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烈焰之火

二十多艘陳氏海賊的帆船衝向了大衍水師的陣營,便如同羊入虎口,瞬間便被團團包圍,待到他們發現身後的番邦艦隊壓根就沒有動,氣得破口罵娘時已經來不及了,大衍的火炮鋪天蓋地密集而下,逼得他們隻得拚死一搏。

梁禎被番邦人請上了眾星捧月護衛在中間的主艦船,見到了那位番邦人嘴裏的長官,這人名叫普蘭德,高鼻深目、棕發藍眼,是典型的番邦人長相,在爪哇島的番邦人中也是個地位頗高的將軍,還是他們國家的一個什麽子爵。

梁禎掃了一眼麵前的這些番邦人,其中一人是他見過的,從前作為使臣去京城朝拜過祝雲?,想要與大衍賣好,被他們給隨便找借口打發了回去。

普蘭德開了口,說的是十分流利沒有什麽口音的大衍話:“這位就是大衍的皇帝陛下?”

問的雖是梁禎,目光卻一直落在那仁哥兒身上,態度是高高在上的傲慢,還帶著些不屑和鄙夷。

仁哥兒的頭垂得更低,手指掐著手心努力抑製著身體的顫抖,害怕自己會露了餡死無葬身之地。

在來之前梁禎就已經提醒過他,這是他唯一能戴罪立功的方式,先前他因為私欲泄露了大衍皇帝的行蹤,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便是他哥求情也保不住他,若非他這張臉還有點用處,他早就沒命活了。上了這條船,他要是再壞了事,便不是他一個人死,他哥也得跟著陪葬。

梁禎撇了撇嘴角:“自然是的,他就是大衍的景瑞皇帝。”

仁哥兒支吾道:“我……朕是……是大衍的皇帝,你們究竟想……想做什麽,你們放……放了朕……,朕什麽都給你們。”

那位曾經去過大衍的使臣衝他們的長官閣下點了點頭,似乎是確認了站在麵前的確實就是大衍的皇帝,梁禎倒並不擔心會穿幫,畢竟當年這人也不過是在大殿上,遠遠看了一眼高坐在禦座上的祝雲?而已。

普蘭德玩味地審視著那仁哥兒,輕蔑道:“皇帝陛下若早一些對我們以誠相待,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到了現在,可就由不得您說了算了。”

仁哥兒求助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梁禎,梁禎沒有搭理他,隻笑著與那些番邦人道:“這個皇帝也就現在還有些用處,我可以與各位保證,日後九皇子當上了大衍的皇帝,貴國便是大衍最尊貴的盟友。”

對方高興道:“你很好,我們就喜歡與你這樣爽快,又誠意十足的人交朋友。”

“那是自然,我亦十分欣賞閣下這樣真誠勇猛的騎士。”

番邦人被捧得舒坦了,如今又有了大衍皇帝在手,自覺已經勝券在握,頗有些飄飄然,當場就開了美酒慶賀了起來。

梁禎低下眸,斂去了眼中的哂意。

海賊的船隊隻堅持了半個時辰,就被大衍的水師擊沉了大半,剩下的四處逃竄,已經徹底成了喪家之犬。

收到消息時,船上的番邦人還在縱情享樂,那喝酒喝得上了頭的普蘭德用力擱下酒杯,笑著衝梁禎道:“其實我也早就看那群海賊不順眼了,一群隻知道諂媚逢迎的老鼠,私底下還不知瞞著我們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以為手裏有一個可以做大衍皇帝的九皇子,就跟我們拿起了喬,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讓他們去多消耗些大衍水師的兵力,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梁禎順勢恭維他:“閣下說的是,這樣的人你們與他們合作,遲早被反咬一口,反正他們現在也沒有利用價值了,便由著他們自生自滅吧。”

對方渾濁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又道:“不過我看現在也差不多了,就不要再等下去,將大衍皇帝押出去吧。”

仁哥兒瞬間白了臉,梁禎笑吟吟地點頭:“但憑閣下做主。”

仁哥被押到了船頭,身後便是對準他的炮口,消息傳回大衍這邊,賀懷翎當即下令停止了進攻。番邦人提出的條件十分明確,要求大衍水師投降,船上的士兵立刻跳船離開,將空船留給他們,待到大衍簽署官方投降協議書,他們才會將大衍皇帝放回。

這些都是梁禎與普蘭德提議的,既能白得上百艘大衍艦船,又能迫使大衍人答應所有他們想要的條件,至於等後麵大衍人來接應皇帝時發生了什麽意外,那就不幹他們的事情了。

大衍這邊很快就派了人過來,同意了他們的全部要求,隻求他們能將皇帝放回。

黑夜中,無數的兵丁一個接著一個跳進了洶湧海水中,普蘭德站在甲板上,舉著望遠鏡看著,興奮異常。至於這些兵丁能不能遊回岸上去,又會不會淹死在海水裏,他壓根不關心,隻是眼饞地盯著那上百艘逐漸空下來了的艦船,雙眼冒著精光。

半個時辰後,他們派去的人回來回報,確定大衍的船都已經空了,普蘭德激動地漲紅了臉:“走!我們現在把船開過去!”

船上的番邦人興奮地互相鼓掌慶賀,一艘接著一艘的船衝向了大衍的艦隊。

肘腋之間,震天響的火炮聲再次響起,一枚接著一枚的炮彈落在了番邦人的艦船上,前一刻還歡欣鼓舞甚至已經開始坐下休息的炮兵回過神,慌張地爬起身,手忙腳亂地裝炮彈還擊,就這短暫的片刻,他們便已經被大衍水師擊沉了三艘船。

普蘭德瞠目欲裂,憤怒叫囂著:“這不可能!為什麽大衍的船上還有人!這些人都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該死的!他們竟然真的不要他們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