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子堪順著妖氣往前找去,兩人緊跟其後,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最終竟然排起長隊。

“出城?”高程吃驚的看著城門口。

“快去亮出自己的身份並叫輛馬車來吧,看樣子路程不近。”伊子堪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

若是旁人對他說這麽短的時間內元棋恐怕已經出了滸州城了,高程多半是不信的,還要罵那人是江湖騙子。可偏偏這人是伊子堪,是他親眼見過的,大齊最無需質疑的國師。

實在擔心元棋的安危,高程不疑有他,立刻差人叫來了幾匹馬:“天師大人,可會騎馬?”

用來趕路,直接騎馬無疑比馬車快上幾倍。

伊子堪也不囉嗦翻身上馬,衝著桃安指指自己的衣領。

桃安確實不會騎馬,沒轍,變成了狐狸飛進伊子堪的領口。

好端端的大活人忽然變成狐狸,倒把高程及其屬下嚇了一大跳。

“這這這…”妖之禁忌,確實沒有人和高程說過伊天師旁邊的桃公子竟是一隻狐妖。

要知道天師的職責之一,便是見妖殺妖。

“還不走?”伊子堪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不過領口伸出一隻毛絨絨的小腦袋,倒讓國師大人氣勢全無。

“走!”此時元棋的安危排在首要,也顧不得好奇國師大人身邊的妖族了。

而遠在一城之隔的高門深院裏,此刻正雞犬不寧。

元棋被蒙著眼睛,將他綁來之人倒是把他放在一張柔軟的臥榻上,房間內燃著陌生卻昂貴的香,穿堂風吹動他的發絲,房間之寬大顯露出主人之尊貴。

“有人嗎?我與閣下有何愁怨?”

元棋定下心來,五官被蒙上眼睛,其他的感覺卻在放大,他在仔細聆聽房間內有無第二人。

“公子好生心性。”房間內忽然有人開口,嚇了元棋一跳。

“你是誰?我應該從未見過閣下。”

腳步聲響起,那人正在慢慢靠近。

“你的確從未見過我,那日好好的緣分竟錯失了,隻是我實在放不下您這樣的佳人,才想邀請您來府中一絮,公子應該不會介意吧?”

嘴上有商有量,人卻已經逼迫至跟前,帶著溫熱的氣息的肢體一把抓住了元棋,力氣之大令元棋無法掙脫。

因為相貌與才華,元棋從小被山雨樓重點培養,便從不曾與客人行過雲雨之事,後來認識了高程,也從不逼他。

此時一個陌生氣息的人逼近,饒是他臨危不亂也掉下幾滴冷汗。

“閣下為何要遮遮掩掩,何不取下蒙眼之物也好讓在下一睹閣下之風采。”元棋冷靜的與他周旋。

那人低低的笑,似乎很是高興:“原來我要強迫公子之時實在醃臢,不想髒了公子的眼睛,不過公子若實在要看,那便看看我與那紈絝之子差在哪裏!”

那人咬牙切齒的說,一把扯下蒙住元棋雙眼的布條。

元棋適應片刻睜開雙眼,眼前這人他從未見過,也不是常來山雨樓聽他唱曲的客人,隻是身穿黃色長袍,身份非富即貴。

外麵的雨聲漸漸喧鬧,細密的雨線隔絕了天地之間,也隔絕了元棋逃跑呼救的可能。

那人把他一把扔在鋪著錦被的床榻之上,元棋被綁縛著雙手反抗不能被欺身而上,衣領拉開,裏麵是青青紫紫的吻痕。

男人的勝負欲總是毫無來由的:“你看這個毛頭小子,一看就毫無經驗可言,一定很不舒服吧?今天過後,我保證你欲罷不能,再也不會想那個隻有錢的二世祖。以後,這裏就是藏你的金屋。”

元棋掙紮中一腳踢上那人的腹部,男人吃痛的閃開一段距離:“他才不是什麽隻有錢的紈絝子弟,他是滸州城的縣丞,當今聖上親封的狀元。他現在一定知道我失蹤了……現在放了我還來得及!”

男人被元棋狠狠踢了一腳本來惱怒的雙眼怒睜,聽見他的言論卻又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笑起來:“聖上親封的狀元?那又如何,皇帝是我親哥哥,他會不向著我?”

“什麽!”元棋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竟是王爺?

他驚詫的表情討好了麵前的男人:“沒錯,你聽好了,本王就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常德王爺伊力鄂,識相的話……該知道怎麽討好我。一個倡妓而已,說好聽點是山雨樓的花魁,難聽點就是賣笑賣肉的,本王能看的上你是你三生的福氣,不要給臉不要臉!”

常德靠近他,元棋下意識把頭偏向一邊不去看他,常德也不惱,湊近他的耳邊低聲說:“滸州城一個小小的縣丞,我隻要動動手指就能讓他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話無疑是戳到了元棋的痛點,閉上眼睛逼出了兩行清淚。

“就是這裏了。”伊子堪在這戶人家的大門處停下。

看著眼前極具規模的宅院,高程緊皺眉頭:“這應該是某位大戶人家購置的宅院,如何才能進入?”

高程還在思索是否前去敲門,伊子堪走上前去,一腳踹開了麵前的大門。

高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製作精美的大門箍了鐵板,插門的木頭也有成年男子兩個拳頭疊加的厚度,繞是他高家常年習武,也從未見過如此輕鬆踹大門的。

伊子堪還煞有介事的對桃安說:“以後這種事要你這個小跟班做。”

桃安比量了一下自己絕對能做到:“是!”

裏麵的小廝被這突然闖入者嚇得驚慌失措,侍衛操著長矛指向三人:“來者何人!”

伊子堪的名號極其響亮,兩人都在等著伊子堪自報家門,伊子堪卻背著手朝高程抬抬下巴,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

高程這才站上前去,兩手一背:“西北提督高嶺次子高程是也!你家主人姓甚名誰?速去通報!”

西北提督的名號雖不說如雷貫耳,也是家喻戶曉,為首的侍衛果然多了幾分敬仰之色,隻是讓人前去主人處通報,放下手中長矛問高程:“即使你的確是西北提督之子,那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誰?闖入主人家宅院,總要給個說法!”

這下三人都有些好奇,聽他的意思這家主人的官位比西北提督還大,不過正二品往上的官位……伊子堪和高程倒很有興趣認識認識了。

“恕高某才疏學淺,主人家是……?”

侍衛微抬下巴:“常德王爺。”

高程果然一驚,桃安不明所以,伊子堪思慮片刻後想起了究竟是誰:“伊力鄂?倒有過一麵之緣。”

高程驚詫過後又想明白了,他現在跟著的是大齊的國師,連天子都要敬他幾分,又何況一個小小的王爺。於是不知不覺也挺直了腰板。

侍衛見他們並不怕,不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求前去稟報王爺的小廝快點回來。

伊子堪哪兒會給他們這個周旋的機會,往右前方一抬頭:“那邊。”

說完便自顧自抬腿走去。

“站住!”侍衛拿矛去擋,卻隻能擋個殘影。

而高程始終是習武世家出身,尋常侍衛必然近不了身。

桃安一隻妖族,身手本來就比人類靈敏非常,這幾天還每日被伊子堪細心教導修煉,修為突飛猛進,在後麵溜著一群人玩兒,將天上掉下來的雨水甩到所有人臉上。

“啊!什麽東西?”

“臉上好疼……是雨水嗎?”

“嘶……”

他知自己甩的是雨水,可眾侍衛看不到,都以為鬧了鬼,臉上一陣一陣的疼,要不是桃安時不時的回頭朝他們做鬼臉,他們恐怕還不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呢。

屋內的常德王爺剛剛調完情,還沒來得及提槍上馬就被外麵前來稟報的小廝打斷,黑著一張臉把元棋的嘴巴塞上藏好,整了整衣服沒好氣的問:“出什麽火燒眉毛的大不了的事了?”

小廝淋了雨結結巴巴:“王、王爺,外麵有人……”

話還沒說完,外麵已經喧鬧著來到小院門前,小院門被人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三人魚貫而入,追來的侍衛卻不知動好還是不動好。

“常德王爺,好久不見。”伊子堪毫不把他看在眼裏。

常德的確看他眼熟卻記不起是誰:“閣下是……伊子堪!”作為王爺,自然常在皇宮中見到國師,那張蔑視眾生的臉和記憶中的重合,令正心虛常德抖了一抖。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不過今天我可不是來欣賞王爺用來金屋藏嬌的院子有多豪華並且超出朝廷規格的,人呢?”伊子堪質問道。

沒有人知道應該怎樣在通曉萬物而無所不知的大齊國師麵前裝傻充愣,常德王爺也是如此。隻得賠笑:“一個妓子而已,也勞煩國師如此興師動眾,您如果喜歡,本王定當好生**後送去府上。”

伊子堪微睜開眼,心虛的斜眼看向桃安,倒把桃安看了個莫名其妙。

“那是我的人,勞煩您將人完好無損的交給我!”高程怒不可遏的站出來。

“人就在屋裏,高縣丞先去看看人吧。”伊子堪提醒他。

早就心不在焉的高程一個箭步衝向屋內,找到了脫離常德王爺魔爪的元棋。

隻是此前拚死掙紮奄奄一息,仰躺在床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