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誼大街非常寬闊,南北共六車道,旁邊是非機動車道,路邊還有棕櫚樹等熱帶樹種。

路的兩側高樓林立,一個比一個裝修豪華,路上到處都是豪車。由於稅的差距,這裏豪車非常便宜,有的隻有正常三分之一的價格。

兩三輛勞斯萊斯並排從這裏駛過,這種場景在國內也少有地方能見到。

而這個地方,距離白鬆二人今天上午去的酒吧,也隻有五公裏。

X地這邊的經濟是非常畸形的,主業就一個,其它的全是衍生經濟,跟衍生經濟不沾邊的,就全是又髒又亂。

這會兒,白鬆二人穿著普通的衣服,看著有些落魄,但是也不是很好欺負的樣子。

穿過這條街,離開這邊的主路,其它的地方看著就比較一般了。

這會兒是下午四點多,街上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這裏的夜生活非常豐富,隻要有錢可以享受到最好的服務,很多店鋪都是這個時間才開業,然後一直營業到早上六點。

這裏有一家店鋪還可以,是個正經做生意的,除了給一些場子介紹人之外,主業就是開超市。

“又來了”,女老板和白鬆二人此時的這個身份是認識的:“買點什麽?”

“麵包”,白鬆道:“便宜的就成。”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能隻吃麵包啊”,女老板沒有理白鬆,而是盯著王華東:“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今天晚上有空嗎?姐請你們去喝酒啊,今天該不會又有事吧。”

“我和他們不一樣”,王華東道:“我們肯定是會贏大錢的,到時候我請你喝酒!”

“你們倒是真會玩,我這麽多年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你們這樣的真的不多見。”女老板又碰了壁,但是她不在乎:“來這邊的老板多了去了,幾百萬幾千萬的有的是,上次我還遇到一個,是浙省商會的人,很有錢,說是和他們會長,就是姓馬的那個還一起吃過飯,但是最後輸的……”

“本來都這麽有錢了,這圖什麽?”白鬆忍不住問了一句。

“坐在那張桌子上,和你們都是一個樣”,老板見得太多了:“十來年了,我以前也上過桌子,現在嘛……享受不了了,心髒病,激動起來受不了,不像你們年輕人,身體那麽好……”

“哈哈”,白鬆道:“老板結賬,我們走了。”

“去吧去吧,今天晚上要是贏了,就來找我,我關係最好的一個姐姐,他那裏最近可是來了一些新茶……”女老板揮了揮手,沒有多說。

白鬆二人出來之後,走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把買到的麵包全部擠壓成球,很快的買的這一包東西就少了大半,看著包像是空的。

這裏破壞麵包的包裝袋並沒什麽大問題,這裏的所有麵包都一定含有大量便宜的防腐劑,在這種溫熱潮濕的環境下打開包裝都依然能保存至少五天。

這個店的女老板對王華東有好感,但是這種好感並不是真的像她表現得那麽強烈,這老板更喜歡的還是錢,那所謂好感更像是裝的。

這裏,皮囊是可以用錢來劃等號的,無論是美女還是帥哥。

……

白鬆和王華東在這裏的人設很簡單,兩個賭鬼,所謂與眾不同的賭鬼。

他倆自稱拿了幾萬塊錢過來,但是卡設置了限額,每天都隻能拿出來一千塊錢,兩個人就拿著這一千去,如果能賺到50萬就收手,要是成本虧了就走,明天再來。

就連這個女老板都說這個辦法好,但是這隻是客氣話,實際上怎麽玩的這老板都見過,都是隨便誇,反正這個地方不相信方法,隻相信運氣和膽量。

走過一條街,這裏也是一些新建的二三層的房子,建設方式非常簡單,就是最普通的紅磚,有的上麵直接寫著巨大的漢字“炮樓”,白鬆知道,這裏麵每一個房間,都能24小時播放Animal video。

“老板,來這邊,祝老板順風順水,大殺四方!”

“老板,我們這裏有新茶……”

好幾撥人招攬著白鬆二人,在他們眼裏這個時候的人手裏都有錢。

……

沒有搭理這些,兩個人繞了幾百米,又走了一段路,這裏顯得更落魄一點,到了一家麵館這裏。

“老板,兩碗麵”,白鬆問道:“多少錢一碗?”

“十塊,兩碗二十”,老板說道。

“好”,白鬆找了找兩個口袋,找到了一張十塊的,兩張五塊的,遞給了老板。

“好嘞,等會哈”,老板接過錢開始煮麵,接著和白鬆二人聊了起來:“兩位眼生啊,住這附近啊?”

“跟著家大人出來做點生意,錢還沒賺到,街上東西太貴,四周轉轉,看到麵館就來了”,白鬆道:“老板這口音,南方人啊。”

“來這邊七八年了,家是哪裏的不重要了”,老板不想提自己的過去:“你們來這邊做啥生意,我認識的人多,說不定還能幫上忙,當然了,我也能賺點茶水費不是嗎?”

“這不是茶水費的事”,白鬆搖搖頭:“家大人不讓說,現在賺錢難啊,大哥理解一下。”

“這有啥不能理解的”,老板表示自己見過太多大世麵了:“這邊賺錢,無非就是三種東西,我都不用猜。”

“哈哈哈,你看”,王華東笑道:“老板這都沒辦法糊弄,這樣就更不能說了,說了你搞不好都認識,這哪能說。”

“小兄弟說話真有意思”,老板也知道這倆肯定不會說別的,也就不再多問,反倒是跟另外一桌聊了起來。

白鬆旁邊的這一桌挺奇怪的,居然在麵館喝酒,聽著應該是在這裏做工的。

這邊做工的人真不一樣,有的人在牌桌旁邊當“點火”(托),月入十幾萬,有的和當地亂七八糟的勾結往外放錢也是賺的盆滿缽溢,當然,有這些就有別的,比如說掃地、做飯的。

當然了,這裏沒有完全單純掃地做飯的,這些人也隨時都是中介,各行各業的中介——雖然這裏就三個行業。

在這裏喝多的,都是輸了不少錢的,但還沒有欠賬的人,他們在這個地方,算是歸宿最好的一批人了。

這地方有三種人,第一種是這種輸光了的,第二種是輸光之後借貸把家全毀了的,第三種是贏了錢的。

實際上,第三種人是暫時的,他們會繼續變成第一、第二、第三種人。再贏的也有,太少太少了,這些人的故事,會成為傳說,激勵更多的人過來。

“我看透了,我準備回去了”,其中一個男的道:“兄弟,我勸你一句,你收手吧,不要借錢去搞了。”

“我也沒辦法,我已經借了30多萬了,我回不去了,我隻要賭一把,贏了我就回去,輸了就讓我死吧。”這位顯然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兄弟啊,聽我一句,你覺得現在沒有回去的路,過些天,你做夢都想回到今天。”這位可能已經喝多了,說了句有哲理的話。

白鬆側目,說這話的人,明顯還有救,以後說不定還能成氣候。

“今天……”這位喝了口悶酒:“我不甘心啊!”

……

白鬆二人這是趕著飯點過來了,這家店來的人還不算少,老板基本上每個人都問問大體情況。

來這邊吃飯的,大部分都是賭輸了沒錢去高檔場所的人,沒一個值得可憐的,但是每個人聊天的內容對白鬆來說都是情報。

這家店絕對有問題,白鬆從侯鵬那裏聽說的這家店,以前侯鵬和侯方遠也來過這裏,就感覺老板怪怪的。

白鬆並不知道侯鵬離開X地之前還來過一次,這些天他在這周邊了解了一些,這才過來吃飯。

二人這幾天都沒怎麽好好吃東西,今天這也算是改善夥食了,按照二人現在的飯量,估計一人能吃三碗,但是他倆都沒有表現得很餓的樣子,就是慢慢吃,隻吃了一碗。

在這邊,也沒聽到太多有用的東西,但是白鬆用身上的設備給麵館老板錄了像。

從這裏出去,在附近的商店買了一些高熱量的食品,然後又走了一公裏多,買了一些壓縮餅幹,二人轉悠到了晚上,補充了足夠的物資,才回到住處。

“沒人進來過”,王華東檢查了一番,點了點頭。

“嗯”,白鬆一點一點地從身上把東西拿出來,然後隨意地放在屋子裏不同的位置。

“我來匯報一下”,王華東從天花板裏摳出一個小設備,開機,然後拿著給王亮那邊發加密信息。

今天的情況和情報匯報先發了過去,接著發的是白鬆錄製的視頻。

現在的技術還是很到位的,不多時就發了過去,王亮那邊比對了一下,這個麵館的老板的身份通過人臉識別已經分析了出來,這是九年前豫南省的一起殺人案的主謀,一直掛著追逃。

這個消息讓人振奮!

這裏有潛逃的殺人犯,僅此一條,外交那邊就非常好辦了。要是以前,這就夠了,現在還不行,還需要更多的線索,不能直接那這個打草驚蛇,這樣對白鬆這些人的安全也是不負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