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和鞭子的破空聲依舊沒有停止。

失去了特殊道具後,練習生也不過是任人宰割的凡人。

就算是進行高度身體強化的練習生也一樣,凡胎肉/體,無法超脫人類的界限,永遠都受轄於主係統的控製。

漸漸地,聲音逐漸弱了下來。

操場上那十個練習生已然沒有一個能站著的人。

不。說“人”已經不準確。因為他們身上遍布縱橫交錯的傷口,如溪流般湧出來的血將地縫裏生出來的草浸成了不詳的顏色,身上一塊完好的肉都找不到。

甚至有監考員一鞭子下來,直接把其中一個練習生的脖頸打斷,半截頭極具驚悚效果地耷拉下來,露出森森雪白的脊椎,要掉不掉地淌出脊髓。

老實說,這一幕真的有夠恐怖。特別是練習生們還是活著受刑,即使昏迷過去,身體也依舊會因為疼痛下意識抽搐翻滾,看得人頭皮發麻。

等這樣單方麵虐殺了近十分鍾後,教導主任才揮了揮手。

助教們停下鞭子。此時,地上的練習生慘的已經**出大部分骨架,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這樣的慘景,即便是經驗豐富的,坐在座位上圍觀的B級練習生們也不由得顫抖。

就算是遇到可怕的鬼怪,那也是一擊斃命,很少有恐怖副本會對練習生直接施加以虐殺手段。

講道理,就算真的要死,大多數人也更願意選擇輕鬆一點的喪命,而不是這樣受盡折磨,毫無反抗之力的屈辱死法。

“把他們扔到沉屍池裏去。”

教導主任冷漠地看了這些不成人樣的練習生一眼,“原本可以給他們一個痛快,可惜這些人竟然出言不遜,試圖忤逆學校的規章製度。”

“一張卷子考完才得了十幾分,享受著公共資源卻毫不作為,活著也是個渣滓,今天就算為民除害。”

“你們聽好了。在第一中學,學習差的學生沒有活下去的資格。我們學校每年都會解決一大批垃圾,得到了國家和社會的一致表彰和認可。”

【嘔,什麽叫學習不好沒資格活下去,這是什麽惡心的價值觀】

【媽的,果然這年頭隻要活得夠長,在無限副本裏你就什麽妖魔鬼怪垃圾都看的到,絕了】

【我以為上次那個S級把窮人關在下水道的副本就已經夠惡心了,沒想到這個副本還更甚一籌......敢情分數就能決定一個人對社會的貢獻了?我真的瑞思拜,抱拳.jpg】

【這個副本真的好恐怖,比那些有鬼的副本還恐怖,我艸了】

【十個B級練習生也太慘了吧,真的寧願死在鬼手裏啊......】

而在操場上,主任依舊誇誇其談。

“我們學校是一所擁有悠久曆史的百年老校,就讀這裏是各位同學的榮幸。在接下來的一百二十天裏,我們還將進行四次大型考試。分別分為第一次月考,期中考,第三次月考和期末考。其中不包括沒有懲罰的每周例行小測。”

“隻有通過了這四次考試的學生,才能夠拿到本學期的畢業證。而在每次考試中拿到班級第一的學生,就是截止下次考試前的班長。”

台下練習生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心裏都清楚的很。

期末考正好被設在第一百二十天當天。

隻要能夠捱到那一天的午夜,他們就可以解脫了。

按主係統之前給的本副本評分標準來看,甚至都不需要練習生們進行了勞什子險境挑戰。在這個詭異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副本裏,拿到的綜合名次就決定了練習生下一輪等級評級裏能夠拿到的評價分數。

這會兒真沒練習生去想這個,能夠活下來都不錯了,還肖想學習成績?

其中特指學渣土禦門,他已經垮起個批臉,覺得自己這次掉下S級勢在必行。

就在大家各自盤算的時候,教導主任又扔下來一顆深水炸/彈。

“......本次摸底考試淘汰年級倒數十名,下一次月考我們將按照班級平均分進行十個班總排名。”

“排名倒數第一的班級,將被處以全體處刑的懲罰!”

這一下,所有練習生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按平均分排名!

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每個班九十九位同學必須共進退。隻要有一個人沒有好好學習,拖了班級後退,很有可能就會連帶著全班一起進行受罰。

這可不是過家家或者罰站的懲罰!而是一場決定生死之戰!

想起方才那十位練習生毫無還手之力的慘狀,大家自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恐懼來。

因為從這條規定被宣布開始,每個人的命都不僅僅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還掌握在了班級其他同學的手上!

主係統這一番規則,便是直接將原先勢力劃分的涇渭分明的B級練習生全部打亂,變成了重組的十個不同陣營。

而其他班的同學也不再是同組織的同僚或朋友,而是正兒八經的競爭對手。

在生死麵前,再多的情誼也沒有用。

【這有病吧,下次月考直接淘汰一個班?】

【一個班可是整整九十九個B級練習生啊!說淘汰就淘汰了?搞沒搞錯】

【就是啊,萬一是個有S級練習生的班全體淘汰呢?我已經開始顫抖了】

【這是什麽地獄級副本啊,我滴個娘,要是班級裏有人拖後腿拉低平均分,豈不是一整個班都得跟著陪葬?】

十個班的練習生裏,又數第十班的反應最為激烈。

前十名有兩個都在第一班,第十班的第一名僅僅在年級排到第十二,天然就和其他班級拉開好大的差距。

他們安慰自己,“別怕,第一場摸底考試哪裏看得出這麽多,等過了四十天學習後我們還指不定能衝上去呢。”

“就是,別滅自己威風,長他人誌氣。”

“對,這可是拚命的事,我們不能自己先慫了。”

......

緊接著,教導主任又宣布考試結束,下午照常上課的消息。

於是練習生們便按照指揮從操場上起身,將桌子和椅子搬回到自己的班級裏,開始準備上課。

教室裏已經整整齊齊地貼好了第一中學秋季日常上課時間表。

時間表上沒有早中晚餐,很明顯,主係統這是專門按照練習生不需要進食進行調整的日程版本。

早讀一節課,上午四節課,下午四節課,晚自習兩節。下午放學到晚自習期間有一段學生自由安排活動的時間,用以每日洗漱;晚自習原本有三節,第三節也被用以學生自由安排,安排的滿滿當當。

這些班裏,氣氛最活躍的又非第九班莫屬了。

畢竟方才在操場的時候,那位大人可是直接點名要做九班的班主任。

能夠得到no.1親身指導的機會,所有九班的B級練習生們都與有榮焉。當然,除了宗九以外。

回到班級後,教師們還沒跟著回來,班級內的練習生就一個個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

“我們的班主任竟然是那位大人!”

“我的天,實在是太榮幸了!”

“真沒想到,這一次副本他竟然會親自參與。”

宗九在旁邊聽著,發現這些練習生入戲也挺快,這就已經開始以我們班相稱,這著實是個很不錯的現象。

不過聽他們一直吹,宗九聽著有點不爽,於是他果斷出聲打斷了這些人的討論。

“你們的政治是不是都考了零分?”

眾人沉默。

他們還沒想好該對魔術師拿一個什麽樣的態度,但想到對方畢竟是年級第四班級第一,還是教導主任欽點的班長,惡魔看好的潛力股。想想這個學校的規章製度,搞不好截止下一次考試前大家都得在班長手下討日子,誰也不好拂了麵子,於是便開口回答。

“是啊,我政治基本寫滿了,結果也是零分,真就離譜。”

另一個學號九十九的練習生抖了抖:“我也差不多寫滿了。媽的,這張卷子我也就政治部分能寫,結果連一分都沒拿到,差點就......”

學號九十九,意味著排在全班最後一名,的確是踩在生死線上,差點就淪落成年級倒數十名一樣的下場了。

“唉,下次考試就是按班級排名了。”

眾人憂心忡忡,不由得苦笑,“要是比其他的我們還行,這都畢業不知道多少年了,還要回來重新學高中的內容......真是造孽啊。”

“是啊,別說高中的內容了,現實世界的事情我都不記得。”

再想到要與昔日的朋友同僚為敵,大家心裏到底有些沉悶,“從前我們在無限循環的時候都是以小隊行動。小隊和組織之間那都是並肩一起出生入死親兄弟,哪想到這次......唉。”

“先別想這麽多。”

宗九皺眉,“還有三十天,所有人都在一條起跑線上。屆時怎麽樣誰也說不清楚。”

“難道你們會選擇就此放棄,把生的希望拱手讓給他人?”

教室裏一片沉默。

這句話尖銳歸尖銳,事實卻也如此。

人都是自私的,即便再不忍,依舊會前行。

但依舊有刺頭不服,“這不過是一次摸底考試而已,你以為你這個第一能有多少含金量?別等到下次月考就被人趕下來了吧。”

“哦?不好意思,就算是摸底考你也隻考了五十幾名,你行你下次也考個第一給我看看?”

那人登時哽住了。

“既然我是班長,那我的話就先放在這裏。”

白發魔術師盤手,嗓音冷淡,“接下來的四十天,我不希望我們第九班有人拖全班的後腿。”

“從現在開始,不管你們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來自哪個組織,有多麽厲害的保命手段。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大人們,時代變了,考試成績才是唯一的指標和出入。”

“當然——”

宗九拖長聲音,“要是有誰不服我這個班長,要麽就在下次考試考過我,要麽就放學後小樹林裏約個架,打不過我就全部給我乖乖閉嘴聽話。”

班級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露出激動的神情。

正在宗九意外他們突如其來的乖巧時,忽然意識到什麽,緩緩轉過身去。

拿著一本書的黑發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後,修長身形微傾。

冰冷的手搭到宗九肩頭,冷意像是浸透藍白校服,直接傳到皮膚表麵,寒入骨髓。

“很不錯的動員演講,但是容我提醒一句。”

他笑眯眯地說:“校園嚴禁私下鬥毆,違者直接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