎?”星魂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感來。

“好看,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維然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猶自盯著。

“有些熱,怎麽回事?要不,妾身把這件脫掉,你仔細看看?”星魂的纖纖玉指移到了旗袍的紐扣上,一撚,就有一個扣子被解開。隱隱有道縫隙透出來,縫隙下是白嫩的肉。但仔細看時,仍舊什麽也看不見。這種半遮半掩的樣子,造成的直接後果是維然喉頭不停地蠕動。

“嗯,好啊,好啊,好啊。”

“看來你求之不得?”手指又伸向第二個扣子,作勢欲解。

沒有回答,一副豬哥相。維然在期待著,男人大多數時間是有腦子的,不過這得是在遇見女人前。而現在,維然是沒有腦子的。就像是那個輸掉的評價:腦子被僵屍吃掉了。

那解扣的手拐了個大彎,直接照維然的臉來了個大嘴巴子,然後,他終於清醒了。

“怎麽回事?我這是怎麽了?”維然在裝傻,眼睛遊移無神。

“別鬧了,看看你現在,滿意不?”星魂咯咯笑著,從旁邊拿出一個鏡子來。維然看過去,鏡子裏的那張臉還是自己最熟悉的那張。還是自己,非常好。他又仔細看看,現在的皮膚和之前不同了。原先曾經熬夜養成的習慣,麵色發黑,到現在不僅白了好多,而且沒什麽瑕疵。現在的臉,比起過去,就像一個精裝版,臉還是那張臉,不過順眼太多了。

“這還是我自己啊,沒什麽變化。”

“樣子沒怎麽變,隻是身體構成變了。現在,你可以叫光之子了。哈哈,有時間可以試試,這副身體可比原先你那副耐用多了。”星魂撇撇嘴道。她可是費盡心思替他做的身體,奈何眼前的人不識貨,不過,實踐出真實,他總會知道的。而且,恐怕會是驚喜。

“對了,幾點了?”

“晚上十點半。”

“哪一天啊?”因為對往事的回溯,讓他覺得已經過去很久了,也不知道曠了幾天工,會不會扣工資。一想到會扣工資,他就肉疼,想到錢就想到了那張一千萬的支票,繼而一陣欣喜。想到支票又想到了那個白弛殺手,沒想到真得深藏不漏啊,大意大意了。

“十月三十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