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雪城,在早晨已經有了些寒意。

地上的青草披了層白霜,染了秋寒。

疾馳而來的烈馬,馬蹄踩過,驚落了青草上的一葉秋霜。

“馭——”

前方傳來陣陣臭味,馬上的夏侯璟略略蹙了眉頭。

眸光掃見前方的一抹衣角,驀地勒住了韁繩屋。

隨著他的停下,他身後的未離和十幾個驚風騎也驀地停了下來。

“未離,去看看,那是什麽?”

“是。”

未離立即翻身下馬,兩步上前,掃了眼掩在草叢裏的衣角。

緊接著他的眸光順著衣角一掠而過,頓時臉色微變。

片刻,他又掃了眼四周,然後從一旁的草叢裏撿起來一塊溫潤的玉佩。

“回王爺滿是一具無頭屍,已經腐爛了。”

“無頭屍?”

“也許是雪城的無頭屍案中的一起。”

未離說著將玉佩遞給夏侯璟,“王爺,這是從一旁發現的。”

夏侯璟抬手結果玉佩,指尖擦過玉佩上所刻著的“郭”字,眸光微斂。

緊接著,他將玉佩收起,看向未離開口,“通知郭家人。”

然後他夾了馬腹道:“繼續趕路!”

……

此時,病患院子。

百裏哲通過連續幾天的琢磨,終於找到了病灶,給他手下的病人開了藥。

很快,兩幅藥下去,病人病情頓時減輕。

如今百裏哲又成功醫治了一位病患,剩下的一位病患就成了他和沐清歌二人爭搶的對象。

現在的形式對沐清歌十分不利,一共有十位病患,而百裏哲已經醫治好了五位。

不論剩下的這一位,她能不能治好,她都已經處在了劣勢。

接下來的時間,她絲毫不敢耽誤,在院子裏整整待了一天,可是依舊沒有任何方法。

最後一位病人麵色常年蒼白,仿佛是沒有見過日光一般。

而且據稱此人這三年來記憶力和智力逐漸下退,沒有任何症狀,也查不出任何病因。

不僅難住了一眾大夫,也難住了沐清歌。

而百裏哲,也是一副十分棘手的模樣,最後無奈的離開了。

百裏哲走後,沐清歌不久也離開了。

她一邊走一邊思考著病患的情況,總覺得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卻又沒有任何印象。

“砰——”

她半垂著頭走著,不經意間驀地撞了人,她立即道歉。

“不好意思,我……”

結果,她一抬頭,看見眼前的玄色身影,整個人驀地呆滯在了原地。

清俊的容顏一下子映入眼簾,在他深邃的眸子裏倒映著她略略吃驚的神色。

“夏侯璟……”

她剛剛開口,下一瞬就直接被人霸道的帶入了懷中。

他緊緊的扣著她的嬌小身姿,帶著深深的眷念,呼吸著她的發香。

沐清歌下意識的抬手擁上夏侯璟精瘦的腰身。

“不是早晨才來了信麽,怎麽這麽快就來了,我……有些驚喜。”

夏侯璟聞言緩緩鬆開了沐清歌,“本王一刻也等不及!”

沐清歌看著周圍的零散視線,抬手挽住了夏侯璟。

“我們先回去。”

夏侯璟略一點頭,“好,本王聽你的。”

一時間,沐清歌立即又恢複了精神,就連原本疲倦的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

片刻,青洺緩步出了院子,看著沐清歌小鳥依人的走在夏侯璟身側,眸光深邃的斂了斂。

“淩王過來,你怎麽沒有事先通知本公子?”

聽到青洺的聲音裏帶了絲冷意,孤月立即俯下身來。

“屬下失誤了,原本淩王應該會在三日後到的,誰知道他竟然今天就好了。”

“本公子不要失誤。”

青洺扔下這句話,便邁開了步子。

孤月臉色驀地一白,看著青洺青色的衣擺。

忙道:“屬下自領處罰。”

……

沐清歌和夏侯璟一同回到了她的院子,才知道夏侯璟剛剛一路風塵仆仆而來。

她忙吩咐冰畫給夏侯璟送來了茶水。

夏侯璟淡淡啜了一口,開口道:“本王聽說你現在在查無頭屍案,進展如何了?”

沐清歌搖了搖頭,“進展不大,平時我白天還要給病患看診,無頭屍案的事情都交給了紅葉去做,至今她那裏還沒有傳來消息。”

“你現在在查郭家?”

沐清歌聞言,頓時對著夏侯璟挑眉。

“沒想到你人不在這裏,對我這裏的情況卻了如指掌。”

夏侯璟微微勾起

tang了唇角,然後從懷中取出了那塊刻有“郭”字的玉佩,對著沐清歌遞了過去。

“本王來的時候,在初入雪城的城門外,發現了一句無頭屍體,也是這玉佩的主人。”

沐清歌一邊打量著玉佩一邊聽夏侯璟說著。

她的眸光看著玉佩上的“郭”字,頓時一滯。

然後驚訝出聲,“這是郭家的玉佩。”

“準確的說,這是郭家嫡子的玉佩。”

沐清歌很快斂去臉上的驚色,“怪不得紅葉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原來郭家嫡子早死了。”

“本王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腐爛了,想必這位郭家還未進城就已經遇害了。”

沐清歌聞言微微抿了抿唇角,她原本是打算順著這條線索去查。

可是現在看來,很明顯是線索斷了。

不過現在也能夠排除,無頭屍案和郭家無關。

“哇……哇哇……”

就在這時,裏間內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沐清歌這才想起來小家夥的事情。

忙抬眸看向夏侯璟道:“你應該知道姬瑤未段祺陵生了個兒子的事情吧。”

夏侯璟略一點頭,“走,帶本王去看看。”

二人走到裏間的時候,乳娘剛剛將小家夥哄住了。

沐清歌從乳娘懷中,將孩子抱了過來,對夏侯璟開口。

“你看,是不是有些像段祺陵,尤其是眼睛,嫵媚的桃花眼,將來必然又是一代少女殺手。”

“可取名字了?”

沐清歌點頭,“我覺得大名還是由段祺陵來取,我給他取了個小名方便叫著,叫小段段。”

夏侯璟聞言,眸光一滯,“你這是取的什麽名字。”

“你既然不喜歡,那你來取。”

沐清歌也不生氣,看著懷裏的小家夥,滿眼都是慈愛。

“以後這孩子的小名便叫煜兒吧。”

沐清歌點頭,“煜兒也不錯。”

夏侯璟看著沐清歌看著小家夥寵溺的眸光,淡淡斂眸。

他又想起上次在西涼這個女人每天晚上纏著他造.人一事。

想必,這個女人也是十分喜歡孩子的。

可是……

夏侯璟看著沐清歌懷中的小家夥,緩緩斂下去了眸光。

入夜,夏侯璟擁著懷中的沐清歌一遍遍的翻雲.覆雨,仿佛要將這兩個月來的思念徹底釋放一般。

直到她陣陣求饒,他才意猶未盡的擁著她入睡。

第二日一早,夏侯璟就去見了北齊賢帝。

而沐清歌沒有急著去病患所在的院子,而是將醫生係統內的醫書瀏覽了一遍。

但是,她卻依舊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那種怪病的記載。

就在她的意識準備離開醫生係統時,卻無意間看見了淳於銘那次給她的毒藥,七星海棠。

一時間她的腦海瞬間清明,那病人的症狀可不就是和七星海棠的症狀相似麽?

隻是,唯一不同的是,人一旦服了七星海棠的話,便會中毒,毒素會逐漸地侵蝕人的腦部,中毒之人每記憶會慢慢消失,直到七日之後,中毒者會成為一無所知的白癡,而且全身的皮膚會一寸寸脫落,緊接著是血肉,直到最後全身脫落成一幅骨頭架子。

要多痛苦有多痛苦,許多人都是成了一幅森森白骨,可是卻還沒有咽下最後一口氣,生生的品味切膚之痛。

然而,這病卻不一樣,它遠遠沒有毒來的霸道。

但是,七星海棠的解藥對於這種病卻是一樣可以用的,隻不過需要藥引子。

至於藥引子,正是來自藥王穀的龜板!

沐清歌立即給青姑姑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去了藥王穀。

等她收拾好一切,準備去病患院子的時候,外麵傳來了夏裏的聲音。

“王妃,郭家家主求見。”

郭家家主,也就是死去的郭家嫡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