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的飯館不少,因為臨近公路,公路兩側有三家旅館,還有一些民宿,除此之外,在古玩街上倒是有一家酒店和幾家旅館。

把車留在了之前的小飯館門口,三人就直接步行圍著小鎮轉了轉。

“這古玩街的設計有點意思,明著的出口有六個,但是估計能出去進來的口有十五六個”,下午白鬆就已經對這裏的地形了如指掌了,現在晚上雖然很暗,但是依然能夠整體把這個地方的地形給認出來。

“我發現了幾個比較不錯的適合觀察整體的點”,任旭說了幾個高點,這幾個位置都很適合觀察全局。

“這幾個地方確實是還不錯,適合觀察。”柳書元也點了點頭。

“你們說的都不能去”,白鬆聽完,搖了搖頭。

“為啥?”任旭和柳書元都一臉不解,尤其是任旭,這幾個點他分析了很久了。

“你玩過槍戰類遊戲嗎?”白鬆反問道。

“玩過。”任旭道:“主要是火線。”

“一個爆破類的模式,你要進下一道門之後,你第一時間,會把槍瞄準到什麽地方?”白鬆問道。

白鬆這麽一說,任旭一下子就明白了。

如果對一個地方的地形有足夠的了解,一進到這裏,有戒心的人就會習慣性地觀察製高點。

現如今的吃雞遊戲更是如此,都知道找山頭、找高處,但是敵人找你的時候,也會第一時間觀察山頭和高處。

所謂的製高點,你知道,別人也知道。

這也算是個思維盲區,即:製高點,其實是危險點。

被白鬆的話嚇出了一身冷汗的任旭不再發表自己的推論,跟著白鬆隨便去了一家閣子。

“白隊,這有什麽講究嗎?”任旭把嘴巴附在白鬆耳旁,問道。

“隨便找的。”白鬆聳聳肩。

這是一家宣紙店,這類地方總會有一些文房四寶的店鋪,因為湘南近皖南,宣紙也算是不錯。當然,主營宣紙,其他的也賣。

“幾位眼力不錯,一眼就看到這幾處,這可是正宗的皖南紙城宣紙,怎麽樣?來幾刀(宣紙單位,一刀等於一百張)?”外麵天色暗,陸陸續續也有幾個轉悠著進了店,“咱們這裏馬上也就該打烊了,欲購從速啊。”

“老板說笑了,外麵估計一會兒就要下雨,幾刀的紙也沒辦法拿啊,”任旭不吃老板這一套,隔空象征性地摸了摸紙,“正宗的紙城郡紙,老板,且等我明日天亮雨歇,再來叨擾一番。”

這種事,任旭比白鬆和柳書元內行多了。人盡其才,白鬆知道自己這方麵遠不如任旭,之前也就說好了,在這邊遇到一切與古玩字畫相關的東西,都以任旭為主。

老板一聽,這是內行,一看就是真的有可能買的,立刻客氣了很多。

這紙,一刀好幾萬,利潤可是不小。

任旭畢竟是正牌的曆史係學生,文房四寶還是受過科班教育的,老板雖然經驗豐富,但是有的地方講起深度廣度還說不過任旭,二人迅速地攀談起來。

大學生與大學生之間的差距,大的驚人。

混了四年的,什麽也不知道,努力學了四年的,可能已經可以寫碩士論文了。

任旭也算是能吃、能聊,屋裏原本來的人都不走了。但凡是來這種地方的人,多少是一些附庸風雅或者愛看閑書之人。

老板這個時間點了,也不急著關門,最主要的是吸引了好幾個顧客,還賣出去了一支毛筆,就更不急著打烊了。

其實,這個古玩街,12點之後,才是真正熱鬧的時候。

前文也說過,晚上買家往往分不清真品贗品。

但是,買家也不傻,為什麽要半夜來呢?那自然是因為,晚上很多可能見不得光的真品也會被人拿出來,也更方便一些交易。

整個古玩街,沒有一個攝像頭。

通常,因為後半夜來的人不大可能買筆墨紙硯,店老板晚上八九點鍾就關門了,今天倒是也不急。

屋子裏的人逐漸湊得比較多,白鬆和柳書元因為來得早,占據了一個不顯眼的位置,可以輕鬆地看到每一個進來的人。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裏,陸陸續續地進來了三波警察,以及兩撥不懷好意的人,白鬆都很難記下來這些人的樣子。

這兩撥不懷好意的人,進來就是若無其事的分析打量所有人,雖然不顯眼,但還是被白鬆發現了。

於是,白鬆打算走了。

倒不是因為怕被發現,主要是,他的屁股都要咯壞了。

他和柳書元也都做了比較厚的偽裝,在陰暗的環境下,基本上就是認識白鬆的人也分辨不出來,最主要的原因是,這裏的人比較多,白鬆前麵還有人,他就倚坐在一張木桌上麵。這種店麵的木桌非常厚重,都是大原木做的,白鬆這樣坐著也紋絲不動。

因為白鬆倚坐著,所以從外人看來,他的個子也就是一米七左右,更不顯眼了。

半邊屁股卡桌子沿實在是難受,白鬆給柳書元一個示意,二人悄悄地離開了這裏。

在約定的地方等了差不多十分鍾,任旭才出來了,現在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任旭倒也沒空手,拿著一個塑料袋就過來了。

任旭一看就是個大學生,也沒人懷疑他身份,自然也沒人跟蹤。其實這也倒是挺好,這樣一來,三人的身份也就算是更好隱藏了。

有一個身份,比完全沒有身份,要容易隱藏的多。

“老板送了一塊鬆墨”,任旭揚了揚手裏的塑料袋:“估計價值好幾十塊錢了。”

“這東西這麽便宜嗎?我不是聽說文房四寶沒有便宜的嗎?”柳書元問道。

“你說的是賣價,我估的是成本吧。”

大家也不糾結於這個事,簡單的聊了幾句,就看向了白鬆,等待白鬆的下一步指示。

“這裏水很渾了,晚上下大雨,就更渾了,咱們不著急,先去找個地方買點烤串,在車上待到後半夜,再說”,白鬆看了看天色:“這雨,可是小不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