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周顯暘想要的。他想要回那個, 與他一樣動情無法自持,紅著臉含情看她的王妃。

他遲遲沒有動作,相見睜開星目, 疑惑地看著他:“怎麽了?”

“前日書房裏,不是說我折辱你嗎?”

好記仇, 相見抿了抿嘴唇。

“這誰咬的?”周顯暘示意自己的傷口, 罪魁禍首榮相見起身,伸手輕輕碰了一下那裏:“還疼嗎?”

不待周顯暘回答,她便湊近, 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他下唇的傷口,柔軟的觸感和香甜的氣息瞬間裹挾了他。

周顯暘頓覺渾身氣血湧動,僅存的一些理智都在消失。

王妃太可怕了。輕易就能動搖他。這些年,在西秦和陽州爾虞我詐,被送到他**的女人不是沒有。

可他總記得榮家二郎就是死在了一個溫柔可憐的女刺客手中。所以,他對女人忌憚得很,把她們個個都視作奪命的工具, 從不親近。

榮相見並不知道這些過往。她隻是感謝他,而且他給她管家權, 托付身家,兩人做了夫妻,遲早都要到這一步。

她主動在他麵前解下寢衣, 隻穿著貼身的一點裏衣,玲瓏的曲線毫無遮掩地展現在周顯暘麵前。

她拉起他手放到自己腰間, 盈盈一握的柔軟美好,讓周顯暘覺得稍一用力, 就會掐斷她的腰肢。

相見雙手又環上他的脖頸, 嘴唇印在他喉結處, 輕輕用力。她感覺周顯暘身體震動,發出難耐的歎息聲。

都這樣了,還不動手?

榮相見尬在原地。

她不知道還能如何主動,抬起頭,露出一雙無辜單純的瀲灩眸子,看著他。

周顯暘伸出手指,摩擦著她嫣紅欲滴的嘴唇,眼中盡是欲念。

過後,他手從她臉頰往下,握住她纖細的脖頸,看著她眼睛:“你真的要勉強自己嗎?”

榮相見微微失神,眼中劃過一絲委屈。

這表情落在周顯暘眼中,比剛才她在懷裏痛哭還要心疼。她是如此驕傲的人,此刻卻自甘地迎合他。

周顯暘低頭吻了吻她的眼睛,他迷戀這雙眼睛。歡欣委屈的,每一種都愛。

“你娘在天上看著,看你這樣會很心疼的。我也不能趁人之危。”

榮相見眼中,不知不覺泛起淚光。

周顯暘抬手給她拭淚:“你知道,夢裏有多少死在我手上的人在跟我算賬?我可不想再多一個人來掐死我,何況那人還是我的嶽母。”

此言一出,榮相見忍不住笑,輕輕打了他一下。氣他敢拿自己的娘親開玩笑。

不過這個玩笑她卻喜歡。讓她覺得自己的娘還在呢,還守護著自己。

她滿眼複雜地看了一眼煜王,他不在意嫡庶,不看輕她娘,他……除了不是全心全意喜歡她,什麽都好。

事事求全何所樂?上輩子得不到的,這輩子也不奢望了。

“想什麽呢?”煜王看她一時間換了好幾個表情。

榮相見忽然撒嬌:“殿下,宋媽媽也說要個孩子才是正經……如果我一直沒有孩子,隻怕太後皇後很快就會往王府裏塞新人……而且,你不著急子嗣嗎?”

“我才二十出頭,擔心什麽子嗣?遲早都會有的。”

“遲早?”

周顯暘握住她手,扣在自己心口:“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把那條帕子燒掉。”

榮相見心裏好笑,這算什麽承諾?

但見他神色極認真,又有些動容。

“不用勉強,人都有過去。”榮相見抱膝坐在那兒,眼神包含著穿過漫長歲月的沉靜。她如瀑的漆黑長發,沿著欺霜賽雪的肌膚,一路拖到了**,在搖曳的燭光裏,無意間構成了一幅極美的畫。

她真的太好,好到周顯暘覺得,現在的自己,還不配擁有她。

周顯暘伸手撫摸著她滿頭柔順的青絲,忽然想放下那麽多理智,放自己心猿意馬,自在一回。

他伸手攬住王妃的腰,又欲吻她,外頭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爺,出大事了。”是小南的聲音,連她都這樣沉不住氣,必定是出了人命。

周顯暘穿上寢衣,把**的帷幔放下,榮相見趕緊躲進被子裏。聽見開門聲,小南站在門外:“曲將軍在秦州遇刺,沒了。”

榮相見沒有聽見煜王的反應。她有些擔心,立即穿好寢衣下床。

煜王正坐在椅子上,垂著頭,一貫挺直的背,佝僂著,好像壓了什麽看不見,卻又極重的東西,就快把他壓垮。

她不敢上前,不知道該說什麽。還是煜王開了口:“我會上奏,給他追封。”

小南手裏還拿著一張告示一樣的東西,顧忌著榮相見,一直沒有呈上。

她察覺出來了,搶先奪了過來,打開一看,上頭鮮血書寫著幾個大字:一年之內,取周顯暘首級。

那團紙很快就被煜王抽走,揉成一團扔到外頭去,他笑說:“這樣的東西,我沒有一百 ,也有九十封了,看它做什麽。”

又說:“讓丫頭們給你更衣,趁著天黑,小南小北送你回國公府,你在娘家住一段時間。”

“我不!”榮相見衝到院子裏,將那團紙撿回來,把血書鋪在小書桌上,展開用書本壓好。

“這上麵有敵人的字跡,這麽重要的線索,怎麽能隨意丟棄呢?”

周顯暘走過去:“哪個敵人用筆殺人?人家帶著刀劍銀勾來,難道還給你露一手書法?”

“以防萬一嘛,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看榮相見同仇敵愾的樣子,周顯暘高興但也擔心:“你真不回家?這不是鬧著玩的。”

“回什麽家?這裏才是我的家!”榮相見賭氣地說。周顯暘心裏一熱,示意小南下去休息。

無人之時,他才從背後將王妃緊緊環抱在身前。低沉的聲音輕輕響在相見耳邊:“你不怕死嗎?”

“我早就死過一次,還怕第二次嗎?”榮相見也不知是憤慨還是使小性子,不小心把真心話說了出來。

周顯暘臉色不虞:“別胡說。”

榮相見自悔失言,拉開他的手,自顧自往床邊走去:“別人要來行刺,肯定也是先衝著你。我一個弱質女流,他們肯定不放在眼裏。趁你跟他們糾纏片刻,我冷不防給他一劍,也嚐嚐殺人的滋味!”

周顯暘跟過去,坐她身邊:“你說得輕巧。殺人你沒見過,殺豬見過嗎?一頭豬捆結實了,還得三五個大漢一起製住,才能殺幹淨。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正是啊!你一個人肯定搞不定,更需要我了。”榮相見打定主意,她才不會那麽沒義氣,被一張血書嚇得躲回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