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壓城,屋內燈火搖曳。

總之到最後桃安也沒敢真的讓伊子堪吃下去這來曆不明的東西,隻是不能吃這神花就增長不了修為,那修煉就要用另一種方式了……

桃安用手抵住伊子堪的胸口:“不是打坐嗎?”

伊子堪壓了上來,溫熱的胸膛凶猛的氣息包裹上來,伸手拆散桃安的頭發又拆了自己的腰帶:“國之興衰,人之己任,你也逃脫不掉,自然是要一起修煉……”

桃安被他抱起來脫掉鞋子,就這樣窩在這人結實有力的懷裏,也不失為這寒冬裏的愜意。

冬日裏,屋內的炭火燒的正旺,燒出了滿室春色。

雞鳴三聲,天色剛剛泛起白光。

桃安麵朝下趴在**,抽了幾下冷氣,嗓子像被銼銼過一樣疼,咽了口口水也不能緩解。

伊子堪給他蓋好被子拍了拍他的背,煩人的又摟在懷裏壓住他:“小狐狸,你先好好睡一會兒,天亮了,我給你做點吃的端碗水來,做好了再叫你。”

桃安已經要迷迷糊糊睡著了,從牙縫鑽出幾個字:“閉嘴,滾。”

“好的。”伊子堪聽話的滾出去做飯去。

可這個點了,管家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大人,可是要上朝了?”管家見他出來上前問。

“不去。”伊子堪腳步都沒頓一下,就往廚房裏去了。

管家年紀也不小了,站在原地緩緩神。

掃灑的小廝見狀上前安撫:“劉叔,大人一直都這樣,十幾天了每天來叫他他都不去,您還來叫,不累嗎?”

劉叔語重心長的教育小廝:“主人家去不去是主人的事,我們應該做的都要做好,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廝撇撇嘴:“就沒見過國師大人眼裏有過我們,上次有個小丫鬟不小心把給大人的飯菜打翻,大人就和沒看見一樣,頭放在桃公子的肩上動都沒動一下,他不是體諒下人,他是壓根看不見我們。”

劉叔張張嘴沒說話,他說的確實是事實,大人的眼裏似乎隻能看得見桃公子。

“唉——桃公子雖然是個男子,卻像個惑亂殃民的妖姬。”小廝膽子大了口無遮攔。

“閉嘴!”劉叔連忙捂住他的嘴:“桃公子還在房裏呢你不要命了!再說,桃公子與國師大人一樣殺妖無數,怎麽就惑亂殃民了。”

小廝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扇了自己一個嘴巴:“錯了錯了!這不是…桃公子實在是太好看了我就……”

“趕緊去幹活了!”

趴在**的桃安在被子裏睜開一隻眼睛,惑亂殃民……聽起來不錯。

伊子堪端著一碗紅豆粥和大雞腿進來的時候,桃安正和柔軟的被褥融為一體,睡得不省人事。

掀開被子把他扒拉出來,還不等怎麽動作,張牙舞爪的就粘了上來。

伊子堪拍拍他的屁股:“懶狐狸,先起來吃點東西。”

“你才懶呢,老子一夜沒睡覺。”

桃安伸手一巴掌就要上臉了,伊子堪連忙攔下救自己一命。

“饒命饒命,我來伺候你。”說著把香噴噴的大雞腿放到他鼻子跟前。

桃安還沒睜開眼,一口咬了上去,伊子堪的手藝,五十年前五十年後都是熟悉的好吃。

就這樣抱著他,窩在**看他在自己懷裏吃東西,伊子堪笑著說:“如果這個世上隻有我們兩個人,不用看誰的臉色,沒有那麽多煩心事該多好。”

桃安笑了,合著國師大人現在是看誰的臉色了?

“那可不行,沒有賣糖葫蘆的老伯、杏梅酒的酒館、屈入司給我做的秋千,我一定會很不高興。”

“你說的也對。”

“我說的當然對,我大你上百年,吃過很多東西看過很多風景,卻還是吃不夠、看不夠。”

他咽下去一口雞腿,忽然睜開眼睛興奮的坐起來:“說起來,我大你上百年,做你爺爺的爺爺都夠了,你怎麽不叫我一聲哥哥?”

“……”伊子堪沉默了。

桃安大有蹬鼻子上臉的架勢,不依不饒:“你叫啊,整天蠢狐狸蠢狐狸的叫,我們之間可差著輩分呢,讓你叫聲哥哥都是便宜你了……”

伊子堪拿雞腿堵上了他的嘴:“快吃,我們還有正事要幹呢。”

桃安咬了一口把雞腿塞到他嘴裏:“我不想吃了,現在就想聽你叫一聲哥哥。”

“你還不依不饒了是吧。”

伊子堪把雞腿扔在一邊,掐著他的腰把他撲倒在**:“叫可以,不過要在特定的情況下才叫的出來……桃公子不得不犧牲一下了。”

“我還沒睡醒呢,這可是大白天!”

伊子堪拆散早上隨便束起的頭發:“反正也沒什麽要緊事,隻有刻苦修煉才能庇佑天下。”

“這就是你說的正事嗎!”

真正的正事也就是除夕宴,還有月餘……

這幾日,棒槌和地蛋每日在國師府住著,修修樹逗逗鳥要閑出屁來了。

“二位小主,該用晚飯了。”劉叔和善的來叫他們吃飯。

“知道了,這就來了。”棒槌應道。

晚飯的時候,照例還是沒有見到伊子堪和桃安。

“都好幾天沒見到主人了,這老東西該不會把他拐去賣了吧?”地蛋敲著碗,見不到主人連他最愛吃的紅燒肉都不香了。

棒槌也皺著一張小臉:“劉叔,我家主人呢?”

“呃……桃公子與大人一般都在臥房用飯。”

“哦,那我們去看看他們不就得了。”棒槌點點頭。

“好呀好呀!”地蛋怒塞了一口紅燒肉。

“這……”兩位主人平日裏在臥房裏幹些什麽都會有動靜出來,他這一大把年紀了有些事實在說不出口:“這個…還是不要打擾二位主人吧。”

“這有什麽,我們都在一張**睡過覺,主人不會嫌棄我們的。”

劉叔睜大眼睛:“好、好吧。”

桃安活了三百年,從來沒這麽累過。

身體的感覺都是其次的,意識早已經模糊,想睡又睡不著,隻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這是在修煉,把注意放在自己的靈力運轉上,跟著體內強大的力量遊走身體各處,宛如被俘獲的俘虜一般沒有日夜的受著,就連吃飯睡覺都要獲得恩賜。

所以他自然也不會知道門外來了兩小隻實行他們的作妖計劃。

“這還沒到休息時間呢,怎麽房門就關上了?”地蛋撓著腦袋。

棒槌歪著紮著兩個麻花辮的頭,啃著指甲:“我們偷偷的看一眼,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怎麽看?”

下一刻,一支小心翼翼的糖葫蘆把窗戶打開了一條縫。

房間裏充斥著淡淡的香氣,打開的窗戶像一個好不容易尋到的出口,鋪天蓋地的朝棒槌湧去。

屋內沒有點燈,眯起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兩人的動作,驚掉了一顆山楂。

地蛋手忙腳亂的幫她接住那顆山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怎麽了,上麵唔——”

話沒說完被重重的襲擊了,英俊的臉上出現了一道長長的紅印。

“閉嘴!慢慢爬上來……”

地蛋似懂非懂:“好、好的……”

這天晚上,必然成了這兩隻小妖修煉路上的絆腳石……

皇城國師府紗帳一片香爐暖,千裏外邊關寒冬紛飛大雪寒。

清點完新送來的一批禦寒衣物,小將軍搓了搓被凍的皴裂的手進了將軍帳。

“將軍,物資已經清點完畢,又比上次送來的少了兩成。”

“啊?怎麽又少了?陛下的意思是,仗還沒打,先把我們凍死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嗎?”何誓榮的副將正和他商量事情,聽到這個消息坐不住了。

小將軍也無可奈何,手裏遞給何誓榮一封沒拆開的信:“這次送物資的人還帶來了一封陛下的親筆信。”

何誓榮拿過信,當著他們的麵拆開來看。

“陛下說了什麽?”副將問他。

何誓榮神色沒有起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陛下的意思,近來各地妖患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平息妖患耗費不少財力,再加上年關已至,宮內花銷太大所以縮減軍需也是下下策……”

三人同時沉默了,妖患四起,還不是托了他皇帝陛下的福。

“伊子堪不是重新上任國師了嗎?怎麽情況一點都沒好轉?”副將拍著眉心惆悵不已。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大齊的妖患從來就沒有真正平息,何況伊子堪也不十分以天下興亡為己任,到了這個地步也不奇怪。”

何誓榮將信收好:“你們都回去吧,讓我一個人想想對策。”

“好。”

兩人走後,何誓榮拿出一張空白的信紙,對於妖患,他一個凡人又能有什麽什麽對策,最大的渴求就是還能仰仗皇城裏時時刻刻都想做甩手掌櫃的那位。

剛要落筆,門口上忽然傳來“咚”的一聲,像是誰扔的木塊撞上了門簾。

聽見這個聲音,何誓榮連忙放下筆幾步衝到門口,掀開一角便露出了一隻鴿子。

心有靈犀一點通,鴿子帶來的正是遠在皇城的伊子堪的親筆信。

從主帥帳回來的副將,剛想喝碗酒驅驅寒,不曾想又被何誓榮抓了回去。

何誓榮正色道:“傳令下去,全體戒備,隨時準備應戰。”

副將驚的靴子磕在桌腿上:“出什麽事了!”

何誓榮沒和他多說什麽,隻道:“這個年關恐怕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