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男…做什麽……”

“……美貌……男女……”

桃安雙眼難以睜開,感官使他隻能模糊的聽到一些話語卻難以連起來,四肢像灌了銀水般沉重動彈不得,記憶隻停留在剛剛見過的女人。那女人…是妖?

仿佛做夢一般,身體各處無不叫囂著自己的疲憊,想要讓他再度睡去進入夢境深處。桃安拚命的抵抗著,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並且還有伊子堪,伊子堪……會來救他的。

“你確定這個男人有這麽大的力量?”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裏還帶著讀書人獨有的氣質,桃安猜想,這應該就是陶誌城了。

“自然,這種低能力的小妖,又有這麽漂亮的美貌,隻要能圈養起來長期吸食他的氣血,我又何須每日引用那些女子肮髒的血液。”

這位姑娘,形容男子請不要用漂亮這個詞。桃安躺在地上越來越聽不下去。

不知是他意誌力太過強大還是妖族體魄本就強健,桃安竟然真的慢慢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清楚了自己此刻的處境。

陶誌城抱著手靠在一邊的牆上,身著錦衣華服,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尊嚴:“你要多少女人我給你抓來了多少,上次我和你提的屈家……”

女子前凸後翹的身材嫵媚的挑逗著陶誌城的臉頰:“你放心——隻要屈曉月入了陶家的門,他們就會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滸州城,所有的財富都是你的。”

兩人笑起來,在桃安耳中十分奸詐。

他的四肢都被五六圈的繩子綁起來扔在地上,他試探性的活動了一下,令他難過的是這繩子竟是與伊子堪第一次見麵就見過的縛妖鎖。他甚至不可能變成狐狸的原形逃脫。

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縛妖鎖還是伊子堪最先製造出來的呢。

似乎察覺到這邊的異樣,一男一女看向桃安,慢慢靠近過來。

桃安也不能裝死了,完全睜開眼睛看向來人,一男一女,其中的女子正是剛剛在地牢中所見的那位。

女子蹲下身,精致的麵容,婀娜的身姿,足夠讓大多數男人為之傾倒。

“你我同為妖族,為何要救那些螻蟻一般的凡人?”女子貪婪的眼神不斷在桃安的臉頰以及全身遊**,讓桃安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此時此刻,桃安一隻妖卻真的好恨沒有向伊子堪要兩張符咒防身,也好不用像一個獵物一般躺在這裏。

女子又尖又長的指甲捏住桃安的下巴仔細端詳:“既然你那麽想就那些凡人,我也給你這個機會,隻要你留下為我所用,我就放了他們。如何?多麽劃算的一筆買賣。”

桃安也同樣端詳著麵前的女子,任他如何感受她身上的妖氣,也完全察覺不出這究竟是個什麽妖。

“你是什麽妖?”桃安被捏著下巴,吐字不清。

女子的目光暗淡了下來,似乎不願提及自己的原形:“你不配知道我的真身,你隻需要知道……你即將會發揮這輩子最大的作用。”

她從腰間掏出一把刻著孔雀花紋的秀氣小刀,惡狠狠地低在桃安白皙可見血管的脖頸上,冰涼的觸感驚的桃安瞪大了眼睛。我的好姐姐,從這兒放血可使不得啊!

“妖…王大人,這可使不得啊,您不如先從手腕取血,你們這一刀直接下去,無異於…殺雞取卵啊!”

女子看著他驚恐的樣子,忽然狠心發力,小刀輕輕一摸。“唔……”桃安的脖子上瞬間出現一道紅線,鮮紅的血液潺潺流出,打濕了桃安白色的外衣。

女子叫一個小廝拿了一隻白玉盞過來接住流出的血液,舔了舔刀麵上殘留的血液。滿意的把小刀拿開卻也要舉在半空中震懾眼前的這隻狐妖。“我自然不會這般狠心,你……我還要留著慢慢品嚐呢!來幾個人,把他帶去我的臥房。”說完慘白的手掌附上桃安的脖頸,血流止住,也已然流滿了一整隻白玉盞。

角落裏立馬走過來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熟練的將桃安抬起來,往門外走去。

桃安被縛妖鎖綁著掙紮不過,因為失血微微眩暈,心裏不禁暗暗期待,伊子堪究竟什麽時候能來救自己?畢竟自己了就是在他麵前消失的。

然而另一方麵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為什麽要如此新信任一個天師呢?即使他脾氣不像表現出來那麽差,有時候也挺能理解好妖的,可他說到底還是一個天師,在能救出所有人類的情況下,又為什麽要涉險來救一隻妖呢?

話雖如此,天師大人!這裏有一隻大妖啊!快來除妖啊!順便救救一隻好妖吧!

門內若還是唇槍舌戰的兵不血刃,門外就是另一幅景象了。

被兩人放出的女子又被陶誌城的侍衛們重新關押了起來。那隻妖抓住桃安之後便原地升起一縷青煙帶著桃安消散而去,伊子堪佯裝被俘,想與桃安匯合,然而侍衛帶著他走向關押他的地方路線卻越來越遠,看樣子並不想將他二人關再一處,那便不怪他手下留情了。

前頭帶路的侍衛被人拍了拍肩膀,還以為是同僚要和他說些什麽便附耳過去,耳旁傳來一個男子低沉的聲音:“你家主人的老巢在什麽地方?”

侍衛聽見聲音睜大眼睛愣神,這好像不是同僚的聲音,猛地回過頭去,伊子堪手裏把玩著一把精巧的小刀,用下一瞬就要殺人的目光看著他,而地上正躺著另外兩個押送伊子堪的侍衛。

伊子堪靜靜的注視著他,用眼神示意他你隻是留下的一個問話的活口。

侍衛從未遇到這樣的情形,咽了一口唾沫:“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哦?”伊子堪轉了一圈手裏的小刀,勉為其難的笑了笑:“那好吧。”

隻是一瞬間,最後一個侍衛也失去了意識。

伊子堪邁過三人的身體,盡量降低自己的心跳呼吸,仔細察覺空氣中飄散的桃安的妖氣。

妖氣是有味道的,如同人類的體香一般。他小時候並不知道是什麽,隻知道牢牢的記住,期望有一天能夠再次遇見而不會認錯。如今便派上了用場。

伊子堪順著淡如薄紗的味道向前走去,越來越靠近,便有越來越多不是人類的妖在充當侍衛的職位守衛著,而對於妖,伊子堪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他們攔下了殺氣騰騰的伊子堪:“等等,是陶大人或是主人叫你來的嗎?”

伊子堪看著他的眼睛,兩雙非人的瞳孔相對,伊子堪平靜開口:“是閻王爺他老人家叫我來的。”一隻手忽然掐住了麵前妖的脖子,五指殘忍的陷進溫熱的脖頸中,鮮血噴湧而出。這隻妖睜大眼睛掙紮起來卻毫無作用,卻隻是垂死反抗,骨頭應聲而斷,被伊子堪扔在了地上。

這幹脆利落又殘忍的死亡讓所有妖一時間無所適從,紛紛慌亂的拿起自己的兵器向著伊子堪。若幹兵器對一個隻有幾寸的小刀,看上去勝算分明,氣勢洶洶。

伊子堪卻熟視無睹,一邊繼續向裏走著,一邊用沾滿鮮血的手指在空中寫下一串怪異的符號。符號寫成之時纏繞在伊子堪的右手之上。

這位天師似乎與他們之前見過的那些大有不同,隨著伊子堪一步步向前走,這群妖一步步的後退直到一個撞上一個。一隻妖實在受不了這種威脅感,手中一柄長矛狠狠地刺了過去,卻被伊子堪一把抓住,抓住之處被巨大的力量壓碎成齏粉飄散,長矛也在這短暫的瞬間變成兩段。

這還不算完,伊子堪抓住尖頭的一端,以迅雷之勢回手擲出,正插在這柄長矛的主人的心髒處。

“啊!”這隻妖因為巨大的疼痛雙膝跪地,雙手握住緊緊插在自己胸口的斷矛,拔不出也捏不碎,隻能在巨大的痛苦中慢慢走向死亡。

“哐!”一個小妖嚇得兩股戰戰,扔掉了手中的短劍。

“璫…哐……”大家紛紛效仿,這個時候了還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天師饒命!”

“我家主人的密室就在前麵!”

“我來給您帶路!”

……

低能力的妖就是這樣,為了能維持人形生存下來,不得不每天充當著被風吹來吹去的牆頭草。

伊子堪踩著他們丟下的兵器來到正中間,忽然瞳孔緊縮,快速彎腰撿起了一把鋒利的藍色短劍……

————

幾個人高馬大的侍衛輕鬆的抬著桃安來到門口,門卻被人從外麵打開了,正是一位跑的滿頭大汗的小妖。

“主人,不…不好了……有人打進來了!”

“什麽?”女子上前去伸手要去揪小妖的領子:“你說清……”

女子還未揪到小妖的領子,眾人卻先眼睜睜的看著小妖麵朝前麵機械的倒了下去,沒有了生息。

他的後背上,正是一道血色的咒文。

女子上前查看,還未靠近便見一道藍色光朝她麵門射來,女子靈敏翻身朝旁一躲,藍光射在後麵的牆壁上,露出一柄藍色短劍深深差插進石頭牆壁半截,可見發出人用力之狠。

女子淩厲看向門外:“什麽人?”

“無名小卒,不足掛貴齒。”伊子堪踱步走進密室,鞋底是粘稠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