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縈繞在項禹帝的心頭。此時項禹帝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在自己離開京的一年多的時間裏,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就這麽走了王仕晃,你小子還真他娘的夠意思,也不說等哥們兒一會兒

項禹帝雙目通紅,眼淚再也忍不住墜下。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麽難受,為什麽會積攢這麽多的憂愁。

胸口如同有一把鐵錘用力的砸在胸口之上一樣,難受胸口刺痛,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恢複了神誌,嘴角卻溢出絲絲鮮血

“伯父,我剛剛有些沒聽清楚,您您再說一遍好嗎”聲音有些嘶啞,有些拒人於千裏之外。

王鴻淡淡的看了項禹帝一眼,“我是在說,我那兒子,王仕晃,他死了”

“嗬嗬,伯父,您在開玩笑對不對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項禹帝猛的站起身,嘶聲力竭的大喊大叫,仿佛是在宣泄心中那憂鬱的沉悶。

“我說的麽,怎麽在仕晃的葬禮上沒有看到你”王鴻艱難的止住了眼淚,從懷中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

“我說了,不要開這種玩笑”項禹帝癲狂一般的嘶喊著,眼淚揮灑,沒有人會嘲笑他。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孩子,冷靜點吧我把你、高鑫、媚兒和誌鵬都看成了自己親生的一樣,有你們在就好就你們在就好”王鴻再也忍不住眼淚,又一次老淚縱橫。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但是卻仿佛是在昨天發生的一樣,無法忘記,無法忍耐,那心中肝腸寸斷的傷痛。

“什麽時候的事”項禹帝坐會了沙發上,聲音沙啞如同夢寐。頭簾遮擋著雙眼,看不到臉頰,看不到表情,隻不過誰都知道他的悲傷。

剛剛認祖歸宗,剛剛叫了一聲爺爺,剛剛得到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可是,剛剛又失去了一個好兄弟。

在京的這條路上,王仕晃是幫助自己最多的那個人。躊躇滿誌,來到京。他給了自己很多,現實的構想的一切的一切,可是就這樣離開了

“幾個月以前”王鴻吐出了一口煙,白色的煙霧籠罩了整間辦公室。好像兩人的心情,縈繞著,不清晰著,仿佛王仕晃沒有死,仿佛一切都隻是夢境。“那天仕晃去參加一個應酬,回來的路上,就被一輛貨車給撞死了”

“貨車京市區裏怎麽會有貨車”項禹帝頭沒有抬起,掏出一根煙,點燃。辛辣的冒出來的煙霧刺激著項禹帝的雙眼。而項禹帝好像沒有了直覺一般,任憑那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茶幾上。

“我也不知道,目擊者是這麽說的,司機已經逃逸了”王鴻滄桑的說道。

項禹帝咬了咬牙,突然笑出了聲音,“真是可笑,京竟然會有貨車,仕晃也竟然會因此喪命”項禹帝笑的有些癲狂,有些令人無法理解。不經意間,眼淚已經浸濕了項禹帝的發簾。發絲黏在了一起,那通紅的雙眼看上去有些寒冷。

那股子笑聲,那冰冷的眼神,那炙熱的淚水,在人的生命麵前,卻又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我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可是我又能做些什麽”王鴻的聲音略顯滄桑,沉默的氣息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來。伸手解開了衣領上的扣子,壓抑的情緒卻沒有起到緩解的作用。

項禹帝緩緩站起身,沉著頭,頭簾柔順的滑下,遮蓋住了項禹帝的雙眸。白色的t恤的胸口處,已經被眼淚浸濕。那塊大麵積的潮濕上,好像在訴說著他心中的抑鬱。

“仕晃葬在哪”

“京公墓。”王鴻緩緩的說道。嗓音有些沙啞,更顯蒼老之態。“仕晃被撞的沒有人性了,甚至是連頭七都沒辦法等了,所以就馬上火化了。葬在了京公墓。我特意找了風水相師,選了一個風水好的地方。希望他下輩子不要當貴族公子哥了,還是平凡一些比較好起碼不至於招來殺身之禍”

“都是我都是我害的如果我當初沒有來京,就算我來了京也沒有找仕晃的話,他就不用死了,都是我害的啊”項禹帝瘋癲的咆哮著,那原本被染上了黑色的發絲,不知為何,逐漸的變回了灰白的色彩。

“孩子,不要想那麽多,人死不能複生呃禹帝,你的頭發”王鴻有些驚訝的看著項禹帝。

項禹帝看著自己眼前的頭簾,慘淡的笑了笑,“本來的顏色不好嗎我好像明白了,我又好像沒有明白。其實我追逐的到底是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做什麽嗬嗬,我還什麽都沒有得到,就已經害死了一個兄弟的命如果我真的成功了那三金子、人妖、葉子他們”項禹帝看著自己的雙手,好像是自己親手殺死了王仕晃一般,猙獰的笑容及其嚇人。

王鴻歎了口氣,走過來輕輕拍了拍項禹帝的肩膀,“不能讓仕晃白死”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項禹帝傻愣愣的看著王鴻,那腥紅的雙眼,看著王鴻,卻是一言不發。

在這時候,兩個人的心中已經對凶手有了一些人選。可是他們又能做些什麽

項禹帝頹廢的點了點頭,不再癲狂,而是安靜了下來。過了一陣,項禹帝才緩緩的說道:“伯父,我去京公墓看看”

王鴻歎息著點了點頭,為人之父,或許他是唯一一個不敢去京公墓的人。他和項禹帝一樣,都會認為這是自己的責任。不敢麵對自己的兒子,太多的苦,說不出

項禹帝告別了王鴻後,一個人驅車前往了京公墓

京公墓麵積很大,風景也很好。項禹帝緩緩在京公墓中走動著,遠遠望去,發現王仕晃的墓碑前站著一個女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

項禹帝緩步走了過去,柔聲道:“孩子太小,這裏陰氣重,不好。”

葉秋兒一動不動的看著墓碑上,王仕晃的相片,喃喃說道:“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項禹帝點了點頭,想要笑,卻怎麽也撕不開嘴角。

“我想讓孩子看看他的父親,讓孩子知道,其實他父親是一個很偉大的人”葉秋兒淡淡的說道。如同秋天的蕭瑟,令人心中很不舒爽。

項禹帝歎了口氣,嘶啞的聲音傳了過去,“帶孩子回家吧,冬天呢天涼”

葉秋兒緩緩回過身,看著項禹帝那通紅的雙眸,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們兩兄弟有話要說,我先走了”

“嫂子”項禹帝見葉秋兒已經移過了自己身體,突然叫道。“孩子是王家唯一的希望,你是仕晃的妻子,別介意以前的事,有問題就來找我”

葉秋兒淡淡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葉秋兒離開了,項禹帝一個人站在王仕晃的墳前。寒風冷冽,吹在了項禹帝的身上,刺骨,痛心。

“仕晃,你怎麽不等等哥們兒就走了”

“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咱小時候殺人越貨沒幹過,怎麽說也沒事就打架,你這體格子怎麽就這麽差呢”

“還記得小時候你從二樓掉下來了不”

“哈哈對了,有一次咱們倆被一條大狼狗追著跑的事兒你肯定忘不了”

寒風瑟瑟,不知何事已經烏雲密布,白雪飛灑

眼淚滑落臉頰,項禹帝不停的述說著,回憶著,那悲鳴的過去

那些肆無忌憚的笑已飄落心頭,

記得我們年幼的時候,

總是把那些現在覺得最珍貴的時光浪費,

而今卻隻能在回憶中感傷,默默地祭奠。

我知道那些終成流年,

染上歲月的痕跡,在我的生命中隱退消逝。

那莫名的憂傷像潺潺流淌的泉水,

延續著,看不到盡頭。

或許有一天,

我會遺忘,

不再幻想,不再緬懷。

在庸庸碌碌的平凡下,

在波瀾不驚的角落裏,

哭泣。

曾經的自以為不在乎,

換成了現在的一個人,

將那些憂鬱幻化成了不釋然的眼淚,

滑落無人知曉的臉龐。

現在的我用失落來背負著,

曾經的多愁善感。

說離開就離開,

當真永遠無法再見。

那麽多的不舍,

在風雨中懷念著。

無法割舍的友情,

在此時卻顯得那麽纖細。

千萬的不舍竟是無言以對,

含情脈脈太過矯情,

傷感總是難免。

無奈的心發出最後一聲嘶聲力竭的呐喊,

可終究無法改變已定的殘局。

落葉輕輕飄落,

不知為何起風,

染上了年歲的風塵,

覆蓋千瘡百孔的心。

獨自神傷,

回想那些未完的故事。

在這秋去冬來之際,

銘記著那些風與塵。

在時光中我們終究會明白,

你在黃泉,我在人間,

生死離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