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暗流

天有些陰,麗娟還在夢裏。孫總悄悄地從爬起來,下了床,他通紅的雙眼睜了一宿,全身表現出一種病態的疲倦來。如果他能馬上照照鏡子,就能發現自己蒼老了許多。他沒能想出辦法來。沒有辦法的辦法隻有拚死一搏。會死嗎?一定會。可又能怎麽辦?難道眼睜睜看著女兒被送給一個還沒見過麵的、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的人?

他走到隔壁女兒房間的門口,轉了下門把手開開門,看了女兒一眼。她睡得正香。時間,永遠是過一秒少一秒。尤其是麵對一個不明朗的將來,眼下就更顯得珍貴。

二狗子吃過早飯,去換班。保安三班倒,也不會太累。在路上給維然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最近挺好的,邀請他有空來玩。維然爽快地答應了,也看看好哥們呆得地怎麽樣,說:“國慶節我就去,等著我啊,二狗子。”

隨後就見一群人跟著地中海往別墅區內走去。看見地中海,他還打聲招呼:“哥,早上好啊。”

地中海像是什麽也沒看見,直接就走了。旁邊的男人問他:“認識你?”

“不認識,傻子一個。”地中海的聲音裏沒有一點感情。

這聲音剛好能被二狗子聽到,他頓時覺得心有點冷。怎麽是這樣的人?明明昨天還聊的好好的,今天就這個樣子。跟是誰欠了他兩毛錢一樣。果然,人就應該貌相。說不是好東西就不是好東西。

這一行人正是遠道而來的馬六甲和石二等人,照理加上地中海該有三個人。可是,石二是離不了女人的,這次出門,他挑來挑去,帶了三個女人同行。一路上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老四,錢呢?”隻認錢的馬六甲就是這麽幹脆。

地中海也直接把支票給了他。旁邊的石二隻看了一眼就無動於衷了,和他的女人們談笑著。過了一會,才對石二說:“我可等著你說呢,老四,說好的驚喜呢?”

“別急啊,待會你就見到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要說豆腐我這可不缺,嘿嘿。”說著,就在女人身上不輕不重摸了一把。女人嬌斥一聲:“討厭……”柔媚無骨,一行人的風格立馬變得俗了起來。

“知道二師兄你好這口,這回可是個極品,保證讓你開開眼。”

“我活這麽多年,什麽女人沒見過。自問人間美色,沒嚐過一千也有八百了,還有我沒見過的。我是不信。老四,我可期待著你的禮物呢。”石二和女人們膩歪著,女人們聽到他談論另外的女人時,眉頭也皺了一皺,可畢竟敢怒不敢言,沒一會兒,又是春光滿麵了。

一行人回到地中海住處。剛一坐下,石二就問:“對了,老四,這次請我們來有什麽事?”

“前些天我遇到一個和尚,不僅毀了我的屍蟲,讓我原本的生死平衡法徹底失敗。還打傷了我,讓我根基受損。這仇不報,我就不是地中海。請師兄來,就是想憑著二位高強的實力,替我出這口惡氣。”

“能把你打傷,這和尚功力也不弱啊。他身上還有什麽明顯的特征沒有,能夠一眼認出來的?”

地中海沉思了一會,道:“有一條,就是……他的光頭,看起來鋥亮。”

“嘿,你這說的是什麽啊。哪個光頭不亮?”石二不以為然。

“不一樣不一樣,別人的光頭最多是油亮,他的光頭像是會發光一樣。讓人感覺,要是照鏡子那光頭也能照的清楚。”

“好好好,就當你說的對吧。我們遲早要見到的,等一見麵就知道你說的到底對不對了。”馬六甲和石二的想法也差不多。一個失敗的人看成功的人都像是在發光,這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敗者的卑微心態。生而為贏,隻有勝者才有權利書寫過往。

視線離開富麗小區,離開滿是陰謀的對話,穿過行人與街道,穿過高樓與地鐵線路。小沙河地鐵站等車的人群裏,一個和尚光頭鋥亮,突然打了個噴嚏:“總感覺大事不妙,辦完這件事還是趕緊回去吧。”

和尚盯著徐青藤好些天了。他想超度這亡魂,為自己的功德添上濃重的一筆。可是,他打不過,每天幹的最多的就是跟在徐青藤的屁股後麵吃灰。身為一個人,不能飄來飄去,隨意穿牆,還要窮追不舍。和尚的精神確實令人感動,可又不得不說,這種憋屈的感覺有點難受啊。

徐青藤盯彪哥也是好些天了,上次夜總會嚇過他一次後,一直在醞釀著第二次。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畢竟嚇人也是有講究的,要是太嚇人直接嚇死那他可就算殺人,罪孽深重了。若是機會不好,大概隻能弄出窗簾動了一動這樣的效果。有些人膽小一嚇就蒙了,而另外的人則從不相信鬼,就算真的鬼殺了人,他們也隻會相信:世上無鬼神,有罪的隻有人。

彪哥最近正忙著拍那塊地。他原本找的是孫總。送了錢,請過吃飯唱歌,本來都說好的事,怎麽也沒想到說變就變。他打給孫總最開始還能說幾句話,孫總也會透點信息出來。可眼看明天就是地塊競標日,昨天到今天,孫總的電話突然不接了。一打過去就被掛斷,彪哥的心都涼透了。他又得重新修橋鋪路,可眼下哪來得及,隻好本著公平競爭原則明天求鬼神保佑。

孫總的惆悵無以複加。就在剛才,地中海電話說中午一起吃飯,讓他帶上女兒。

還做什麽生意,要是失去了女兒,他活著都沒一點意思了。每每聽到電話聲他都神經過敏,如同聽到催命的鍾聲。可他又不得不看。彪哥的電話真是讓他煩的透透的,他早忘了答應彪哥的事。

想來想去,他去廚房在一套刀具裏找出一把趁手的尖刀來。如果,注定要死,那就拚個你死我活。他給自己打氣,讓多年未曾現身的勇氣重新洗練全身。絕不能讓寶貝女兒離開他。那把刀帶上皮質刀鞘,被他別在腰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