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一個。”

“不拍。”

自拍是不可能自拍的,來回廢話了幾句,小少爺有點胡攪蠻纏的架勢,喻幼知實在招架不住,隻好生硬地轉了話題:“你沒在上班嗎?這麽摸魚打電話沒問題嗎?”

“在出外勤。”賀明涔說。

喻幼知立刻警惕起來:“你在辦案?那你旁邊有人?”

“已經辦完了,我下車給幾個小鬼買水,我同事看著他們。”

然後就聽見賀明涔在他那邊問了句:“多少錢?”

喻幼知打趣道:“你們警隊服務挺好的,還特意給他們買水。”

“有什麽辦法,未成年,看著就是一幫嬌生慣養的富二代,坐警車裏還嫌這嫌那的,”賀明涔冷嗤一聲,“車子開到半路非說渴了。”

能從小少爺嘴裏聽到嬌生慣養四個字,實屬有些讓喻幼知吃驚。

他自己明明就曾經是嬌生慣養的典型代表。

喻幼知故意打趣:“所以賀警官就下車幫他們買水了?好寵啊。”

那邊沉默幾秒,倏地笑了,意有所指。

“給買瓶水就算寵,那你豈不是已經被我寵上天了?”

喻幼知耳朵一熱,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麽,趕緊撫上唇角。

果然摸到了上揚的弧度。

原來苗妙真的沒騙她。

上班時間摸魚打電話真的不合適,得趕緊掛電話才行。

還好賀明涔不在麵前,喻幼知立刻整理了一下表情,語氣嚴肅地說:“你趕緊回車上吧,我要掛了。”

賀明涔攔道:“等下。”

“什麽?”

“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了嗎?”

話題扯太遠都忘了,喻幼知一下子想起來,然後陷入沉默。

雖然心裏早已有了預想,但在聽到賀明涔確切的回答後,她還是有片刻的不敢置信。

父母的死居然真的跟賀璋有關。

喻幼知嗯了聲,猶豫半晌,還是對他坦白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和賀叔叔真的有關,等找到確切證據,我會案件重審……明涔,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她沒有說下去,但賀明涔懂了。

“明白,我不會強求你相信我爸,”他語氣低沉,“但給我點時間,我會繼續查的。”

他們已不再是當年,即使是遇到和父輩有關的複雜問題,也不會再擅作決定,而是將自己的想法冷靜的坦白和商議。

-

掛了電話,賀明涔帶著幾瓶水回到警車上。

“喝吧。”

幾個高中生哇了一聲,沒想到警察叔叔竟然真的給他們會給他們買水喝,立刻接過水。

“謝謝警察叔叔。”

賀明涔麵無表情地說:“真想謝我的話,就老實交代為什麽打架。”

本來隻是簡單地出趟外勤,日常看看管轄區最近有沒有正在被通緝的在逃疑犯蹤跡,卻正好碰上幾個高中生打架,被圍毆的那個學生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胳膊似乎還骨折了。

於是趕緊叫救護車把那個學生先送到醫院去,至於這幾個沒受傷的,當然是先帶回去問話。

幾個高中生倒也坦誠,直接就說了:“我哥們兒的姐姐被男朋友劈腿了,就是剛剛那個被我們摁地上揍的那個,所以我們幾個就幫教訓一下渣男咯。”

賀明涔聽了,沒什麽反應,前排負責開車的小沙輔警卻很驚訝。

“你們不是高中生碼?就談戀愛啊?還劈腿?”

其中一個高中生翻了個白眼說:“警察叔叔,你思想也太保守了吧,現在高中談戀愛的都算晚了,而且我們學校又不管這個,別說我們高中部,初中部就已經有人談了。”

“初中?!”小沙輔警徹底震驚了,“現在的學校校風這麽開放了嗎?你們哪個學校的啊。”

“嘉楓國高啊,”學生答,“我們學校跟國內的教育方式不一樣,出了名的open。”

聽到嘉楓國高四個字,賀明涔這才微微抬眉,稍微有了些反應。

而小沙輔警在聽到學校名字以後也不奇怪了,嘟囔道:“怪不得呢。”

一身的名牌,還心安理得地讓他們副隊下車買水。

小沙輔警透過後視鏡悄悄看了眼他們副隊。

都是家境優越的少爺,而且他們副隊的出身還更牛逼一些,他們副隊就不用一身的名牌來襯托,那清冷的氣質就已經遠勝這些小鬼一大截。

等到了地方後,賀明涔淡淡開口:“給你們家長,還有你們那哥們兒打個電話,讓他們都過來一趟。”

幾個高中生顯得有些為難,他們家長都工作忙,平時本來也很少管他們。

而且他們那個哥們兒可能也來不了。

賀明涔皺眉:“為什麽?”

“他最近家裏出事了,”學生說,“他已經好久沒回過家了,我們約他出來玩也不來。”

不愛回家?

跟以前的自己還真像。

賀明涔扯了扯唇角,又問:“那他叫什麽名字?”

學生說:“嶽景,嶽陽樓的嶽,景色的景。”

賀明涔微微錯愕地張了張瞳孔。

-

另一邊,打完電話後的喻幼知重新回到辦公桌。

剛剛上前惡作劇的苗妙小心翼翼地靠過來。

“小喻姐,賀警官剛剛沒生氣吧?”

“嗯?”喻幼知搖頭,“沒有,放心吧。”

苗妙這才大鬆了口氣。

她轉著眼珠子想了想,還是試探地問了句:“不過周雲良的案子已經結束了,小喻姐你跟賀警官還有工作交流嗎?”

喻幼知愣了下,點頭,借口道:“嗯,之前嶽局長的案子,他不是幫了我麽?”

“哦,”苗妙恍然大悟,“說起這個案子,小喻姐你上星期請假了不知道,和案子相關的人已經被請到我們這裏來問話了,幾輪交叉審訊下來,他們就全都開了口了。”

喻幼知點頭:“那很好啊,這案子就算圓滿解決了。”

“還沒有呢,”苗妙說,“我們從嶽局長辦公室找到的現金和行賄人說的金額對不上,問嶽局長剩下的錢去哪兒了,他說不記得放哪兒了。”

離譜,都這時候了還想著那點錢。

“我們懷疑他可能是把那些錢藏在家裏或者親戚那兒了,這些天一直在試圖聯係他家裏人,也去過他家好多趟了,”苗妙歎了口氣說,“他不是有兩個孩子嗎?前兩天我們叫來問過話,沈檢和丁哥光看他們表情就看得出來他們絕對知道點什麽,但他們覺得我們抓了他爸,我們是壞人,所以很不配合。”

就連大多數成年人在這個時候都很難保持理性,會下意識地偏袒親近的人,更何況隻是孩子。

喻幼知又不自主想到了賀明涔。

如果某一天她跟賀叔叔站在了對立麵,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選擇。

是會偏向她,還是偏向自己的父親?

喻幼知晃了晃頭,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這個悖論一般的問題。

這就跟“你媽和我同時掉進水裏你先救誰”的問題一樣,她要是問了,賀明涔肯定會覺得她無理取鬧。

正想著,桌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苗妙瞥了眼,居然還是賀警官打來的。

就算是工作電話,也太頻繁了吧。

苗妙看到小喻姐又起身到一邊去接電話了,趕緊又跑到丁哥的辦公桌旁,敲了敲桌子。

丁哥手頭上正忙著,無奈地抬起頭看她:“幹嘛?”

苗妙低下頭,湊到丁哥的耳邊說悄悄話。

“怎麽你還在觀察小喻和賀警官啊?”丁哥歎氣,“小喻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麽,你沒證據別瞎說啊。”

“我沒證據,但是我有直覺,”苗妙摸了摸下巴說,“他們有貓膩。”

“我看你倆有貓膩。”

一道冷不丁的聲音響起,苗妙和丁哥都同時嚇了一大跳。

老沈就站在他們身後邊,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苗妙你自己的位置不能待是嗎?老往別人那兒跑,”老沈說,“要不我跟科長申請一下,讓他安排你們用一張桌子算了?”

兩個人臉上一熱,又是無辜又是心虛。

……

喻幼知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苗妙給盯上了,她也不知道賀明涔為什麽又打了電話過來。

“喂?”

“嶽景在我這兒,”賀明涔言簡意賅,“你之前不是在查他爸爸的案子嗎?如果需要找他的話我送他過來。”

喻幼知一愣,真是雪中送炭,立刻興奮道:“要要要!”

賀明涔嗯了聲:“我現在這邊在忙,大概下午的時候給你送過去。”

喻幼知體貼地說:“你要是忙的話就不用特意額跑一趟了,我拜托丁哥開車去接他過來也一樣。”

那邊好半天沒說話。

喻幼知:“喂?你在聽嗎?”

賀明涔:“喻幼知,你是不是傻?”

她一下子皺起眉:“什麽?”

“我為什麽這麽忙還要特意跑一趟檢察院,你動腦子好好想一想吧。”

賀明涔掛了電話後,喻幼知還真好好想了想。

等她想明白過來後,第一反應是,用得著這麽拐彎抹角嗎?

第二反應是,再次忍不住嘴角上揚。

-

賀明涔之前跟嶽景接觸過,不覺得嶽景是那種會棄朋友於不顧的人。

果然,在聽到幾個朋友因為幫他大家進了局子後,嶽景二話沒說就趕過來了。

賀明涔並不意外嶽景在看到他時那副震驚的樣子。

“學、學長?”嶽景不敢置信,“你是警察?”

賀明涔:“嗯。”

“……你怎麽會……”確定之後,嶽景更不敢相信了,“從我們學校畢業的人,怎麽會去當警察啊?”

一旁的小沙輔警剛從“原來副隊也是嘉楓國高的畢業生”的震驚消息中回過神來,又對嶽景的語氣產生了不滿。

“小子,當警察怎麽了?誰規定從你們學校畢業的就隻能坐在CBD大樓裏穿西裝喝紅酒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懂不懂?”

嶽景也自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得罪警察,趕緊閉嘴了。

沒過多久幾個學生家長也來了,本來就都是一群未成年,警方不好處理,兩邊的家長也都是開豪車穿名牌的人,平時在生意場上打過幾次照麵,不想因為孩子的事鬧得太僵,於是對此事迅速地達成了和解。

事情解決得比想象中快得多,家長們領著自己的小孩回家,唯獨嶽景的監護人沒來。

不知情的警察問他父母呢,嶽景低著頭一言不發,是賀明涔給解的圍。

聽到賀明涔居然知道自己父親的情況,嶽景頓時詫異地抬起了頭。

和同事說明了幾句,賀明涔帶嶽景離開了。

賀明涔沒用警車載嶽景,而是用自己的私家車送他去檢察院。

車上的嶽景一直沒說話。

這並不難想,結合賀學長的身份,再結合他那天正好去了學校找自己,沒過多久父親就被抓了,很快就想到了其中聯係。

想明白後,嶽景當即質問:“你那天去學校,就是為了接近我然後然後套我的話好把我爸爸抓起來?!”

賀明涔直接承認:“嗯。”

當時聊得那麽投緣的學長居然是為了他爸爸才接近他的。

嶽景渾身顫抖,不但覺得自己蠢到家了,又同時感到了一陣背叛。

然而震驚遠不止這些,在車子開到檢察院門口後,嶽景看到了那個上前會合的檢察官。

是那天跟賀學長一起的漂亮學姐。

和那天的打扮很不一樣,穿著合身的檢察藍製服。

原來他們一個是警察,一個是檢察官,都是為了他爸爸才接近他的。

嶽景又氣又怒,趁賀明涔沒反應過來,他直接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就往外跑。

賀明涔反應極快,立刻也下了車去追。

對這一切都始料未及的喻幼知愣了兩秒,也趕緊追了過去。

嶽景壓根不認識這附近的路,在後麵追他的賀學長身高腿長,眼看著很快就要追上他,他一慌,更加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最後直接跑進了一條沒有出口的小巷。

沒有可逃的地方,嶽景隻能轉身和兩個人對峙。

“你們為什麽要騙我?”

賀明涔淡淡說:“這是我們的工作。”

嶽景厲聲反問:“你們的工作就是把我爸爸抓進去?然後害我們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麽沒了?”

“毀了這個家的是你爸爸,”喻幼知說,“如果你爸爸沒有犯錯,他根本不可能被抓進去。”

嶽景當然懂這個道理,可那畢竟是他的爸爸,他的情感自然也是偏向於爸爸的。

所以這時候無論兩個人跟他說什麽,他也隻覺得這兩個人是害他爸爸被抓進去的罪魁禍首。

賀明涔沒有耐心跟他在這裏耗,直接上前:“跟我走。”

嶽景立刻退後幾步,警告他:“你別過來!”

一個高中生的警告在賀明涔看來毫無威懾,他嗤笑一聲,沒有理會。

男人周身那冷峻的壓迫感十足,嶽景是真的怕了,左右看了看,來不及想任何,直接就撿起了不遠處扔在地上的建築廢材木料,朝男人打了過去。

賀明涔眼神一凜,抬起左手去擋。

木材和手腕骨狠狠地磕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響。

賀明涔下意識吃痛地低喊了一聲,額上迅速起了一層薄汗。

喻幼知一下子就慌了,衝上去擋在賀明涔麵前。

剛剛還在試圖跟嶽景好好說話,這下她什麽冷靜都沒了,一張乖順的臉緊擰著,像隻豎毛的貓似的衝嶽景大吼:“你幹什麽!”

學姐的表情和語氣實在太凶了,明明是個女的,個子也學長矮了一大截,纖細又嬌小,這時候卻牢牢擋在了學長麵前,把學長護在自己背後。

身形不夠氣勢來湊,嶽景竟然比剛剛麵對賀明涔的時候還害怕了,手揮了揮棍子再次警告道:“我說了別過來!”

喻幼知絲毫不怵,狠狠瞪著他。

這會兒一隻右手從背後伸出來,攬過了她的肩膀。

賀明涔黑眸緊盯,沉聲道:“嶽景,真以為我不敢揍未成年?有本事你碰她一下試試?”

兩個人都太凶了,嶽景趕緊退後幾步。

喻幼知又緊接著說:“別以為有未成年人保護法就能為所欲為了,你知不知道襲警是什麽罪?十六周歲就是完全刑事責任年齡,你要負刑事責任留案底的知道嗎?”

本來也就是一時衝動,因為覺得被這兩個人給騙了所以覺得生氣,這一連番的對峙下,害怕蓋過了衝動,嶽景扔掉了棍子,脫力般地蹲在了地上。

賀明涔語氣很淡:“不想帶手銬的話就跟我保證不會動手了。”

嶽景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爸爸或許是個好父親,但絕對不是一個好官,”賀明涔說,“法不容情,記住這點了。”

這話說教意味太濃,嶽景不服氣地問:“那如果學長你是我呢?要是今天被抓起來的是你爸,你還能這麽淡定嗎?你能保證你不會偏袒你爸嗎?”

賀明涔沒有很快回答。

嶽景諷刺地笑了:“看吧,學長你也——”

“如果我不是警察,我會,”賀明涔打斷他,語氣平靜,“但可惜我是,所以我不能,懂嗎?”

嶽景愣了。

喻幼知也有些愣。

一場短暫的鬧劇就這麽結束了,兩個人打算帶嶽景回檢察院。

嶽景想起剛剛喻幼知對他說的話,小聲問道:“……學姐,襲警罪真的很嚴重嗎?”

沒等喻幼知說什麽,賀明涔先開了口:“待會兒好好配合檢察官的問話,幫他們趕緊把案子破了,我就讓你抵消今天的襲警罪。”

嶽景眼睛一亮:“真的?”

“還有,”喻幼知說,“跟警官道歉。”

“對不起,我剛剛太衝動了,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了,真的對不起,”嶽景衝賀明涔鞠了一躬,“學長的醫藥費我會出的。”

賀明涔直接拒絕:“不用了,我還不至於讓一個靠父母養的小鬼給我付醫藥費。”

嶽景:“……”

進到檢察院,喻幼知直接把嶽景交給了丁哥,然後直接拉著賀明涔往院裏的醫務室走。

丁哥看著喻幼知那急著帶賀警官去治病連班都不上了的架勢,心想或許苗妙的直覺還真有那麽點可信度。

醫生給檢查了一下,說沒傷到骨頭。

醫務室醫療條件有限,醫生簡單地給敷了藥包紮了一下,然後叫賀明涔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出來醫務室後,喻幼知就要帶賀明涔去醫院。

賀明涔覺得沒必要,說:“已經沒事了,不用去醫院。”

喻幼知不理他,直接把他往副駕駛上塞,然後坐上主駕駛,二話不說發動車子就往最近的醫院開。

車子在路上開著,車廂內很安靜,賀明涔猝不及防聽到了一道聳鼻子的聲音。

“鼻炎又犯了?”

他側頭看過去,人卻愣了。

喻幼知邊開著車邊哭,臉上掛著兩條眼淚,哭得很安靜,要不是聳鼻子了,他甚至都沒發現。

賀明涔不自覺放輕了聲音:“怎麽了這是?”

喻幼知一抽一抽地說:“你說我怎麽了,那麽、那麽長那麽粗的一根棍子,你、你直接用手去擋,你以為你是鋼鐵俠啊?”

越說越回想起剛剛的場景,她親眼看著,心都要跳出來。

賀明涔怕她哭得看不清路,叫她先靠邊停車,擦一擦眼淚再繼續開。

他的左手暫時抬不起來,不過右手還能用,抽了兩張紙巾給她擦臉。

本來眼淚已經沒了,然而喻幼知低眼一看,看到他打著繃帶的左手,居然已經抬不起來了,鼻子一酸,眼淚又出來了。

賀明涔:“……”

他歎了口氣,哄道:“真沒事,你們醫務室的醫生剛剛不都說沒事麽?”

“怎麽可能沒事啊,我看著都痛,”喻幼知抽抽巴巴地說,“你不但是鋼鐵俠,你還是忍者神龜嗎?”

一本正經地冷幽默,賀明涔噗地一聲被她逗笑了。

喻幼知嗔了他一眼,用指尖小心再小心地碰了碰他的左手。

“……肯定很痛。”

望著她小心至極的動作,生怕自己不小心弄痛了他。

還有她心疼至極的眼神。

賀明涔心底一軟,孩子般的抿了抿唇,用成年男人那低沉的語氣任性地要求道:“那你給吹一下,說句痛痛都飛走了,就不痛了。”

哄幼稚園小孩兒的招數,但喻幼知二話不說就照做了。

賀明涔得寸進尺:“還有點痛,你再親一下。”

喻幼知又二話不說地親了。

有時候成年人最簡單的快樂或許就在於,當一個人在幼稚的時候,另一個人能毫無保留地陪著他一塊兒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