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鬆這個人還是小孩子心氣,想讓他安安穩穩的當個領導是幾乎不可能的,辦案子還是喜歡事必躬親。

關於這個事情,馬東來也和白鬆單獨聊過,既然當了領導就得有個領導的樣子,打仗的時候指揮官衝到前麵肯定是不行的。但即便馬東來自己也明白,指望一個26歲的小夥子坐在辦公室分析東西,本身就不那麽現實。

好在白鬆這麽長時間以來,羽翼漸豐,有了一定程度的自由,現在即便是王司,對白鬆私下去查案這些事,也是持支持的態度。

……

第二天,白鬆跟著張偉,一起到了上京的郊區。

“你跟我出來真沒事是吧?”張偉有些不確定:“你這大小也是個領導了,隨便往外跑沒人找你啊?”

“你不懂,越是領導越沒人管。”

“真是官僚”,張偉聳了聳肩,倒也沒多說什麽。他其實就是擔心白鬆為了他耽誤太多時間。

“主要是現在沒事,反詐中心那邊他們幾個能勝任了,綽綽有餘。”白鬆道:“我到底還是個刑警,有案子就忙,沒案子就閑著唄。”

“嗯呢,那就好”,張偉往四周看了看:“就這邊了,上京的寵物,很多都是從這裏培育出來的,我也打聽了我接觸的這家,他們的人應該隻有兩個人認識我,別人肯定不知道。”

“你剛剛在車上說你打算假扮狗販子?”白鬆看了看張偉的造型:“你也不像啊。”

“靠這個”,張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會忽悠就成。”

這邊算是一個大型的花鳥蟲魚市場,占地麵積有幾百畝,大型的展廳就很多個,還有一些大棚,裏麵主要是花草。

白鬆來的這邊是狗區,每次進一個店都得噴一次消毒水在身上,而且禁止用手碰狗。

這邊的店很少有連著的,都是隔幾家一個店,估計也是怕傳染病。

純種的幼犬是非常怕細小這類傳染病的,這麽做也正常。張偉在其中一家店門口看了看,確定裏麵沒有認識他的人,便帶著白鬆往裏麵走。

這家直接在外麵就寫著提供克隆貓、狗的服務,進了屋子之後,門口有個機器人攔住了二人,機器人直接張口說話,要給二人做消毒。

這個機器人動作有些笨拙,但還是順利地給二人身上噴了消毒噴霧,而且還很精準。

“這麽先進”,白鬆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機器人,圍著機器人看了看,結果機器人還衝他打了個招呼。

這種科技類的店,主打克隆之類的東西,門口擺這樣的機器人就給人一種高科技的感覺,倒是也不錯。

“這幾年都出現AI直播了”,張偉倒是不怎麽在乎這個:“以後失業的人會越來越多的。”

這時候,有人從裏麵出來,問道:“兩位有什麽需求嗎?”

“我看這邊有什麽克隆狗的,想知道怎麽回事”,張偉道。

“哦哦,您跟我來。”男子指了指屋內。

有一說一,這個市場裏,這家店的裝修是最好的了,幹淨、簡約、科技感足。

“是這樣的,咱們公司培育克隆細胞和胚胎的工作,並不是在上京,我們為了保證更好的服務,都是送到韓國那邊的”,男子道:“我這邊有全程的影像資料你們可以仔細了解一下。”

說著,男子拿出一個遙控器,直接打開了一個投影儀,給白鬆二人展示了一段視頻。

視頻算是一個宣傳片,拍攝了整個克隆的全過程。

“我們現在都是湊齊了幾家客戶再一起去一趟韓國,前幾天剛剛有客戶有克隆狗狗的準備,您這邊有需求的話正好可以一起,順利的話四個月後您就可以等到您心愛的寵物重生了。”男子道。

他們這邊喜歡把克隆視作是“重生”,這樣讓客戶更有克隆的興趣。

當然被克隆的貓狗絕對沒有以前的記憶,所以隻是能寄托主人自己的哀思罷了。

正聊著天,又有客戶進來。

來的這位是已經做了克隆狗的客戶,今天是來取走他的狗的。

“您二位先等我一下”,男子感覺白鬆和張偉不太像客戶,所以基本上就是客套。

要說起來當銷售的人,多少是有點眼光的,他們公司這種情況,銷售的目標群體一般有兩種人,第一種是家庭主婦類型的,家裏條件很好,女主人在家一直有貓狗陪伴,感情深厚;第二種是家裏有未成年的孩子的,人在10到20歲之間是非常非常重視感情的,有時候貓狗死掉,孩子哭得太傷心,有錢的父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一般來說,十幾歲的時候,家裏的貓狗死亡,能哭得死去活來,而成年之後見得多了也就淡定多了。白鬆和張偉這個年齡以及狀態,大概率是圖新鮮過來看看的,所以男子並不是很在意。

“李先生,你先坐著等一會兒,我這就通知他們把您的愛犬帶過來”,男子說道。

“好好好,謝謝謝謝謝謝”,姓李的中年人感激道:“希望小黃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白鬆看了看這個中年人以及身邊的女兒,就知道為啥銷售不是很待見他倆了,他倆絕對不屬於目標客戶。

不多時,就有兩個人抬著一個大箱子進了屋子,進來的時候機器人還過來給箱子消了毒。

打開箱子裏麵是一個透明的塑料箱,很大,這應該是一個恒溫箱,看著很高檔。

這對父女圍在箱子邊,眼裏充滿著無盡的期待。

箱子被徹底打開,裏麵有一隻小泰迪正在好奇地看著這個世界,看著這對父女。

看到小狗的那一刻,女孩直接就哭了,她爸爸也是激動萬分:“小黃又回來了!”

狗出生後不久就會走,但這隻狗卻看似不太健康,起來走了走很困難,而且右後腿有些瘸。

“真的很抱歉,我們也不知道這個狗為什麽會是瘸的,要是有問題,按照協議,我們可以重新給您克隆一隻。”男子道歉道。

“不不不,小黃他先天性的這個情況,就應該瘸,這不能怪你們!謝謝!謝謝你們!”中年男子道:“我什麽時候能帶它回家?”

“它還沒有斷奶,我們在它的生母懷孕後,就從韓國把它媽媽帶了回來,還需要喂母乳,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您才方便帶走。”男子道:“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為了狗狗的健康,我建議您聽我們的安排。”

“聽,自然是聽!”男子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這下你也安心了,那就回家慢慢等吧。”

“恩恩!”女孩喜極而泣:“謝謝你爸爸!謝謝你!”

中年男子無比高興,想來這個錢是花的值了,緊緊抱住了女兒,也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這是我們用這隻小狗狗的胎毛做的胎毛筆”,男子適時拿出來一個小禮物:“你們可以先帶走。”

“你們這個太到位了”,中年男子感激道:“以後我一定給你們介紹客戶。”

白鬆也一直在一旁看著,就有些皺眉,他感覺……

他並不是獸醫師,但是學過各種擒拿等技戰術,對於關節還是了解的比較到位的。他看著那個狗,感覺腿部像是受了傷,被人刻意弄殘的。

這隻是一種直覺,他距離還是有點遠,沒有什麽根據。

“它還太小,不能在這邊太久,我們人多,萬一有什麽細菌傳染給它就麻煩了,今天就是在這邊讓你們看一眼,再等它一個月好嗎?”男子說著就讓帶狗進來的人把保溫箱放進了箱子。

“好好好,謝謝謝謝!”男子表示理解,拿著胎毛筆情緒有些激動。

帶著狗進來的人把狗又帶走,男子便帶著女兒也跟著出去了。

白鬆二人覺得無趣,也就離開了店。

跟著這對父女走了上百米,白鬆確定後麵沒人看到,便上去打招呼。

“叔叔!”白鬆一臉的悲痛。

“怎麽了?你們是?”中年男子覺得二人有些眼熟。

“我們剛剛也在那個店裏,看到了你們的狗狗新生”,白鬆歎氣道:“我們家……我有一隻德牧,陪了我13年,唉。”

說到這裏,白鬆有些要哭的感覺。

“小兄弟別著急,我特別能理解你的心情”,中年男子此時特別理解白鬆的心情:“你也可以找他們,剛剛你也看到了!”

“我知道,我正在和我爸媽說這個事,我們也能支付這個費用,但是我爸媽他們不太信。”白鬆道:“我也不知道怎麽能勸他們。”

“哥哥”,女孩拉了拉父親的手,跟白鬆說道:“你就跟你爸媽講講我們家小黃的故事,他們準能答應你。”

“我剛剛看到你們的小黃,我就特別激動!”白鬆道:“我可以聽聽你們的故事嗎?”

“當然可以!”中年男子今天心情比較激動:“你們可以到我家看看,我家裏有好多小黃的照片。”

“謝謝,謝謝謝謝!”白鬆感激道。

中年男子也是家境殷實之輩,開了一輛大切諾基,為人還是很不錯的,見白鬆也是痛失愛犬,就說話很照顧,一路上倒是聊了不少。

白鬆還專門借來了那隻胎毛筆看了看,看完還了回去。

中年男子的家是上京郊區的別墅,距離這邊20多公裏,白鬆去了之後,就在一樓喝茶,並且跟著去參觀了之前的狗舍等。

這個狗舍挺大的,在外麵單獨搭建的,麵積應該有四五平米,裏麵的東西都沒用動過,自從之前的狗狗去世,這個狗舍一直沒動,等待“重生”的狗狗過來繼續用。

“我就想著如果小黃再過來,看到這個狗舍,一定非常熟悉!”中年男子道:“你也是真的愛狗,我看你一點也不嫌棄狗舍髒,就直接趴著進去看。”

“是啊,我超級愛狗”,白鬆道:“我有一個特別好的朋友,他是訓犬師,有一次帶著狗狗去執行任務,有人要拿射釘槍殺狗,他用自己的身體給狗狗擋了射釘。”

“這是哪裏的訓犬師?你說的這個人我想認識一下,是上京的嗎?”中年男子道。

“不是,是南方的”,白鬆說的是冀悅。

“那可惜了,太遠了。”中年男子感慨道。

白鬆繼續在這裏聊了一會兒,感謝了一番,便告辭離開。

“我來之前還擔心你不會演戲,你這整個戲精上身啊!”張偉道:“我最近認識了某個導演,他正好拍警察戲,要不要介紹你過去當個演員?”

“快拉倒吧”,白鬆道:“我當演員的話,戲路太窄了。”

“誒?”王亮想了想:“你還真別說!你當演員沒有任何問題啊,戲路窄怕什麽?你演警察絕對像啊!”

“公務員不能做這些的”,白鬆搖了搖頭:“你別想了,我不可能辭職的。”

“沒讓你辭職,你不能盈利性的,也可以非盈利的。過幾天抖音上線了,你可以當一個普法、拍視頻的公安類型的網紅啊!我覺得可行!”張偉道。

“以後再說吧”,白鬆也不知道張偉總是推崇的這個“抖音”到底是什麽東西。

“嗯,話說,我還一直沒問你,你剛剛這個做,是在幹嘛?我感覺你一定是有目的的。”張偉問道。

他剛剛一直在配合白鬆,但是又不知道白鬆什麽目的,所以就始終擔任著跟班的角色。

“我從他們家狗舍裏找了根狗毛,又從胎毛筆上偷偷薅了一根狗毛,打算去做個DNA對比”,白鬆道:“如果是一樣的,那就是克隆狗。”

“我草還是你牛逼,怪不得你爬到狗舍裏麵去了,我還以為你有啥怪癖。”張偉道:“不過狗的DNA怎麽做啊?”

“這個不用擔心,我這點事還是很簡單就能解決的。雖然給動物做DNA的試劑產量低又比較貴,但我還是能搞定的。”白鬆道:“如果DNA不吻合,那這個地方就問題太大了。”

“嗯,好,這個事如果能解決,我欠你一個大人情。”張偉已經在考慮怎麽運作會使得自己後麵可以獲得更高的利益了。

“扯淡。”白鬆擺擺手。

“這樣,你結婚的時候,你的婚車,我給你負責。”張偉想了想,這個比較實際一些:“這不算行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