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我們都錯了,沒有理由,沒有因,隻是宿命

午夜的十二點,西衍開著車奔在告訴的路上,他沒有任何的目的,隻是想要出去走走,想要離開臨安,想要消失一段時間,副駕駛上還放著那個文件袋,文件袋裏麵還有那些照片以及是一些報道的資料。

這一段的時間,似乎每一個人都想要離開,都患上了離家出走的症狀,就連他也是。

西衍在今天上午的時候,收到了一封郵件,郵件上就是顧霆那天和蔣碧在醫院中說的話語。

此時正在車內播放著。

——我還沒有死,我以為我要把那個空墓便成真的墓地,這樣才不枉我每一年都去上墳,每一年都去送花,簡安說,顧霆死了,戈弋也死了,讓我每一年去上墳的時候都記得帶兩束花!

——簡安?替身?你真的以為,她死了我能夠一輩子心安理得的生活一輩子嗎?替身?當年找她,讓她離開我的時候,你可知道,你自己有多麽的好笑?多年前,是你說她是你最喜歡的兒媳婦,到後來,你是怎樣踐行你的諾言的,你是把她推進監獄,你是怕她出了監獄之後還能夠活著回來,所以你千方百計的找到她,一把大火,你就想要殺死了她,這樣她就真的回不來了。你是我的母親,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的母親這麽厲害,這麽無所不能,做了這麽多的,無人知曉!蔣女士,自己當導演這麽多年,你可知道自己最可悲的在哪兒?

——你說的什麽意思?簡安和戈弋有什麽關係?

——簡安才是真正的戈弋,你以為我真的會癡了,呆了?魔症了,會對一個替身那麽上心?你一定不會想到,她就在你的眼下生活,你一定不會想到,她就在你兒子的身邊,你一定不會想到,她能夠在那場大火中活下來!你一定不知道,她有一個5歲的孩子,你一定不知道,當你以為你才是最大的勝利者,你才是最聰明的人的時候,其實自己是最蠢的人,蔣女士,就連我都以為,我是顧霆,我是顧城的哥哥,我隻是為了履行顧城的諾言,要照顧她,照顧好她,我一遍一遍的這樣告訴她,我是顧霆,我是顧霆,我是顧霆,我是顧城的哥哥!去他媽的顧霆!統統都去死!

——顧霆,那你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你如今問我想怎麽樣?會不會太遲了些?我給她打電話,我問她那個回來的女人是假的,她為什麽不揭穿,然後一個走了,你知道她回答我什麽嗎?她說,真真假假都沒有關係了?她問我,我是不是真的?這個問題這麽多年,一直困擾著我,我是不是真的?你告訴我,我是顧霆嗎?我是顧霆嗎?我是嗎!!!

西衍聽著顧霆聲聲泣血的話語,他想起了那一天,顧霆給簡安送東西來,就在西沉公寓下麵,顧霆說的那一句,顧霆說:“我和安安的事情,永遠都不是你可以插足的!”

是啊,他是顧城,不是什麽狗屁的顧霆,他是簡安心中心心念念的顧城,是那個每當提起,簡安都會淚水泛濫成災的顧城,是簡安心中永遠的青梅竹馬,他怎麽能夠插足鰥?

那一場大火,簡安提過無數次的大火,簡安說過戈弋已經死在那一場大火中了,他不信,也不願意去相信,可是他拿到資料的時候,心中就像是被無數的蟲子撕咬著一樣,疼得喘不過氣來!

事到如今,一切似乎都已經明了,她沒有死,他也沒有死,他們才是真正的愛人。

顧霆對蔣碧說,真的以為他癡了?呆了?會對一個替身上心。

其實他才是那個瘋子,他瘋狂的不想放過任何找到戈弋的機會,可是他找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上天就是這樣的愛開玩笑,所有你想要的,都要受盡磨難才會得到,可是這一次,他不會再去挽回,不會再去糾纏,就此,也就放手吧。

他一直在心中這樣勸說自己,可是為何此時的他會覺得生無可戀。

他怨不了任何人,唯一怨的隻能是自己,當初不知她是戈弋,他害怕付出了之後便再也不是原來的自己,他死死的守著那麽多年,總要等來才會甘心。

有人說,曇花一現夢一場。

他是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就算是永遠都疼他都願意承受,隻希望不要醒來,他是第一次不願意醒來。

關掉了那個錄音,車內正在播放突然想愛你,是簡安愛聽得歌曲,他緊緊的握著方向反,手背上的骨骼泛白,他緊緊的咬著牙,憋得眼圈通紅,可是淚水還是瞬間就大顆的滾落。

簡安說,戈弋死了,死在了那場大火裏。

他不信。

簡安說,我沒有家。

他信了,可是當時他在想,戈弋也沒有家。

有人說過,當你和一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你會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你前世今生欠債的人。

那天的黃昏,他甩開她的手,追著那個女人離去,他的口中喊著戈弋的時候,他沒有回頭,他也沒有看到簡安站在他的身後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

顧霆說,簡安殘忍,她明明知道一切,卻選擇去隱瞞,她明明知道

顧霆就是顧城,就是當年的那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著她的那個人。

可是顧城死了,在她的心中死了,這個想法根深蒂固的存在著,沒有任何人去撼動得了!

她還是悼念當年她愛的那個竹馬,但是不是如今叫做顧霆的男子。

西衍能夠想象到顧霆說出那句話的痛苦,再也沒有比這樣更加難堪而難受的事情!

她說出來,她罵也好,怪罪也罷,但是隻要不用像一個小醜一樣存在,當顧霆無數次的說我說過要替他照顧好你的時候,在簡安的眼中,就像是馬戲團裏麵的小醜。

他也不例外,當他一遍又一遍的對著簡安說,我愛的人是戈弋!而你不是,簡安又是帶著什麽樣的心情去看他?

他不知道,也不想再知道。

車窗開著,風呼呼呼的灌進來,很冷,但是他卻是毫無感覺。

隻是覺得心很疼很疼,人生已過半,前半生都在等,等一個未知,等一個不可能的人,他曾經等到過,可是他們都是彼此要的那個人,所以才會有無數的人說,命運總愛開玩笑,要不早一點,要不晚一點,為何是那個時候,相遇彼此,可是卻不是對的時間!

對的人。

沈靖柔坐客廳看電視,電視中正在報道西衍個戈弋的事情,她的心情平靜,卻是高興不起來。

放在一旁的手機響起,她看了一眼,是西衍。

西衍已經好些天沒有主動給她打過電話了,現在打來是什麽事情,大概她已經知道要說些什麽,她是母親,不管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無法真正的怪罪他所做的一切。

“喂。”沈靖柔接了起來,西衍的車窗沒有關上,沈靖柔聽到了風聲呼呼的響聲,她有些擔憂的喊道:“西衍!”

西衍聽到了沈靖柔的話,調整了一下情緒,沉聲說道:“媽媽。”

兩個字之後不知道該說什麽,沈靖柔大概也知道他想說什麽,直接說道:“我剛看了報道,你是要怎麽說?”

“對不起。”

西衍的話語從電話中傳來,沈靖柔微微蹙眉,說道:“你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要做明知道不對的事情,兒子,沒有你這樣的道歉。”

“我知道,這次的事情你很生氣,可是我早已經沒有了選擇,結婚還是不結,對於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他的話語中帶著一些陰沉,說不出來的頹廢。

沈靖柔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情,心中難免的擔憂:“你現在在哪兒?”

“在外麵。”

聽到他低沉的話語,沈靖柔的語氣也軟了幾分,柔聲說道:“這都幾點了,還不回家,你不去醫院陪著她嗎?”

“沒有,也沒有必要。”西衍的話語很奇怪,沈靖柔問道:“你什麽意思?現在你給我打這個電話,你是想要說什麽?”

西衍聽著她說的話語,沉默再沉默:“媽咪,我犯了太多的錯誤,兜兜轉轉都是一個人,就像是宿命注定的一樣,我本以為,我會等到了完整無損的她歸來,我會成為她最後的依靠,我等到了,也等來了。”

沈靖柔聽著他的話語,忽然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隻是沉聲說道:“你既然等到了,你還後悔什麽?難過什麽?”

“我該怎樣告訴你,這所有的一切都錯了,就連人也是錯的,我們都錯了,都錯了......”此時的臨安煙花綻放,外麵的聲響很大,沈靖柔聽到那邊斷斷續續的聲音,最後也沒有聽清西衍說了什麽便就斷線了,再打過去的時候已經是不在服務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