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尾行
十月末，北風呼嘯，夜晚來得越來越早。
和依依道別之後，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最近幾天，他也試著找過他的便宜師父徐青藤，不過一無所獲。城市裏的鬼魂不少，他問過地鐵上的遊魂，問過車站的鬼司機，問過蒼老到即將消失的水鬼，可他們都沒見過徐青藤。就像是突然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大樓平靜了，那些惡作劇不在了，許多曾出現過的意外再沒有發生過。閑暇時，也總會練練法術，靜心咒提高工作效率，安魂咒讓途徑的暴走鬼平靜點，唯一的攻擊類法術，天雷破進展速度不快，不過引下的天雷數量大有提高，維然對這近況還是挺滿意的。幻境總會在無人處構建一個，逼真到誤入的小鳥也在裏麵暈頭轉向。
和依依的關係也在日漸熟悉中拉近，兩方都有那麽點意思，隻是要真捅破那層窗戶紙，還得些時日。
白弛跟在維然身後已經很久了，今天，是他選定動手的日子。隻要把那把看起來無鋒，實際上可以開山裂石的寶劍輕輕一刺，這個人就會輕而易舉地死去。想到五百萬即將到賬的場景，他的內心就一陣激動。有了這筆錢，可以高枕無憂不再接任務，好好當一名演員。他可不相信，憑他的魅力出不了名。
踏著台階一步步往上走，維然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麽。他猛地一回頭，看了看，什麽也沒有。隻有一道不成形的魂魄無意識地繞在他身邊。
站在門前，摸了摸兜，忘帶鑰匙了。這個時間，星魂肯定在家。“我回來了。開下門，星魂。”
“今天回來得早啊？”最近這段時間，維然和依依像兩個夜遊神，一到夜晚就在外麵遊蕩，不到十點是肯定回不來的。而今天還不到八點，星魂有些意外。她當然是有隨便了解維然活動的能力的，不過如果生活永遠在看別人怎麽活，那不是太無趣了嗎？所以，星魂一整天都在泡茶，一步一步嚴格按照工序，讓茶香順著紫砂壺透出來，最後倒進那小小的杯子裏。整個人都沉浸在茶的世界。她試了好幾種茶葉，苦丁太苦，花茶太濃，喝來喝去還是綠茶合她的口味。
關上門，坐在沙發上，維然呼出一口氣來，說道：“早啊，這不是看你一個人在家，怕你太孤單嗎？”
星魂翻個白眼，笑笑，嘴裏說：“倒是想起我了。前些天都幹什麽去了啊？”
維然尷尬地笑笑：“逛街，在街邊流浪。”
“少裝可憐，說實話。”星魂捶了他肩膀一下，那手軟綿綿的，看來力道輕微，然而瞬間的接觸後就是劇痛襲來。就像一個鐵錘掄過來，砸翻了一個文弱書生腐朽的軀殼。
“嘶……”維然忙站起身，躲開這個瘟神。走到前邊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不緊不慢地說：“這個問題。我猜你總是知道的，兩個人逛街總比一個人要有趣，不是嗎？”
“嘿嘿，是不是要做個好夢，你才能好好說話？”星魂冷笑一聲，斜眼看他。做個好夢是維然近日來的夜間活動。整宿的噩夢，不停被人追殺，星魂美其名曰“鍛煉身體”。昨天的好夢是在一張吃人的大嘴手裏逃命，感覺足足有一個世紀那麽長，那鋒利的獠牙外加腐蝕性的口水，現在想起來都一陣惡寒。
維然趕忙搖搖頭：“不敢，不敢。就是和依依在外麵逛逛，看看風景，欣賞下美景。偶然買點烤冷麵、雞爪、臭豆腐等零食吃兩口，還是很簡單很單純的。要是你喜歡，下次帶你去，你不就知道了。”
“我才不去呢。沒意思，無聊，不去。要去你一個人去，就是求我也不去，千萬別求我，知道嗎……”
維然瞬間明白了這分明就是想去，等著求她呢：“那，要是你不去，外麵的風景就不美了，月亮不圓了，星光更是黯淡無光。我走在路上隻能感覺到迷茫了。所以，求求你，下次跟我一起出門吧。”
“嗯，好。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求我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星魂眼角含笑，嘴巴翹得老高，爽快地答應了。
……
維然沉默了，敢不敢再明顯一點。“要不，你在考慮一下？”
“閉嘴。”星魂怒目而視，“你吵到我看電視了。”可是，電視這會，正放著廣告啊。
頭疼，不可救藥的頭疼。星魂搬進來後，每天朝夕相處，沒有點心思是完全不可能滴。然而，一到夜晚他就像個死狗一樣被送進了夢境。而早上醒過來，星魂已經不在床上了。他一度懷疑身邊是不是有這麽個存在。不過，其他時間，她的存在感又無比強烈。比如，每天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屋子，還有她偶爾的驚人之語。
維然拿衣服去洗澡，星魂看他要進去時，來一句：“要不要，妾身，與你同浴啊？”
咳咳咳，差點被口水嗆到，維然急忙回答：“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好。”身後，是星魂的嗤笑聲。衛生間裏，維然是打定主意絕不帶依依來這邊了。不然兩個遭遇後，他想解釋都解釋不清楚。總不能說“這是借住在我家的女神——星魂”吧。這樣的話，隻有那些吃過苦頭的鬼才會信，要是換了依依，好不容易培養的感情恐怕就要無疾而終了。一個巴掌，加上憤然離開，這絕對是最可能的情況。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也打斷了維然亂七八糟的想法。
“誰啊？”星魂問道。
“送快遞的。”門外的聲音道。
快遞效率這麽高嗎，今天在網上挑了幾款茶葉，當天晚上就到了，這東西還真好用啊。星魂應著：“來了。”一麵步態輕盈地開門去咯。
門外的白弛亮出了他的無鋒。在尾行維然，欲行不軌時，曾在他的衣服上附上了一個微型的竊聽器，因此，剛才房間內的對話當然聽得清楚，此時維然正在洗澡，隻需要把女人瞬間解決，讓她的聲音停在喉嚨裏。等到維然出來，再慢慢地虐殺他，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