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很緊張。”樓果看著簡令颯的頭頂,做出判斷。

“沒有啊,”簡令颯的語調雲淡風輕,仿佛對方才的對話內容全然不關心,很自然地扯開了話題,“先去吃飯吧。”

“好啊好啊,”樓果點頭,接著不忘補充,“你現在害羞得一塌糊塗了!”

簡令颯沉默著邁開步伐,樓果立刻跟了上去。

兩人肩並肩走了幾步,樓果側過頭,笑了起來:“不要緊張不要混亂,我一點也不討厭你想那些,我也想的!”

簡令颯抬起手臂,先是摟在了他的肩膀上,之後手不自然地上移,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

樓果哭笑不得:“我看不清路了!”

“跟著我走。”簡令颯說。

“你有本事就一直蒙著我眼睛。”樓果很放心地半靠在他身上。

兩人就著這樣別扭的姿勢走了會兒,簡令颯艱難地問道:“所以你才會時不時看我的頭頂?”

“嗯,對啊,”樓果說,“每個人頭上都會有emoji,代表著那個人此時此刻的心情或者想法。”

“會不會是你理解錯誤了,就像剛才,”簡令颯垂死掙紮,“根本沒有做……做那種事的emoji。”

“有的有的,你頭上會出現兩個男性符號,”樓果抬起一隻手比了個圓圈,又把另一隻手的食指捅了進去,“然後其中一個的箭頭就像這樣塞進另一個裏麵,很快速地動來動去!”

簡令颯趕忙把他那高舉的兩隻手給按了下去:“這裏是大街。”

重獲光明的樓果收回了手,替自己辯解:“我看不見嘛。”

他說完嘿嘿笑著從口袋裏掏出了眼鏡,當著簡令颯的麵戴了起來,側過頭衝簡令颯抖了抖眉毛。

“不要害羞了,我戴著這個就看不到emoji了。”他說。

簡令颯愣了愣,很快明白了過來:“所以你才……”

“嗯,視野裏人太多的話我會頭暈眼花,戴著眼鏡能舒服一點。”樓果問,“現在信了嗎?”

簡令颯抿著嘴唇,眉頭緊蹙,一言不發。

樓果見狀想拉下眼鏡框觀察,卻被簡令颯眼明手快地製止了。

“別這樣,”樓果笑個不停,“沒什麽好擔心的,如果你現在正在想壞壞的事,那我們就是雙向奔赴!”

已經不需要觀察emoji,簡令颯的麵頰皮膚明顯泛著紅。

樓果心中湧動著曖昧的快樂。

除了說出秘密所帶來的輕鬆感外,他還有了一些新的發現。

他喜歡看簡令颯害羞,這樣帶著幾分欺負性質的調戲令他莫名興奮。

所有人都怕得不行的大魔王,在他麵前因為羞恥而顯得局促無措,多麽令人心動。

他忽然想起了幾個月以前電影院裏的畫麵。

那天之後他魂牽夢縈,都是簡令颯在昏暗的影院裏看著熒幕落淚的模樣。那似乎是他對簡令颯產生別樣情愫的起點。

若非emoji,他可能永遠也發現不了他心目中高大完美的男神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麵。

.

到了簡令颯所說的餐廳,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龍。

取了號,樓果看著手裏三位數的號碼牌,不禁打起退堂鼓:“等排到我可能已經餓死了。”

“那……明天再來?”簡令颯問。

“嗯,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樓果說,“明天我們早點過來吧。我現在更想快點吃飽了回去跟你兩人世界!”

說完,他飛快地拉下眼鏡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簡令颯沉著臉扭過頭不看他。

“別裝了,”樓果笑嘻嘻往他身上貼,“沒關係,我也想。”

簡令颯羞憤欲死:“因為你一直提我才會……”

“會什麽?”樓果問。

簡令颯生硬地轉移話題:“晚飯想吃什麽?”

樓果踮起腳貼在他耳朵邊:“你。”

簡令颯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是經過了怎樣一番心理鬥爭,竟笑了起來。

他歎了口氣,提議道:“剛才來的路上有一家麵館。”

“嗯,”樓果點頭,“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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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飯,兩人回到酒店。

才剛關上大門,樓果便迫不及待地摘掉了眼鏡。

簡令颯卻依舊端著架子:“後台開會的內容你都準備好了嗎?”

“行政小姐姐跟我說,她訂的是標間。”樓果答非所問。

然後他發現簡令颯的emoji腦門正在爆炸。

不行,也不能太過分了,要給心愛的學長一點緩衝的餘地,不然真的惱羞成怒不理自己了可就得不償失。

“今天是周六啊,不是說好休息日不談工作嗎,”樓果黏了過去,“上次親你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前的事了,再不複習要忘記是什麽感覺了。”

簡令颯垂著視線看了他一會兒,低下頭,同時抬起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樓果的嘴唇與他的緊貼在一塊兒,說起話來含含糊糊:“離得這麽近,本來就看不清。”

簡令颯聞言鬆開了手,下移著按住了他的腰。

“要洗澡嗎?”樓果問。

“出門之前洗過。”簡令颯說著又補充,“你說的,讓我洗得幹幹淨淨來見你。”

樓果想笑,強行忍住了。

“那麽巧,我也是。”他說。

他們又交換了一個黏膩的吻,樓果突兀地踮起腳尖,看向簡令颯的頭頂,驚訝地喊道:“天哪,你居然在想這麽離譜的事情嗎?”

簡令颯被他這番舉動鬧得身體瞬間僵硬:“這、這都看得出來?”

“我亂說的,”樓果終於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原來你真的在想很誇張的事情啊?!”

簡令颯不吭聲了。

“你在想什麽呀?”樓果問。

簡令颯遮著他的眼睛,不吱聲。

“都可以的,”樓果說,“試試吧?”

簡令颯摟著他,沉默片刻後輕聲說道:“這是你說的。”

樓果隱約意識到了不對勁,不安地舔了舔嘴唇,又隱隱期待。

簡令颯一手蒙著他的眼睛,拉著他走進臥室,讓他坐在了床沿上。樓果很配合地閉著眼,片刻後,當簡令颯終於鬆開手,麵頰皮膚傳來柔軟微涼的觸感。

樓果下意識睜開眼,可什麽都沒來得及看清,視線便被徹底遮擋住了。

“什麽呀,”他抱怨,“領帶?”

簡令颯不回答,俯下身來親他的嘴唇。

樓果在親吻的間隙抱怨:“我又不會偷看。”

可惜,他信用破產,簡令颯不為所動,堅持要蒙住他的眼睛。

“怎麽這樣……”樓果嘟囔。

“你說可以的。”簡令颯告訴他。

樓果被絲質領帶遮擋的雙眼不自覺地眨了眨。

“這樣我會很緊張。”他說。

他的話語連同唇舌一起被簡令颯含進了嘴裏。

樓果摸索著找到簡令颯的手,把它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讓他感受自己此刻不安的心跳。

簡令颯似乎笑了:“不蒙眼睛也可以,那就把嘴蒙上。”

樓果猶豫了會兒,放棄了。

“不行,”他說,“我要留著嘴巴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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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我八百塊包郵的床墊舒服。”樓果卷著被子靠在簡令颯身旁,閉著眼喃喃道。

簡令颯並不發表意見,手一下一下的輕撫他的發絲。

“那床墊真劃算,我要給我爸媽也買一個。”樓果說。

“回去再說吧,”簡令颯親了親他的額角,問道,“你是一直都有這樣的特異功能嗎?”

“不是啊,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在公司裏摔了一跤,你送我去醫院,”樓果說,“就是那次以後,突然就能看到了。”

簡令颯若有所思。

樓果想到了那天的畫麵,笑道:“你很過分啊,知道我摔跤,腦子裏還隻想著對我做壞事。”

“沒有吧,”簡令颯不承認,“我很擔心你。”

“但你腦袋上在**。”樓果說。

“不可能,”簡令颯義正辭嚴,“別亂說。”

“我很誠實的,”樓果嘟囔,“但有些人就沒那麽老實了,是誰我不說。”

簡令颯好像很鬱悶:“是不是顯示得不完整?”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沒有這種超能力?”樓果在他身上蹭了蹭,“不可以這麽想,我就是因為發現你喜歡我,才會開始喜歡你的。你都不說,我看不見那些,永遠也猜不到。”

“挺好的,”簡令颯說,“後天開會,你一眼就能看出來甲方公司心裏在想什麽。”

“好煩!為什麽要談工作!”樓果抱怨著睜開眼,手腳並用往他身上爬,“你現在隻可以想我。”

“嗯,”簡令颯仰頭親他,“但是明天有時間還是得把你準備好的東西給我看一下。”

樓果瞄了一眼他的頭頂,生氣了:“怎麽還真的在想工作啊!”

他說完憤憤地俯下身去:“看我親到你徹底見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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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樓果一大早便醒了。

他睡得很沉,可醒來後卻沒有舒爽感,隻覺得頭很重,人暈暈沉沉的。

他身旁的簡令颯依舊睡著。

樓果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口,接著突發奇想,想知道簡令颯正在做什麽樣的夢。

他仰起頭,驚訝地發現簡令颯的腦袋上什麽也沒有。

奇怪,原來夢裏想的東西是看不見的嗎?

樓果打了個哈欠,再次閉上了眼睛。

頭好疼,可能是昨天折騰過度了,再睡個回籠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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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樂極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