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劍?”桃安詫異的看著這把劍。

傳說花海戰神有兩把劍,皆是望陽山通天爐所出。一把是因花成血海而一戰成名的妖神劍,另一把便是除奸懲惡的人神劍。

隻是天橋一戰過後,伊子堪功高震主,皇帝也忌憚他十分,為求得所謂的和平與清淨,伊子堪主動上交了妖神劍接受封印,帶著久不出鞘的人神劍遠離朝堂。

伊子堪詫異挑眉:“還挺識貨。”

不過此時不是給他介紹人神劍的時候,伊子堪揮起劍身,金光四溢充斥整個房間。盈婉完全睜不開眼,最大的本錢無處釋放。

顧不得其他,盈婉慘叫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桃安驚的一抬眉,人神劍甚至連一道劍氣還沒揮出,這是唱的哪一出。

可是緊接著他就知道盈婉唱的哪一出了。

“是誰在那間房間裏?受傷了嗎?”

“聲音是盈婉姑娘!”

“盈婉姑娘!是有刺客嗎?”

“盈婉姑娘!”

……

為了不驚擾門外的普通人類,桃安進門之後特意貼心的關上了房門。此時此刻緊閉的房門卻在被一雙雙手拍打著,盈婉的名號到底是響亮。

麵前的女子還在使用女人最大的武器:“救命啊!救救我……”

門外一群自認為有男子氣概的老爺們自然聽不得女子柔弱的聲音,抬腳踹開了門,與裏麵正拿著人神劍的伊子堪以及嫌他們壞事的桃安麵麵相覷。

而罪魁禍首盈婉正虛弱的躺在地上,故意扯亂了衣衫似乎正在遭遇什麽難堪之事。

“你們是什麽人!要對盈婉姑娘做什麽!”

“趕緊出去!別怪我們不客氣。”

伊子堪皺起眉頭,桃安敏感的知道他又煩心起嘰嘰喳喳的人類。

凡人看不見人神劍的金光,自然不會怕他們區區兩個人,自以為豪邁的湊上來七手八腳的伸手要拽兩人,伊子堪一把將桃安扯向自己的身後,不耐煩的低吼了一句:“滾!”

一位好似屠夫的彪形大漢滿臉橫肉,被嗬斥一句血氣上頭:“你他媽讓誰滾呢!”伸出比桃安小腿還粗的胳膊,就要掄上來。

伊子堪抬起人神劍,豎起劍背敲在上麵……

“啊——”彪形大漢大叫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清脆可聞,大漢跌坐在地上,如同肉山一般。

伊子堪毫無人性的將劍豎插在他麵前,劍鋒入木三分,周圍人嚇得退開了幾步。

正在這時,原本躺在地上虛弱的盈婉利落起身,也不顧頭上搖搖欲墜的發簪衝向人群。大家都不知怎麽了下意識為她讓出一條路。

“不好!”桃安拽著伊子堪的衣服,想讓他去抓她。

然而就當他以為盈婉要逃走時,盈婉卻突然轉了身,眼睛裏精光乍現,現場所有人的的目光通通被她傳染變紅,桃安也不例外。

隻有地上的彪形大漢,因為疼痛也專注於自己的胳膊沒有看她而逃過一劫。

看著眼睛變紅的桃安,伊子堪麵色冷到極致,劍眉豎起,眨眼之間瞳色變為耀眼的金色,看著麵前圍了個水泄不通的眾人,伊子堪胸口劇烈起伏,卻是想把他們通通殺死!

所有人中了盈婉的迷魂術,在她的操控之下向伊子堪湧來,包括被他護在身後的桃安。

伊子堪緊緊抱住狠狠摟住自己的桃安,拔出插在地上的人神劍,將它狠狠地釘在旁邊的木柱子上,借力帶著桃安翻身上了房梁,再次落地便是脫身之後的屋外了。

盈婉見他輕鬆脫困,提起自己的羅裙向通往五樓的樓梯跑去,伊子堪壓壓眼角似乎是看不懂她的選擇,被自己追卻往樓上跑,那不就是死路一條嗎?

盈婉邊跑邊到處釋放她的迷魂術,所過之處無論是賓客、妓子或是小廝,中過她的迷魂術之後便任她差遣。

盈婉不需要如何差遣,隻是每有一個人失去自主能力便將他們扔下樓梯向伊子堪砸過去,伊子堪到底不能為了抓她而見死不救,一隻手背著桃安,每救一個人便為盈婉拖延一分時間。

而等到上了五樓,盈婉早已不見了蹤影,眼前的景象卻讓人大為震撼。

這裏由一間間極為狹小的房間構成,采光並不好的高樓裏卻隻有這層沒有點燈,甚至連燭台都極其少見,昏暗之中腳下是髒兮兮黏糊糊的讓人渾身不舒服,空氣中飄散的是濃烈的血腥味。

伊子堪推開一間房門,想先安置下桃安來。摸著布滿灰塵的桌子點上一根孤獨的蠟燭,照亮褪色的床鋪之上卻是……

一具陰森露著白骨的女屍。

伊子堪毫無波瀾,隻是認為桃安絕不會願意與屍體同榻而眠,隻好另尋出處。

隻是這時,一個濕漉漉的東西忽然落在了伊子堪的脖子上……

伊子堪轉過頭去,輕輕呼喚桃安的名字。

“桃安,能聽到我說話嗎?”

桃安的臉色透著不正常的紅,濕潤透紅的雙唇與舌頭肆無忌憚的在伊子堪的脖子上放縱,雙眼迷瞪的微睜著,不像有意識的樣子。

“竟是迷的這種魂嗎?有意思……”伊子堪自言自語。

剛剛事發緊急無暇給桃安解開迷魂術,現在若不是地方不對,他才不想解開,隻是無法……

伊子堪拿出一張符紙在蠟燭上點燃,湊近桃安的鼻尖。

“咳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過後,桃安的雙眸漸漸恢複了光彩。

“醒了?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嗎?”伊子堪捏著他的下巴,上麵還掛著一滴涎水。

桃安紅透了臉,簡直丟死人了……

伊子堪打趣:“都這麽多個晚上了,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麽主動的一麵?”

“閉嘴!”桃安恨恨的說。

伊子堪笑起來,聲音低低的,卻讓人知道他很開心。

這人輕易不笑,一笑就定然是桃安窘迫之時。桃安握緊了拳頭想朝他開心的嘴角來一拳。

伊子堪及時止損,拉開自己的衣領:“進來,幹活了。”

桃安紅著一張臉變成了狐狸跳進去,賭氣的趴著。

伊子堪用手拍拍他,卻在狐狸身上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這是什麽?”伊子堪好奇捏在手裏把玩了幾下。

懷裏的狐狸卻突然四隻腿猛蹬,劇烈的掙紮起來。

伊子堪明白了那是什麽連忙放開手,安撫小狐狸:“錯了錯了,不弄了。”

待小狐狸安靜下來,又接上一句:“又不是沒玩兒過,這麽小氣……”

小狐狸一個小腦袋快要埋在伊子堪腰帶處了,心裏默默給這人記了一過。

兩人打鬧完,伊子堪挨個房間搜查,情況不容樂觀。

十個房間有五個藏匿著屍體,且都是花一般的妙齡女子。也許是不堪折磨,也許是被迫強賣,讓她們慘死在這樣一間不足橫豎五米的棺材一樣的小房間裏,被人遺忘。

“青樓之地,永遠都藏著黑暗而無法被人察覺的,他們都是被拋棄的生命。”

毫無生理的話從伊子堪口中說出來,更加冷漠無情,如同一個殘忍的施暴者。隻有桃安知道,他隻是在不帶任何情感的陳述事實。

走了許久也沒碰見一個活物,又關上一扇房門,伊子堪耳朵微動,正前方有什麽聲響。

前方凹陷下去的大片空地上,布滿了厚厚的一大層灰塵,自然堆積恐怕不能成這樣,隻能是人為灑上去。

伊子堪站在被欄杆圍起之上俯瞰底下,盈婉正毫無形象的蹲在那一片灰塵之上寫寫畫畫著什麽,光線昏暗,伊子堪重新讓會發光的人神劍見了天日。

“啊……”盈婉被晃了眼,知來者是誰,加快了手下的動作。

金光閃耀之下,她完成了自己的最後一筆,這時伊子堪才看清她在地上畫的是一種詭異的文字符號,字連字成一個圈,最後一筆完成後閃耀出僅次於人神劍的光芒,盈婉在裏麵奸計得逞的笑著。

“雙環陣?”伊子堪認出了這種詭異的陣法。

原為四大妖族之一白狸一族遁地傳送之術,可通過陣法從一地傳送至另一地。實在太過好用便被妖族普及,漸漸的人類的天師也喜歡用他投機取巧。

“很聰明,不過……再見了。”盈婉笑的莞爾。

伊子堪飛射出人神劍,可陣法已經運轉,盈婉的身影在慢慢消失。

來不及了……

時間不夠人神劍碰到盈婉,難道就要讓她這樣逃了?桃安在伊子堪懷裏看的著急。

忽然,黑暗中衝出一個白色人影,重重的推了盈婉一把,腳下晃動,抹掉了陣法符字,陣法的光亮暗淡了下去,失去了作用。

“啊——”被推出去的盈婉正撞上飛來的人神劍,被一劍割在雙眼之上,血流噴湧而出,跪倒在地。

“我的眼睛!好疼——”

“元棋公子。”伊子堪向他行禮,元棋回禮。

普通凡人不能毀掉任何陣法,而元棋偏偏就不是普通人,天師的修煉途徑有很多,而元棋很顯然便是誤打誤撞這個途徑。

“自作主張跟了上來,希望沒有壞了桃天師的好事。”

伊子堪走下來:“您幫了大忙。”

兩人一問一答寒暄著,唯獨冷漠的跳過地上疼痛掙紮的盈婉,任由她撕心裂肺的嚎叫著。

“她會被如何處置?”元棋好奇的問。

“那就是人類官員該關心的事了。”伊子堪從她身邊走過,一不小心踢了她一腳。

不過好在她忙著捂自己瞎了的眼睛,伊子堪也就不需要和她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