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鬆沒說話,孫傑開口了:“你的車已經半年沒有動了吧?”

王安泰沒想到孫傑會說這個,看了一眼孫傑,還是沒說什麽。

“從你這裏走了之後,我也買了一輛車,基本上每逢周末或者假日,我都開車出去轉轉,有時候還帶著女朋友”,孫傑提到這個有些開心:“現在應該叫未婚妻了。”

王安泰到底還是和孫傑在一起待了好幾天,無論如何也是有感情的,聽到這個,還是拱了拱手,“恭喜。”

“看你這個樣子,我挺難受的”,孫傑實話實說:“我和你朋友其實沒啥交情,但是我自認也把你當朋友,什麽時候咱們這麽生分了?”

“我朋友死後,當地警察找了我兩次,我有什麽話都跟他們講了,有我的筆錄,你們去找那邊的人看一下就行了。”王安泰聲音不大:“別問我了。”

“王安泰啊,你呀,確實是挺薄情的”,白鬆打算唱黑臉了:“你朋友死了,你連給他報仇的膽量都沒有。”

“我隻想……好好活著。”王安泰也不反駁,他知道,孫傑和白鬆這次來,跟別人不一樣。從幾千公裏之外跑過來,肯定是有了點什麽不一樣的線索了。

“好好活著?”白鬆打開了自己的手機攝像頭,切換到自拍模式,遞到王安泰的麵前:“你看看你這樣,算什麽好好活著?”

“那麽,你說的這個警察,他放棄找凶手了嗎?”白鬆接著就問到。

王安泰頓了一下,頭埋的更低了。

“我不要求你去做什麽救世主,也不會讓你去雞蛋碰石頭”,白鬆道:“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這個案子都不是我們來辦,主辦部門可是公安部,你明白嗎?上次我們一起把這個詐騙窩點打掉那次你還記得嗎?直升機都出動了,這次,陣勢比那次大多了,而且,我敢保證,今天你和我所說的,我不會告訴任何其他人。”

白鬆知道,王安泰確實是有秘密,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是小市民心態,遇到強大的敵人總想當鴕鳥,不願意出頭。

這也很正常,都是為了保護自己。所以白鬆就扯了杆大旗。

對於樸素的百姓思想來說,這個大旗還是有用的,尤其是上次對這裏的清剿讓王安泰也有了一定的信心。

為什麽很多人被冤屈了,總喜歡去上級部門舉報?

樸素的來說,我們的人民還是相信上級或者上上上上級的。

至於白鬆所說的不會告訴其他人,這個也隻是安慰王安泰了。他在這裏得到的任何線索,隻要跟王華東等人一起偵查,大家也都知道來自於王安泰,但是沒任何一個人會外傳。

隻是,任旭不是支隊的人,柳書元都不是九河分局的人,難不成白鬆能說:“我不會告訴任何一個我們支隊,哦不是,是我們分局……是我們市局之外的人。”

這麽說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他一定會做好保密,而且也不會主動提及此事,這是肯定的了。

這也是為什麽白鬆隻帶著孫傑來的原因。

孫傑接著道:“我知道你這裏有一些很有價值的線索,剛剛白隊長說的對,這案子既然我們查了,就一定會把案子偵破到底,把埋藏到最後的那個女人抓住!”

“你們知道他們的老大是個女的?”王安泰脫口而出,隨即覺得自己說漏了嘴,連忙閉上了嘴。

白鬆二人一喜,來對了!

王安泰知道的東西,果然不是一星半點!

白鬆和孫傑不說話了,靜靜地等著王安泰表達。

這種時候,說什麽都對談判不會有更多的幫助,王安泰既然開了口,給他一個安靜的環境,他才會更想說。

屋子裏安靜了足足十分鍾,外麵修車的聲音叮叮當當的響著,幾個當地的年輕修理工正嘻嘻哈哈地隨便開著或許葷或許不葷的笑話。

“你們這次來找我,是想知道什麽?”王安泰開口問道。

“我不為難你”,孫傑想了想:“我們想知道真相,想知道背後的人的情況,越具體越好,也會為你的兩個朋友報仇,最關鍵的是,我們解決了後麵的人,你也能踏踏實的生活,不要這麽小心翼翼了。”

王安泰看了看孫傑:“我信你們,你們說的對,我已經沒什麽生活質量了,雖然我現在有不少錢。

其實,我還有他們倆,都是一起的。我們不屬於任何一方,既不是怡師一方,也不是錫哥一方,但是我們和怡師算是同鄉。”

說到這裏,王安泰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點了一根煙,道:“七八年之前,我們三個在一個師傅那裏當學徒,一起學修車。那個時候,05年那會兒,修車也是個不那麽常見的手藝,當時我們三個還都不錯。

正是十七八歲,氣盛的時候,一次和客戶有了點衝突,就打起來了。

當時,我下手有點重,把人打了個骨折,說實話,那是我第一次和警察接觸,在派出所裏可是沒給我好受。

你們上次來,我確實是沒看出來你們是警察,但是沒過幾天,這邊被端了,我就知道你們是警察了。我對你們印象不壞,尤其是孫哥,其實我很感激的。

即便這邊窩點端了,我也是感激你的。”

“等會兒”,孫傑聽糊塗了:“我怎麽聽你的這個意思,好像我們把這邊窩點端了,還把你們給害了似的?”

“這個事,就說來話長了。”提到這裏,王安泰有些憤慨:“我們當初,在派出所那次,本來我都以為我完了,那會兒小,哪懂那麽多。就在那時候,有個女的來了派出所,出錢給我們做了調解,把我們幾個都撈了出來。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的,是錫哥的手下。

當然了,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我當時也不懂那麽多,總覺得人家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可實際上,他們肯定也是想利用我。我還天真的以為,我沒什麽利用價值,肯定就是人家好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