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支隊走了之後,白鬆糾結了大約十分鍾。

白鬆不是個愛糾結的人,而這次的原因是,自己被輕視不算什麽,但是會不會連累秦支隊呢?

白鬆看得出來,秦支隊一定是好意。

白鬆很年輕,在九河分局且不說資曆,真論起能力也不敢說多麽優秀,畢竟處理的事情還很少、尤其是處理的人際關係方麵的事情就更少了。

無論白鬆怎麽想,他都是進入官場的第一步了,有時候人際關係的處理可能比工作本身都要重要——沒有人能單打獨鬥。

市局經偵總隊這個圈子,白鬆逐漸的明白了這裏的情況,才知道了秦支隊的良苦用心。

這是個新的環境,有新的領導和同事,而這裏與九河分局也相對獨立,即便處理不好關係也算是增長經驗了;而處理好了,那經驗就更多了。

其次就是案子本身,秦支隊當然希望白鬆能在這裏出彩、露臉,但是即便不能,也是個很好的鍛煉。

想到這裏,白鬆有些擔憂,自己這般,會不會讓秦支隊被詬病呢?

白鬆看了一整天,大體看懂這個案子是啥了,這其實很難,大部分人來這裏好幾天才能說出來具體的情況,而白鬆這麽年輕,說自己大體看懂了,於是被曹支隊認為這是在吹牛了……

有時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想再掰回來真的是有些困難啊。

糾結了一會兒,白鬆明白,此時不是想這些的事情,努力工作先把案子弄明白再說。

不得不說,人際關係上,白鬆的處置能力還真的一般,曹支隊說的那個日常內勤的電話,白鬆就沒留,他沒有主動和人結識的習慣。

本來還打算今天在這裏吃完飯看看案卷,但是也找不到人辦飯卡,隻能到點下班了。

中午吃的太少,六點整,白鬆餓著肚子,也看不進去了,把東西都整理好,鎖到了自己的櫃子裏。櫃子是有鑰匙掛著的,白鬆鎖好直接把鑰匙裝到了口袋裏。

本來還想帶回家的,但是這些東西即便下調了密級,依然是保密的材料,不能帶走,今天心情不太好,明天再慢慢看。這個案子,最起碼還要搞半年以上,甚至兩年,也不差這一天。

白鬆前腳剛走,曹支隊又來了一趟辦公室,看了看時間和幹淨的桌麵及櫃子,麵色不喜地離開了。

……

餓極了的人哪想那麽多,腦力活動一樣費很大的力氣,一出院子,白鬆就找了最近的小館子,點了一小份醬棒骨、涼菜和米飯。

同樣的東西在食堂裏可能也會有,白鬆不是第一次聽說市局單位食堂不錯,而且價格很低,不過自己花錢買的這個,依然香氣撲鼻。

他本來就愛吃肉,餓極了以後拿起棒骨,啃起來的樣子自然也不會多優雅,剛吃兩塊就聽到了鄰桌的嗤笑聲。

“哪來的土包子,沒吃過肉嗎?”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清晰如耳。

本來就開了個破車過來,又穿了一身很普通的便服、嘴角又是油,白鬆頗有些自嘲,沒怎麽搭理這幾個人。

這附近要麽是警察、要麽是律師、要麽就是工人或者打零工的,白鬆這身,怎麽看都像是個普通的工人。

因為前麵兩種人,基本上不會來這種地方。

“老板,再來一份棒骨。”這種棒骨的肉不是很多,骨頭占了80%以上,但是燉的很好,再吃一份沒任何問題,真香~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目的,鄰桌的一個人,端著小半盆的棒骨,直接放到了白鬆的桌上,端盆的男子是個光頭,三十啷當歲,把盆直接從距離桌麵十幾厘米的地方,扔到了白鬆的桌上,盆裏的湯汁飛濺而出,有幾滴灑到了白鬆的衣服上。

“呐,你不用再買了,我們這邊吃不完,送你了。”光頭嗤笑道:“跟沒吃過肉似的。”

白鬆沒有抬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兩滴醬汁,從背包裏拿出一張濕紙巾,輕輕地擦了擦,徹底無視了這個光頭。

“什麽意思?”光頭喝了點酒,被無視有些莫名的氣憤,正當要有所發作的時候,他看到了白鬆平靜的眼神,一瞬間有些芒刺再背。

發生這個事情,白鬆也沒心情再吃了,好在已經不怎麽餓,跟老板說第二份不要了,把30塊錢放在了前台,轉身就走了。

白鬆出了屋子,光頭四顧,人已經走了,不由得為自己剛剛被眼神嚇住的行為感覺很丟人,準備追出去,卻想到那樣更丟人,哼了一聲,嘟囔了一句:“給你們飯店麵子!”

……

這種人白鬆見多了,他已經不是那個容易毛躁的新警了,這般動起手來,即便他把這三五個人全部撂倒,又能有什麽收獲呢?

四月的天到了這個時間也逐漸暗了起來,白鬆開始考慮是回單位住還是回家住,車開的有些心不在焉,這附近本身就不熟悉,車子一不小心就開到了死路。

這邊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大門還鎖著,但是牆早就塌了一大半,幾個鐵絲網隻是形同虛設,附近雜草叢生,路麵也是坑坑窪窪。

看了眼煙囪的位置,白鬆大體確定了自己的方向。在白鬆經偵總隊的宿舍兼辦公室裏,就能看到這根煙囪。

很多自詡為老司機的人就容易犯一個毛病,當自己以為自己知道路的時候,就不喜歡開導航。白鬆也是如此,憑借著方向,感覺自己應該能開出去,沒什麽問題,向著來的方向開了幾百米,接著就按照方向感,拐了個彎。

走了差不多200米,白鬆就覺出來不對勁了,路況越來越差。這裏的路很窄,白鬆隻能倒回去,這條路年久失修,白鬆剛剛倒了幾十米,哢的一聲,一處地方有了塌陷,這裏的一個小橋上的水泥梁塌陷,左前側輪胎一下子陷了進去。

這是一輛前驅的老轎車,路麵有很窄,白鬆輕輕地打開了門,下了車才發現,前輪已經整個陷了進去。

為什麽是動力輪陷了呢……白鬆自言自語道,難不成是自己太重了?

不可能啊……我才170多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