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已替換)

宗九覺得諸葛暗可真是好用。

既然有一個軍師,自然不可能放著不用。結果不用不知道,一用嚇一跳。

他和諸葛暗兩個人密謀一番,做了一個周密的計劃。

因為不能確定惡魔是不是在房間內,更不能確定紅玫瑰會不會被他隨身攜帶。於是保險起見,宗九打算先行把no.1給釣出來,然後再悄悄潛入他的房間,等到時機恰當再和諸葛暗兩方接應,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no.1去赴約了,諸葛暗則會留在吧台旁幫他牽製住惡魔。宗九則可以來他的房間搜尋一遍,就算沒能找到花,也能動點手腳。

諸葛暗給了他一打神奇的D級道具空間口袋。隻要把空間口袋貼到惡魔西裝的口袋裏,宗九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將玫瑰花順走。

如果no.1沒有去赴約,那期間運氣成分占比就很大了。

宗九很有可能被抓個正著。

這下就要祭出資深神棍諸葛暗了,畢竟算時辰不是塔羅牌的強項,卻是太極八卦盤的強項。

於是諸葛暗告訴他,在十一點五十分左右進去,能夠得到意外的驚喜。

這個no.3十分懂行的。平日裏雖然端得清高,但也知道效忠投誠後需要向主公展示自己的價值,於是在本次計劃中格外賣力,幾乎一手包辦,讓從未在諸葛暗這裏受到過如此對待的宗九受寵若驚。

如今看來,諸葛暗說的驚喜,應當就是麵前這個了。

人在洗澡的時候當然是穿不了衣服的,就算是隨身攜帶玫瑰花的no.1也不可能把花給帶到浴室去。

現在就是絕佳時刻!

黑暗中,宗九盯著那朵玫瑰花,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力求不發出任何聲音。

他這次和諸葛暗的準備天/衣/無/縫,就連這點都想到了。

可這間房間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視野都很難看到盡頭的地步,隻能看到如同沉寂野獸般躺在地麵的各類古怪家具,個個奇形怪狀,卻也帶著莫名美感。

水聲還在繼續,並且隨著他腳步的迫近越來越明晰。

在他前麵的不遠處,那支玫瑰依舊靜悄悄地綻放。

視野調轉後某一處的遠方,月光從窗外鋪陳而下,水光折射的粼粼流淌在厚重的地毯上,成了這間無光黑暗裏唯一的光源。先前因為被高大的酒櫃遮擋,所以才沒能漏出一絲,隻有走到這裏才能窺見些許。

走到酒櫃遮擋盡頭的時候,宗九忽然停住了。

因為水聲的明晰,他意識到了不對。

沒有浴室,更不是淋浴,聽聲音應該就是個開放性浴池。

要是他沒有注意到這點的話,隻怕剛剛邁步出去,就會被抓個正著。

宗九盯著酒櫃和床鋪之間空隙鋪滿月光的地麵,陷入了沉思。

就算是諸葛暗再神通廣大,那也沒料到這點。

所以,該如何在不引起no.1發覺的情況下,跨過這一段地麵呢?

思索的當口,下一秒,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驟然從宗九的腳底衝到了天靈蓋。

白發青年堪堪側過身去,蹲到了酒櫃後方的陰影處,放輕了自己的呼吸。

“嘩啦啦啦啦——”

破開水麵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有人從冰冷的池水裏起身,像他終年不化如山巔皚皚白雪的體溫一般。

男人半長的黑發難得地鬆開,下端濕漉漉地搭在肩頭,水跡滴滴答答劃過形狀完美的腹肌,順著腹外人魚線的溝壑滴落,滾到小腿,深深沁入地毯內。

盛著紅酒的玻璃杯被放在白金打造的托盤內,月光將內裏澄澈的猩紅鍍上一層亮銀色,也照亮了他身後猙獰交錯的傷疤,像一件瑕不掩瑜的藝術品。

惡魔隨手拿起一旁的浴袍,鬆鬆垮垮地係上,跨過池壁的邊沿。

他微眯,定定地看了黑暗裏酒櫃冷硬的線條一樣,突然彎了彎嘴角,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嗒、嗒、嗒。”

腳步聲近了,像戲弄獵物的老練獵手一般,每一步都敲擊在人的心頭,帶來緊張到極致的壓迫感。

宗九蹲在酒櫃後,眉宇緊鎖。

他在認真思考現在衝過去搶玫瑰花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以前越是緊張的時候,他的心緒反而越平靜。就算是全球轉播魔術盛典,也不見得能讓宗九有多少緊張的情緒。

偏偏隻要一對上no.1,宗九就覺得自己的好勝心被激到了頂點,滿腦子都是怎麽樣才能坑對方一把。

某種意義上來說,鬼穀子的預言一點也沒錯。梁子是越結越大,宿命命中注定。

思考了這麽久,宗九發現他現在已然是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前進估計剛跑出去就會被傀儡絲攔下,後退也是同理,隻能靜觀其變。

黑色的影子逐漸在地毯上拉長,徐徐張開它的獠牙。

“嘎吱——”

酒櫃上方傳來了被打開的聲音。

惡魔不緊不慢地哼著歌,暗金色的瞳孔裏似乎有深潭般的波光詭譎流轉。

趁著這個歌聲,宗九把自己繼續往陰影裏縮了縮。

反正除非no.1把他抓了個正著,不然他都是打定主意不出來了,看誰耗得過誰。

馥鬱的酒液在空中揮灑,懂酒的人輕輕一聞便知道這是開了瓶極品。

“真遺憾,沒時間醒酒了。”低沉的聲音仿佛在自言自語。

緊接著,冷冽的酒液推開空氣,緩緩降落到玻璃杯中。

酒杯被端起,陰影越發擴大,直至停在了宗九藏身之處不遠的地麵。

白發青年的手指已經按上了紙牌,淺粉色的眼眸緊緊盯著地麵那團近到咫尺的陰影。

他已經做好準備了,若是有異動,不管打不打得過,先打了再說,不能憑空滅自己威風。

氣氛繃至最頂點。

就在此時,遠處厚重的大門忽然傳來不緊不慢的敲擊聲。

“篤——篤——篤——”

主係統冰冷的聲音適時在空中響起。

【no.3有急事求見】

惡魔似笑非笑,“什麽急事?”

【對方選擇麵談】

【讀取另一條未讀消息:B級練習生宗九邀請您在露天酒吧見麵,時間為五分鍾後】

“哦?”

男人眼裏的興味愈甚。

他狀似無意間掃過酒櫃後的陰影一眼,遺憾地將新取的這盞酒杯放回到酒櫃上,“那就隻好暫且先失陪一下了。”

“回見。”

......

等房間大門再次關閉後,宗九在酒櫃下靜默了半分鍾,這才麻溜地從陰影裏爬了出去。

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七分,距離他驢惡魔相見的時間還有三分鍾。

諸葛暗,神助攻也!實在是太靠譜了!

想起之前在吧台旁看到的模糊人影,宗九頭一次生出有個狗頭軍師也不錯的想法。

至少在各種突**況和主公不小心掉鏈子的時候,聰明的軍師能夠隨機應變,對局勢了然於胸,並且做出最完美的應對。

對宗九來說,這簡直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出浴匆忙的緣故,no.1沒有換上他萬年不變的正裝。那支玫瑰花也還待在它應該待的衣架上。

宗九快步走了過去,穿過那片冷冷的月光,將它從西服口袋裏抽出。

玫瑰花還像他上次拿到時一樣,花瓣靜悄悄地在空中怒放,像是被人為保存在這幅最美好的模樣。

不過宗九可不是什麽有藝術細胞喜歡欣賞的性格。

他拿到東西後就選擇了直接向主係統提交任務,看也沒多看一眼。

【B級練習生宗九,已完成命令,獲得獎勵:玩家盲盒抽取次數X1】

這下宗九心裏的大石頭可算是落地了。

開玩笑,他還沒活夠呢,乍然被通知三天後不完成命令就得抹殺心情能好到哪去?

“不過......”

雖然事情被他完美化解,但還是稍微有點不甘心。

白發青年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個命令是惡魔操縱著彌賽亞傀儡搞出來的,雖然no.1多半不知道宗九早已識破了這一點,但這並不妨礙他記仇。

宗九的人生準則就是有仇必報,絕不拖拉。

當初no.1扮演的醫生敢電他,他就敢給人一錘頭。陰婆敢賣他,他就一把火把人骨灰給揚咯。

至於現在嘛——

宗九的目光在衣架上掛著的那件衣服上打轉,計上心頭。

他嘿嘿一笑,從奇怪的黑色暗匣裏掏出一把大剪刀,跑到房間的衣櫃裏把裏麵整整齊齊擺放的十幾件西裝全部一剪刀下去哢嚓了,看著高檔布料紛紛揚揚散落。

末了,宗九還長臂一撈,把no.1掛在床頭的那件西裝也給順走。

雖然no.1可以讓主係統送套衣服上門,但隻要他有一點不爽,宗九就高興了。

宗九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去谘詢一下諸葛暗,看看有沒有借用媒介讓原主倒黴的辦法。

他記得東南亞有些邪術就是可以用這些下降頭的,雖然效果沒有頭發之類的來得好,但隻要能添堵,宗九都很樂意為no.1效勞。

幹完這一切後,宗九拐了個彎,反倒朝著房間深處走去。

保險起見,他不打算從正門離開。

諸葛暗好不容易給他創造的條件,宗九會這麽白白送上門去才怪呢。

所以他選擇了往S練習生宿舍自帶的電梯內走。

S級宿舍的豪華配置簡直超出想象,那是想什麽有什麽,電梯也是獨有一份,不和其他練習生公用。

幹完這一大票,宗九也愉悅地哼著歌,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想到惡魔回來後看到的場景,會露出的表情,宗九的心情就呈直線上升。

——直到他關上自己的房間門,回頭冷不丁看到黑暗中no.1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