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毀滅征兆
“且慢。”正在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許無形的行動。
維然是最先看見的，出現在這裏的是傳說中不能離開鬼仙殿的鬼仙。他讓許無形停下，不知道有什麽打算。
“鬼仙大人，你怎麽來了。”許無形十分吃驚，連忙跪下行禮。
“不必多禮，起來吧。”鬼仙先是讓他們起來，接著說，“許久沒來世間走一遭了，恰好最近有時間，我也想看看異族人。”
“原本這裏還有異族的，隻是用了鬼仙大人的須彌幻境後，他們全都不在了。恐怕看不到了。”
“看不到也沒關係。”鬼仙淡淡應了聲，又問說，“你剛才是要殺了他嗎？”
“是的，他是個逃兵，應該受到懲罰。”許無形重重地點點頭。
“留下他吧，我有些用。”鬼仙說。
“是，鬼仙大人。”許無形命令手下解開了維然身上的繩索，將他從木架子上解下來。
“許無形，你做的很好，這兩座城，現在歸你了。”鬼仙又說。
“謝鬼仙大人。”許無形又一次跪下，這一次的跪拜是真心實意的，即使是在廣袤的禦鬼界，這兩座城的封地也足夠大了。如果沒有別的事，許無形能夠靠著這塊地方發展自己的勢力，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發展，也許在未來，他也能成為鬼君。
他不像他的哥哥許無途那樣熱衷於開疆擴土，他更愛的是守衛自己的成果。
父親曾說他的冒險精神不夠，他從小時候到現在一直沒有變過，現在，也該是證明自己的時候了吧。而他的哥哥，那個充滿冒險精神的人，最後不正是死在了戰場上。
平凡的活著，刹那間的燃燒，如果讓他選擇，他毫不猶豫會選第一個。當然，如果把平凡換成不平凡就更好了。
萬年的王八，之所以能活這麽久，在於心態夠穩。
知道自己的渺小，他在鬼仙麵前就格外恭敬。一切都是為了活得更久，這中間的犧牲會有些代價，這種代價他還能承受。
“好好加油吧，也許下一個鬼君就是你。”鬼仙扶起了許無形，拍拍他的肩膀，“對了，將須彌幻境交給我吧。”
許無形趕忙從懷裏掏出那個球狀物，交給鬼仙。
其中流光溢彩，不斷有圖像飛來飛去的，帶著一股神秘的色彩，也總能不經意間抓人眼球。
維然隻看了一眼，立刻就像是經過了挺長一段人生一樣，他當即明白，正是這東西，在之前給他造成了困擾。
告別許無形，鬼仙就帶著維然走了。
維然跟在他身後，兩人之間一直沉默了好久。
浠水城已經空了，真正的空城一座，所有這座城裏活著的證據都被抹去了。現在，更是徹底的換了主人。
維然回望了一眼，有時候，一座城就像是一條命，早晚小販叫賣正是他的呼吸聲，有人在時，他是活著的。沒人了，也就徹底失掉了生機，死城罷了。
他幽幽地歎息了。
“你看這裏……”鬼仙突然說話了，“這裏現在很安靜，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你殺了這座城。”維然回答。
“哼。”鬼仙冷笑，“準確來說，我殺的是兩座城，洈水城還有這座浠水城。”
“你殺了兩座城，殺光了其中的一切生命，想幹什麽？”
“不是我想幹什麽，而是條件逼得我不得不這麽幹。”
“什麽解決不了的條件？”
“那些異族人來了。”
“來就來了，總會打敗的。”
“不會的，這個地方完了。”
維然嗬嗬笑道：“異族人隻有那麽一點兒，況且輕易就被你殺掉了，我不覺得你們會輸。”
“是他們，不包括我。”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出手？”
鬼仙沒有回答，反而問維然：“你知道那些異族人來自哪裏嗎？”
“不知道。”
“他們來自天狼星。那個地方距離這裏足有上萬光年，可是他們就這麽來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他們很快？”維然試探著回答。
“許多年前，我在另一個地方，當時我第一次進入破碎的空間，就想憑借自己的力量占據那塊寶地，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你被打敗了？”
“我在那裏呆了五十年，把一切雛形都弄好了，然後天狼星人來了……呼，接著什麽都沒了。”
“你堂堂鬼仙打不過異族人？”
“你知道我為什麽叫鬼仙嗎？”鬼仙問道。
每次維然一回答對方問題，都要被另一個問題追問，這種交流方式實在有些累啊。
“你把自己當仙人？”
“我第一次看見你就知道你是什麽人了。”鬼仙說。
維然撇撇嘴：“什麽人？普通人？”
“你是個修道者。”
“咦？”維然驚訝的是，對方說出來的竟然是這個名詞。
“我說對了吧。我之所以能看破你的身份，是因為我也曾經是個修道者。”
“你不是個鬼修嗎？”
“我最開始走的是正統的劍修之路，不過八十載過去，一無所成。後來我在一個遺跡內偶然發現了一本特殊的功法，練過之後，就成了你口中的鬼修。從那時起，到現在已經有幾千年了。”
“你活了幾千年，莫非突破了天階？”維然驚奇道。
“天階算什麽，我是真正的仙。你看這禦鬼界芸芸眾生，全都是我創造出來的。”
“那些鬼修全都是？”
“最開始的那一批全都是，當我賜予他們繁衍能力後，之後的事情就順利成章了。你看這片大地，你以為它到現在發展了有多久？”
“禦鬼界很大，現在這座城已經有些年頭了，我猜有一千多年了吧。”
“哈哈哈，真是個傻子。”鬼仙嘲諷地看著他，“不到一百年。”
“什麽，這不可能？”
“我發現這片地方是在大概兩百年之前。因為再往前的那段時間裏，天狼星來的異族人攻破了我的那片破碎空間，隻能在宇宙中飄蕩，直到有一天經過一扇門，就來到了這裏。”
“你……”維然不知說什麽好，這簡直令人無法相信，“可是這些？”
“這些城，這些子民們，我全都在愚弄他們。記憶可以改變，曆史可以改變，隻要你成了仙，一切都由你。”鬼仙笑個不停，隻是這笑容中有些怪異的感覺。
“既然你成了仙，為什麽還要放棄這裏？不都是你自己造出來的嗎？”
“我是從人界來的，無論變成什麽樣子，那裏都是我的家。我以前修道時受人嘲諷，風餐露宿的，後來成了鬼仙我就想回去耀武揚威一番。然後，我遇見了那些修道者的仙人。我敗了，不過就算他們盡力封鎖空間還是被我逃出來了。恰好遇見了一個破碎空間，我就想把它改造成自己的基地。”
“那個地方就是天狼星異族占領的？”
“沒錯，比起在仙人手下逃命來，那次我反而更要狼狽一些。你隻見過這些普通的狼崽子，要是見了天狼後保管要驚得合不攏嘴。那種毀天滅地的氣勢和強大的破壞力，我是第一次見到有生物那麽強。我所有的攻擊沒有一點奏效的，就連空間他們都是可以借力的。要不是當時我眼看不對，跑得快，就沒有現在的禦鬼界了。”
“他們……真的這麽強？”
“你想留下來試試嗎？試試你那三腳貓的法術？”鬼仙嗤之以鼻。
“那些天狼一定會來嗎？”
“我當時先殺了一批普通的狼和異族人，本來以為沒什麽事的。可是過了三天後，天狼來了。現在這裏，異族人昨天死的，如果沒有意外，禦鬼界離滅亡還有兩天。”
“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維然問。
“孤獨啊。我一直在謀劃著入侵人界，主宰那裏，可沒想到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天狼星人來了。這裏的東西，全都是我親手做出來的，現在要毀滅了，總想跟人分享一下我的成果。你就當我在裝博藝吧。”
“也許你可以把他們都帶走？”
“為什麽要帶走？”
“都是你做出來的，你不心疼嗎？”
“在做一個不就好了。成仙以後我有的是時間，隻要還能在宇宙裏發現那些無主空間。”
“這諾大的禦鬼界，說棄就棄了？”
“沒有。這不是把它留給你了，你想怎麽樣都隨你。當然，前提是你能活下去。我已經留下了足夠多的記憶在我的須彌幻境裏，新世界的開墾也會順利很多。就不留下來陪你玩命了。”
“給我，我要它有何用？你可能不知道我來禦鬼界的目的吧。”
“什麽目的？”
“我來這裏是為了破壞，你派去的鬼將把我們的世界毀成了什麽樣子，我怎麽甘心咽下這口氣。”
鬼仙笑笑：“破壞，隨你的便。隻要你能活下去，你想怎麽破壞就怎麽破壞。”
“另外，鬼仙，我還想殺掉你。”
“動手吧，現在正是機會。”鬼仙好整以暇地等著。
“我知道，現在還殺不掉你，不過，你記得，因為你對人界的破壞，我——維然會在將來殺掉你。”
“我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的名字都記的。等你夠資格碰到我再說吧。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想要破開空間，除非進階到仙人。”鬼仙輕蔑地望向他。
“那又怎麽樣？”維然沒好氣道。力量，現在還是太弱了，當初的設想，將禦鬼界毀個一幹二淨，到了現在，假如鬼仙說的全是真的，那麽不再有條件了。就像是一拳即將打在空處，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換句話說，當我離開這裏後，你追都追不到我。還有就是，你隻能待在禦鬼界，逃不掉了，最終的結果是跟禦鬼界一同毀滅。”鬼仙說完這句，直接向遠處去了。步法縮地成寸，瞬間不見了身影，隻留有他最後的那句，“享受這最後的兩天吧。”
鬼仙已經走了，維然留下原地，暗自發怔。
他來禦鬼界的時間不長，目的也是單純的破壞，可現在知道這裏即將被毀滅後，仍是有種心煩意亂。
仙人的力量，創造這一切的力量，卻不是天狼的對手。
像鬼仙所說，禦鬼界的毀滅已經是注定的了，會有救世主嗎？
不，這並不是最要緊的問題，最要緊的是他怎麽從這裏離開。
他想到了那條通向地府的偷渡之路。隻是在閻王已經知道買賣靈魂的事情後，會不會已經堵上了這條路。如果是這樣，還有什麽辦法呢？
不管了，先過去再說。
維然先是飛到了遠處的一座城內，買了張地圖後，看了半天才發現，那個地方距離這裏足有兩萬公裏，就算飛劍以最快的速度，每小時八百公裏，也要飛上足足25個小時。
知道了時間不等人後，維然就坐上飛劍，全速前進了。
飛劍在高空中盡情翱翔的姿態真叫一個瀟灑。維然以前是沒有飆車的愛好的，可這次的飆飛劍後，他突然體會到了速度和激情的快感，以後怕是戒不了這個壞習慣了。
一天後，維然到了葉先生的地盤。
他直接敲開了那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大門，開門的是個門衛：“葉先生在嗎，就說維然找他。”
“我家先生是你能隨便找的嗎？去去去，哪裏來的回哪兒去。”門衛嫌惡地打發他走。
“我來過這地方的，葉先生是我的兄弟，你去稟報一下就知道了。要是現在不稟報，之後等我見到葉先生，你的飯碗可就保不住了。”維然淡定地說。
門衛不理他，說：“這年頭，是個人都要吹上天來，趕緊走趕緊走。”
“好膽，你是不怕丟了這活，既然這樣，那我就不用客氣了。”
維然氣運丹田，吼出聲來，如同驚雷一般，聲波從這裏向四麵八方擴散：“葉先生……”
不多時，葉先生親自從裏邊出來了，親熱道：“維然兄弟怎麽來了，快裏邊請。”
維然不動，隻是瞥了那個門衛一眼，說：“葉兄，要不是你出來，這大門我可進不去。”
葉先生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對那門衛道：“脫了這身衣服，馬上滾蛋。”
維然這才跟著葉先生進去，一路上仍能聽見那人在後頭磕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