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鬆剛到上京的時候,曾經拜訪過三位師兄,除了劉喆之外,還有兩位,一位是郭瀟洋師兄,另一位是潘晨。

郭瀟洋白鬆還偶爾去見一見,學習一些技戰術,也順便健身,但是潘晨他隻是見過一次。(929章)

潘晨師兄現在還在第一研究所,是屍體檢驗、人體化學方麵的專家級人物。

白鬆閑來無事,給幾個師弟講了講這幾位傳奇師兄。

“這師兄怎麽做到的保送華清大學啊……”劉丞服了,作為魯省人,他也是學霸級人物,保送本校他還是沒壓力的。但作為一個非985、非211大學的本科生,保送最頂尖的兩所院校,這聽著似乎都不可能。

“一個人一條路”,白鬆笑道:“現在其實比以前還容易一些。咱們學校上個月剛評上雙一流。”

“啊?什麽意思?”幾個師弟師妹還不知道。

“咱們學校雖然不是985、211,但是9月21號的時候教育部公布了雙一流大學,就是一流學校、一流學科,咱們學校有幸入選”,白鬆笑道:“你看,咱們沒有多努力,但是學校很努力。”

“哇”,幾個師弟師妹都覺得賺了。

“所以潘晨師兄那時候更厲害!”張丞讚歎道。

“希望他那邊能做出一些更細致的線索吧”,白鬆道:“當然,也不能把壓力都寄托到那裏,咱們今天下午說的偵查方向,還是要繼續查,明天開始。這附近馬一斌馬警長肯定是最熟悉的,明天多問問他。行了就這樣,早點休息,明天還得忙活呢。”

“好的師兄”,張寧聞言,第一個離開了男生宿舍。

張寧一走,其他幾個人瞬間就放鬆了起來,衣服外套啥的全脫了,不到一分鍾就大褲衩子、光膀子了,也就張丞還沒脫,馬上12點了,他得去盯著前台。

“雖然說有空調,也是注意點別感冒了”,白鬆囑咐了一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躺下之後,這個案子白鬆也想了想,但是沒有細想。

目前的案件線索少的令人發指,這是他第一次隻找到了一塊屍體的命案,而且埋藏的時間還很久,這個案子說起來,有90%的概率會這麽懸著,甚至死者身份都確定不了。

劉喆之所以發現這個一點都不激動,就是他知道這個案子基本上破不了。

可能很多人以為,隻要是能發現DNA,就能確定一個人的祖籍、年齡、疾病等等,實際上卻不是這麽簡單的。

就比如說年齡,以目前對人類基因組的認識水平,在DNA上像判斷死者年齡,就要看端粒的長度以及與其相關的表觀修飾。

大家也都知道端粒會隨著細胞分裂而變短,所以能做一個大致的估算,想準確是不可能的。

目前對死者身份判斷“40歲男性”,並不是通過DNA,而是根據骨骼的變化程度推算的,也不是很準確,隻能說上下誤差不超過五歲。

想了想,白鬆不再考慮這個事,開始考慮別的事。

目前他主要有幾個事要辦,第一個是結婚,年底的婚禮;第二個是田根,雖然是田根現在不怎麽用管了,但是初中的孩子還是很容易被欺負、受影響,如果長時間不管也是風險性很高的,白鬆打算每個周都去幾次。養孩子這種事絕對不是隻給一點錢就行的,必須要多照顧。

第三件事是渝州的那個X的調查進度,代支隊按照白鬆的說法,把所有的私人影院等地方都查了,其實是有收獲的。這個事被白鬆說對了,X真的是如白鬆打算的一般,所以代支隊確實是找到了一家私人影院。這一家私人影院有個服務員接觸過X先生,服務員說X先生是外地人,本地方言一點也不標準,應該是外地人在渝州生活了十年左右。這個事情裏,能確定了X的身高、體重和大體的相貌,但是依然沒有視頻影像,目前代支隊還在繼續查,暫時沒有線索。

第四件事是今天的命案。

除此之外就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了……吧……

白鬆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但是仔細想也沒發現到底哪件事忘了。

想了半天,白鬆隻覺得腦子有些亂,剛要捋一捋,電話突然響了。

當警察這些年有個職業病,就是不能聽到電話響,隻要電話一響就算是喝酒了都能半夜驚醒。

拿起電話一看,杜守一的,白鬆立刻接了起來。

“我們在外麵有勤務出不去,我剛剛接到電話,有人報警稱河邊發現了人的一隻手,不過是疑似人手”,杜守一道:“你想去嗎?”

“想去!”白鬆說完,有些疑惑:“咱們轄區哪有河?”

“不是咱們轄區,害,你瞧我這個腦子,咱們隔壁轄區,通惠河裏麵,當地派出所已經去了,他們的帶班警長知道今天是我值班,給我打了個電話。刑警隊一會兒估計也過去。”杜守一道:“位置在高院門口那邊,你現在過去的話肯定能看到附近有警車。”

“行,我這就去。”白鬆立刻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白鬆剛剛洗漱完了,這會兒正好是幾個男生一個個正在洗漱,看到白鬆從屋子裏出來,連忙過來問什麽情況,白鬆告知之後,都想跟著去。

“別都跟著去了,不是咱們轄區的事情,去那麽多人不好看”,白鬆道:“這樣吧,張丞你跟著我去,有啥事你們群裏再交流。”

“好的師兄!”張丞挺開心,自己這麽被師兄重視!

白鬆也比較急,他之所以叫張丞其實隻是因為張丞衣服沒脫,能直接跟著他去。

這附近白鬆還比較熟悉,距離高院那邊也不遠,開著警車幾分鍾就到了目的地,在那邊確實看到了好幾輛警車。

“什麽情況?”白鬆很快地在人群中發現了婁支隊。

“不能確定”,婁支隊道:“船馬上到,一會兒探照燈也就到了。”

“報警人在哪呢?他沒看到嗎?”

“報警人跑了,報完警就嚇跑了,我們的人去找他,還沒有把人帶回來,但是他應該就是在這裏發現的”,婁支隊指了指地上灑落的奶茶,“他是看到了一隻手,奶茶嚇得掉到了地上跑了。跑出去之後才報警的。”

白鬆往前走了兩步,看到了掉到地上的奶茶,這讓他有些疑惑。

通惠河並不是自然河流,算是京杭大運河的最後一段,從大通橋至通縣入北運河,幾乎沒有水流,裏麵遍布水草。

這裏並不是那種有個欄杆下麵就是河,從奶茶這個地方距離河水至少有七八米的距離,因為這前麵還有一個斜坡,下麵才是河。雖然有路燈,但是半夜從這裏往下看,很難看到河水裏有什麽。

有兩名刑警以及腰部係著繩子下去看了,但是目前也沒有找到。

“他是怎麽看到的?”白鬆站在這裏往水裏看了一會兒:“幾乎啥也看不見。”

“不好說”,婁支隊也往前走了幾步,“我們也沒看到,一會兒把報警人帶過來問問,這要是故意報假警還得處理他。”

張丞在一旁有些激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激動。

不多時,遠處的水上有船的聲音,警察開著船過來了,船上還帶著探照燈,而報警人也被叫了過來。

“警官,真的別讓我過去了,我現在想想都頭疼。”這個報警人已經有些發怵:“還有啊,我沒有報假警,我報警的時候說了,說是像人手,我真的確定不了啊……剛剛那個帶我回來的警察說的把我嚇了一大跳……”

白鬆這個時候走出去了七八米,手裏拿著一個警棍,衝著婁支隊喊道:“婁支,你讓那個報警人看看我手裏拿著什麽?”

婁支隊明白了白鬆的意思,就讓報警人辨認。

白鬆這地方在一棵樹下麵,路燈的光芒根本照不到,雖然隻有七八米,但是婁支隊都看不清白鬆手裏是啥,隻是憑借多年的經驗覺得像是警棍。

“看不太清,應該是一根警棍”,報警人道。

白鬆點了點頭,走了回來。不常接觸警棍的人能這種情況能看出來是警棍,說明夜間視力還是很不錯的,應該不至於說謊。

“你不用怕,即便是人手,又跟你沒關係,你發現了他,對他也是好處,能早點安息”,白鬆道:“剛剛大體是哪個方位你指一下。”

“應該是那邊”,報警人指了一個方位,接著還是有些怕,往後撤了幾步:“警官啊,我真的沒說謊,要不然我也不至於把奶茶都嚇掉了,您要是找不到……找不到……”

報警人說著說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剛剛白鬆說了,把人找到,給這個死者安葬,報警人也是有功勞的,可是要是找不到,報警人都怕半夜死者來找他……

不過船上的警察還是很給力的,不到三分鍾,就有人喊道:“找到了!”

眾人一驚,連忙又靠近了幾米,結果看到水裏的警察舉著一個膠皮手套:“是他媽的手套!”

“手套?”報警人聽到這裏,連忙過來看了一下,接著大喜道:“對對對,我剛剛看到的就是這個!”

報警人一下子把剛剛哭了一半的狀態憋了回去,他剛剛看到的那隻手就是這樣子,在水裏泡了很久的膠皮手套!

“就這個你說的有人手?”婁支隊氣的無語,他剛剛都躺下了,聽說這個事情連忙跑了過來。

要是沒有傍晚的事情,怎麽也不至於這樣的警情他會親自過來。

“我說了像……”報警人有些擔心:“警官,我不是故意報假警的。”

“你沒錯”,白鬆過來安慰了一番:“這個事責任又不在你,你是個好群眾,以後遇到事情該報警還是要報警,隻是以後膽子大一點,如果有危險可以跑,沒有危險的時候不要太怕。”

“謝謝警官!”報警人聽到這裏舒了一口氣,他還很年輕,知道報假警是違法的,聽到白鬆這麽說,才放心下來。

“你走吧”,婁支隊說完,接著想到了什麽:“等等。”

報警人被嚇了一跳:“怎麽了領導……”

“沒事”,婁支隊衝著另一個警察道:“小孫,你去把報警人送回家。”

“不用不用”,報警人連忙擺手:“我能走回去。”

“剛剛我們這位警官說的對”,婁支隊道:“你沒有錯,你遇到事情報警也沒錯,以後遇到事情該報警還是要報警。我剛剛態度不是很好,我給你道歉。你跟著我們孫警官走就是。”

報警人感激了一番,跟著孫警官走了。

雖然報警人走了,但是這邊水裏的檢查還是沒有中斷,又繼續在這裏找了十多分鍾發現確實沒有問題,才開著船離開了。

“虛驚一場”,婁支隊看著船遠去的樣子:“對了,白處,我還想著等找著屍塊再跟你說,你怎麽提前來了?”

“我這不也是好奇嘛!”白鬆倒是沒提杜守一和這邊派出所的關係。

“哦哦哦”,婁支隊也沒再問:“那咱們先撤?”

“撤。”白鬆點頭,招呼著張丞往車上走。

“師兄”,張丞這半天一句話也沒敢說,離開了現場才說道:“這報警人也太坑人了。”

“要平時這種警情,最多是派出所和刑警的重案隊去看看,或者幹脆是派出所找到了屍體才叫刑警來,今天這個事也算是趕上了,沒辦法”,白鬆道:“但是這種事不能責怪報警人,明白嗎?”

“明白”,張丞點了點頭:“報警人並沒有錯。”

“嗯,回去吧”,白鬆上車啟動車子:“唉,就是被這麽折騰一下,睡不著了。”

“我正好一會兒接著盯著前台盯一夜”,張丞道:“師兄您回去還是早點睡吧。”

“嗯”,白鬆點了點頭:“話說這個人到底會把其他的屍塊埋在哪裏?要是埋的到處都是,這靠我們去找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也不知道……”張丞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一無所獲。

“算了算了,不想這個了……”

想著,白鬆讓張丞給杜守一打個電話說一聲,然後二人很快回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