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初升,天邊鍍上了幾縷霞光。

這時,幾隻白鶴自天邊而來,映著朝霞,一時間美幻無比。

幾隻白鶴在楚宮上空盤旋了許久,才翩然離去。

這一盛景,紛紛吸引長街的人駐足觀看。

白鶴現世,這是大吉之兆!

就在這時,宮裏傳來了一道興奮的聲音:“大皇子的眼睛終於複明了!償”

眾人心中不禁驚奇,難不成這些白鶴來到楚宮,是為了慶祝大皇子雙目複明?

能得仙鶴眷顧,那麽大皇子……

難道是——真龍天子?

……

今天天氣很好,一大早夏侯璟就將沐清歌抱出了房間,在外麵的樹蔭下乘涼。

此時的沐清歌,臉上蒼白如紙,沒有半分生機,就像是一朵將要枯萎的木槿花。

而夏侯璟就在一旁靜靜的守著她,他的眸光輕柔的落在她瘦削的臉頰上。

幽深的眸子裏,隻剩下了她的倒影。

“王爺,白鶴一事,隻怕會有異動。”

夏裏抱拳立在夏侯璟身前,說著今天一早發生的事情。

“不管。”

夏侯璟的視線始終沒有從沐清歌臉上移開。

“隻是,王爺,大皇子的眼睛一好,對我們而言有些不利。”

“先不管,讓宮裏頭的人繼續盯著。”

“是。”

夏裏無奈的離開,自從王妃中了毒,王爺好像做什麽事情都沒有心力了。

夏裏走後不久,冰畫送來了一碗藥膳。

“王爺,王妃的藥膳好了。”

這幾日以來,雖然王妃吃不進東西,但是王爺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夏侯璟接過玉碗,舀了勺輕輕地吹了吹送到沐清歌嘴邊,艱難的喂入她的嘴中。

她吐一口,他就再喂一口。

往往一碗藥膳,沐清歌入腹的能有半碗就不錯了。

這是青洺給沐清歌保命專門配製的藥膳。

當日,夏侯璟不是不信青洺,而是故意為之。

能動得了青洺東西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想必不久,青洺查清楚了這件事就會來給他一個交代。

夏侯璟又給沐清歌舀了一勺,喂了過去。

緊接著,他熟稔的用帕子擦去沐清歌嘴角流下的藥膳。

一碗藥膳,夏侯璟足足喂了半個時辰。

冰畫在一旁看著,眼底緩緩沁出了一抹濕意。

她在心裏默默祈禱著,希望王妃能夠早日醒來。

王爺和王妃遭受了那麽多的磨難,現在終於有了孩子,為什麽還要如此折磨他們?

夏侯璟將玉碗遞給冰畫,正準備抱起沐清歌時,一隻蒼鷹盤旋而來,最後緩緩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取下信箋,他掃了一眼,頓時皺起了眉頭。

南唐,和親。

……

未央宮內。

風榻上的女子臉色發黑,已經了無生機。

而榻前,一襲正紅宮裝的寧太後一臉沉重,身子在輕輕的顫抖著,顯然是在忍受著巨大的怒意。

“太後娘娘,您聽臣妾解釋,真的不是臣妾害了皇後……”

“你給我住口!”

寧太後心中怒火更盛,看向腳下跪著的女子,眼中盡是狠戾。

這個女人自從來了南唐後宮,就沒有安生過。

緊接著,她偏頭對身邊的宮女道:“去看看,皇帝過來了麽?”

她的話音一落,就傳來太監的通稟聲。

“皇上駕到。”

寧太後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抬眼間,就看到一襲明黃朝這邊走來。

“兒臣參見母後。”

段祺陵掃了眼一旁跪著的月傾城,眼底有一絲不解。

“這是……”

寧太後剛打算開口,月傾城就立即朝段祺陵跪爬而去,死死地扯住了他的衣擺。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沒有害皇後娘娘,您可要為臣妾做主。”

對於月傾城惡人先告狀的行為,寧太後氣的臉色鐵青。

“皇後怎麽了?”

段祺陵心中微沉,抬眸朝鳳榻上看去。

兩步上前,觸摸到寧清秋已經涼下去的肌膚,他的心驀地沉到了穀底。

“皇帝,太醫剛才已經看過了,秋兒她……歿了……”

寧太後的語氣裏有一絲悲傷,眼底有一抹濕意。

無論她多麽剛強,現在她也都老了,禁不起身邊的人再離她而去,尤其寧清秋還是被人害死的。

“到底怎麽回事?”

月傾城還想說些什麽,寧太後厲眸一掃,“將她的嘴給哀家堵上!”

“太後,你……你不能這麽對我……”

月傾城拚命地掙紮著,卻被有武力的太監死死按住。

緊接著,貼身伺候寧清秋的宮女跪在端起麵前,啜泣道:“啟稟皇上,是德妃娘娘害了皇後娘娘。”

“德妃娘娘容不得太子殿下,上一次來看孩子,就對太子殿下動手,被皇後娘娘發現了,她狡辯隻是想抱抱孩子。”

段祺陵聽到這裏,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這件事怎麽不告訴朕?”

“皇後娘娘說,德妃娘娘關乎南唐和西涼的和親,不能輕易發落,所以就……沒想到這一次她竟然在太子殿下的膳食裏動了手腳。通常,太子殿下的膳食皇後娘娘都會先取了一份嚐一嚐口味,再讓嬤嬤喂太子殿下。誰知,這一次……”

皇後娘娘對太子殿下簡直比自己親生的還要照顧入微,沒想到卻……

“皇帝,不論是謀害皇嗣,還是謀害皇後,都是死罪!”

寧太後的聲音帶了絲狠戾。

南唐本就皇嗣單薄,如今終於有了一個皇孫,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三番兩次的害他性命!

段祺陵狠狠的縮了縮眸子,眸光緩緩落在寧清秋的臉頰上。

“皇後……就按照皇後之禮葬入皇陵,諡號德順皇後。”

雖然他不喜歡皇後,但是皇後的世家教養,一國之母的風範都令他尊重。

沒想到,皇後竟死於月傾城之手。

當初和親,竟然引進來了禍水!

緊接著,他的眸光緩緩落在了跪在地上的月傾城身上,淡淡開口。

“至於德妃,為皇後守陵的時候,不小心讓了風寒,歿了,過兩天朕便將消息送到西涼。”

月傾城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一片,皇上這個意思就是要賜死她了!

她拚命的掙脫著,看著那抹明黃大喊道:“皇上,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可關係著南唐和西涼的和親。如果……如果我出了事,父皇和皇兄絕對不會輕易罷休的!”

“不隻有西涼有公主,我南唐也有公主。”

寧太後氣得聲音在顫抖,她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月傾城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唐和西涼的邦交。

死了一個傾城公主,南唐往西涼送一個公主便可!

月傾城聞言,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掙紮反抗,茫然的跌坐了下去。

“母後,剩下的交給你了,兒臣去看看煜兒。”

段祺陵說著,抬腳邁進了偏殿。

寧太後掃了眼月傾城,不耐揮手,“將她拉下去。”

片刻,她緩步來到寧清秋榻前,大手劃過她蒼白的臉頰,無力地歎了口氣。

原本,這孩子因為那怪病,就沒兩年可活,沒想到如今卻……

……

第二日一早,鳳嫿兒騎馬將顧長絕送出宮城。

她看著纖塵不染的顧長絕,眼底盡是不舍。

“師父,等過一段時間,我就去北齊找你,去看顧爺爺。”

顧長絕淡淡一點頭,“為師交給你的顧家劍法你要好好練習,下次見了,為師要檢查。”

他看著鳳嫿兒一臉的不舍,抬手將她鬢角的碎發攏到耳後,輕聲道:“好了,過一段時間還會再見。”

鳳嫿兒直接一下撲入了顧長絕的懷中,緊緊的擁住了她。

麵對即將到來的分別,她不想隱藏自己的情緒。

呼吸著他身上的清香,心裏更加多了幾分不舍。

顧長絕被她突如其來的擁抱驚了一瞬,片刻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嫿兒,回去吧。”

鳳嫿兒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了顧長絕。

抬眸對上那雙清潤的眸子,她咬了咬唇,猶豫了片刻,驀然開口。

“師父,下一次你再來了南唐,就向我皇兄提親吧。”

鳳嫿兒輕顫了說出了這句話,她的心一時間砰砰的跳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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