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鬆幾個人看著這張素描已經看了很多遍了。

吃著小吃,幾人也沒太多討論這個案子的想法,就是聊著這個人的長相--X先生。

……

左曉琴是目前已知活著的人裏麵,唯一一個見過X的人,但即便如此,她對X的描述還是並不詳細,相貌描述也並不算清晰。

本來,左曉琴是不願意說X先生的事情,後來白鬆把事情跟她說清楚了、告訴她她也是棄子等情況之後,左曉琴才動搖了,描述了一些X先生的事情。

這個人的來源已經不可考,左曉琴現在無法記住以前登陸的所有網站和域名。林亮死亡之後,左曉琴為了保護自己,把手頭的一些東西全刪了,手機都徹底用火燒了,就怕被X滅口。這給現在抓X先生增加了很大的難度。

X先生,男,30歲左右,身高170左右,體態中等,渝州方言但不清楚是渝州哪裏的,長相非常普通,屬於讓人基本記不住的那種類型,唯一有點特色的地方就是臉頰內陷,顯得臉略微有點長。

“行了,不說了,小吃吃完,吃夜宵嗎?”王亮拍了拍肚子:“我已經飽了。”

“我也是”,任旭連忙也表示吃飽了,他吃的最多。

“這怪我”,王華東歎了口氣:“我畫的不行。”

“怎麽可能”,王亮道:“這是你畫的問題啊?就是那個左曉琴的腦子問題。你能畫出來她點頭認可的圖,我是服氣的。”

“這邊說話不方便,走吧,咱們去河邊轉悠轉悠”,白鬆帶著大家就往外走。

這邊距離朝天門很近,走過去也不遠,從這邊走到嘉陵江畔,順著江邊走20分鍾就夠了。

已經臨近十二點,路上的人終於開始少了,尤其是這邊的網紅景點洪崖洞關了燈,人流量驟減。

“華東畫的圖沒有一點問題”,白鬆點頭:“而且我們得知道,這個X的心理學造詣比較深,左曉琴多少還是被洗腦了,我懷疑左曉琴就沒怎麽敢正眼瞧過X。”

“這不現實吧?她那個性格?”王亮反問道。

“左曉琴善妒、並且總覺得林晴不應該比她強的根源是什麽?”白鬆問道。

“嫉妒吧,就是林晴比她漂亮、比她個子高、比她身材好”,王亮想了想:“比她更招男人喜歡,對吧?”

“都不是”,白鬆搖了搖頭:“比她優秀的人多得是,為什麽唯獨嫉妒林晴?根本原因在於出身差不多,林晴並不比左曉琴家強太多,尤其是以前。她倆以前條件很接近,但是林晴是獨生子,受到父母寵愛,還能去宇宙國讀書。你也知道現在出國讀書基本上屬於有錢就行,普通的家庭需要竭盡全力去支持。林晴在那邊整了容,也變得漂亮了,學舞蹈的她身材又那麽好,再加上父母疼愛有了學曆,回到渝州後受到了很多所謂的‘高質量男性’追捧……但說到底,左曉琴覺得她和林晴一樣的。”

“也就是說,她其實是自卑的,對嗎?”柳書元道。

“嗯,這種人真的麵對出身很好的人,反而不會嫉妒,她其實是自卑的,從她麵對X的時候的這種狀態可以看出來,她明顯感覺比起人家低人一等”,白鬆道:“考慮到她很嫉妒林晴出國留學,我可以提出合理懷疑,就是這個X,他是外國人。左曉琴這種女的,骨子裏的自卑,崇洋媚外倒是正常,不然她也不會翻牆出去找殺人方法。”

“原來你已經有了推測”,王亮道:“牛啊牛啊!這個人會渝州口音,說明在這裏很多年了!”

“猜測而已,其實也正常”,白鬆道:“還記得我在海上的那一次嗎?當時,張左等人聯係的應該就是這批人。這個案子後來因為涉及了安安那邊,很多東西我們都看不到,但不用看,想也知道是誰。”

“咱們現在還是牛的!”任旭倒是絲毫不怕:“白隊,也隻有我們這個隊伍,能遇到這樣的事情!能和這種情況的案件直接打交道吧!”

“其實也不是,他們做的事很多,隻是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些”,白鬆想了想:“是個好事,也不見得是好事。”

“這倒是,辯證地看問題。”孫傑笑了笑:“不過,你這等於沒說。”

“江邊還是有點熱,沒有想象的那麽舒服,這有點潮濕。”白鬆看著遠處新建的大廈,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那邊在蓋大樓嗎?怎麽上麵橫著建的?”

“據說蓋好挺漂亮的,還沒竣工,是個空中連廊類型的。”柳書元比較了解。

“哦哦哦……”白鬆不打算多評價,這邊走著,他晚餐喝的酒基本上消耗殆盡了。

“白鬆,這個人你有感覺能抓嗎?”這邊沒什麽人,孫傑問出了一個大家都想問卻一直不敢問的話題,甚至問的也很委婉。

誰都知道白鬆壓力大,這個X先生一點頭緒都沒有,目前能看到的和他有關的線索隻來自於左曉琴一個人,兩次見麵的地點監控、痕跡等等都完全找不到。

這些是非常客觀的情況,查無可查,白鬆也不是神。

“沒有就玩幾天”,白鬆道:“你們該不會真的覺得我是隻會辦案的傻子吧?”

其他幾個人都沒說話,那意思很明顯。

“額……”白鬆扶著欄杆,這裏距離江麵至少有五十米的落差:“說實話,抓了他也不見得有用。”

“也是,這些人一茬一茬的”,柳書元道:“但是那也不能不抓啊。”

“得抓”,白鬆把問題推了回去:“怎麽抓?”

“額……”柳書元想了想:“好吧,沒法抓。”

“我現在啊,並不糾結於能不能把他抓到”,白鬆說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指了指前麵,“到了,這邊應該就是朝天門。”

已經是深夜,江麵上沒有傍晚時分那麽多大船,兩江交匯之地,從這裏往下看顯得自己格外的渺小。

遠處的江的對岸,有一些燈火已經不那麽閃耀,但背後的新建的五星級洲際酒店依然燈光璀璨,展現著西部大城的活力。從這個角度看兩江交匯,看著每秒鍾幾萬立方米的水奔湧而下,相互交匯,不得不讓人心生感慨。

大好山河,我輩不去守護,那能讓誰來呢?

嘉陵江和長江在這個地方匯聚,已經是十二點,這邊人還是有一些。

“小心點,手機別掉下去了”,白鬆看著王亮拍照,囑咐道。

“我得給我媳婦發個小視頻”,王亮道。

“這能拍清楚嗎?這麽黑?”

“是個心意,你懂啥?”王亮拿出手機,拍了半天,拍了一點燈光,給對象發過去了。

……

到這邊再待會兒,大家就該回去了,大家再也沒聊關於X先生的事情。

其實大家都知道,抓不到,也找不著,除非這個人再露頭。而且抓住這個人,大概率就像是當初抓住那個在新港區的“空姐”一樣,會直接自殺,一句話也審問不出來。

現在其實壓力最大的,根本就不是白鬆,而是王亮,想揪出這些人,必須得通過網絡方麵。白鬆對王亮的水平是比較放心的,王亮非常擅長網絡攻防,但王亮的水平跟一些真正的爬蟲高手比起來還是有些不足,現在很多後路已經封死了。

“白鬆”,王亮又看了眼長江,和大家一起轉身往回走:“你有什麽想法嗎?”

“你看著長江水”,白鬆道:“可曾停歇過?”

“未曾。”王亮沒有再回頭,但耳邊的水聲並未停歇。

“其實,我們都知道敵人是誰,對嗎?”白鬆道:“你們這次在外麵,抓的那些人,總有一些端倪吧?”

“嗯”,王亮說完,沉默了一會兒:“肯定是這些人了,可惜這次雖然重創了他們,但是背後的人沒有傷筋動骨。”

“不僅我們沒啥好辦法”,白鬆道:“這種事情其實任誰也沒辦法。我們能做的,就是打掉他們的傳播機製,然後建立一些相應的防範渠道。”

“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吧?”孫傑問道。

“都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白鬆道:“現在這種事情愈演愈烈了。我之前說過,有些東西我們不去占領,就會被別人占領。我想,從現在開始,咱們把宣傳帳號運營起來吧。”

“我看抖音就不錯,你看現在越來越火了”,王亮道:“我看從今年三月開始,已經一大堆官媒入駐抖音了。”

“那就抖音吧”,白鬆道:“我記得我某博還有幾十萬粉絲,但是我上次去看了看,各種罵我的……”

“罵你的?”王亮愣了一下:“你不說是出生入死,起碼也是盡職盡責吧?罵你幹嘛?”

“我也不理解,罵我最多的就是‘當警察還有時間刷某博?’,還有的就是嘲諷,說好警察都在網上”,白鬆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反駁,其他的更難聽的也挺多,現在基本上不敢發某博了。”

“那確實麻煩……”王亮道:“這樣吧,咱們回去跟魏局申請一下,搞個刑偵局的官方號,咱們運營,我可以拿出時間搞這個,再加個內勤就行。”

“行”,白鬆敲定了:“早點搞,我看張偉現在粉絲都百萬了,咱們得比他多。”

“前期讓他宣傳一下,對他也有好處”,王亮說道:“講什麽?講防騙嗎?”

“拍故事情景劇吧,各種類型的案件如何防範的小視頻”,白鬆道。

“不行吧,就15秒”,王亮搖搖頭:“現在還沒辦法發一分鍾的長視頻。”

“15秒?”白鬆皺眉:“15秒能展示啥……”

“現在人都浮躁”,柳書元過來拍了拍白鬆的肩膀:“大家看一個視頻兩秒鍾覺得無趣就劃過去了,15秒已經很長了。這個事我認為還是可行,就是得犧牲你了。”

“犧牲我?”白鬆看著柳書元有些心虛:“啥意思?”

“這平台粉絲過一千後,後期會逐漸開放1分鍾權限,前期你可以發點馬伽術的教程和展示。”

“這個啊……”白鬆舒了一口氣:“行倒是行,但我感覺還是會被罵,估計網友們更想看中國武術打遍天下無敵手,我這……”

“那總不能去拍喬師傅”,任旭道:“喬師傅多好啊。”

“行吧,我來吧,反正挨罵我也聽不到”,白鬆道:“主要是怕班門弄斧,我這點技術,我怕貽笑大方。”

“你是不知道現在的環境啊,別說你了,就連我耍兩下都有人覺得我專業”,王亮道:“就比如說抖音,基本上你看到的都要比真實的情況高三個層次以上。開個寶馬三係就敢拍勞斯萊斯的視頻,有些人估計打不過我,但是自稱武術名家。”

“你啥時候成了計量單位了?”白鬆笑道。

“靠!”王亮有些抑鬱,不說話了。

“行了行了”,白鬆拍拍王亮的肩膀:“這次回去之後,這個事抓緊開始吧,兩年之內我們要搞好一些。”

“兩年”,王亮點了點頭。

互聯網時代大家都很急,“一個月”都屬於很長的時間,大家更多的追求是“一夜爆紅”,因為這種現象很“常見”,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幾個人因為熱點爆紅,然後無數人追隨。所以白鬆這一上來說“兩年”,倒是很符合他的做事方法。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來了精神,要不,咱們就在渝州開始吧,記得那個紀念碑嗎?我們在這裏拍一個短視頻如何?”王華東道:“剛剛在那兒敬禮的時候,真的內心充滿了澎湃的敬意啊。”

“就我們幾個?怎麽拍?”白鬆問道。

“這還不簡單,這邊代支隊這裏這麽多人,隨便找他們借個人不要太輕鬆”,王華東道:“真的有紀念意義,尤其是對我們這個案子。”

“哈,你說X是那裏的人?”柳書元笑道。

“我可沒說”,王華東看了看表,“過了12點了,早點睡覺去。”

“睡覺。”白鬆大口吸入了江邊的空氣:“真是個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