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再次掃了眼手中的信,仔細的看著信上的那個黑點,然後一把扔下。

她又不是夏侯璟肚子裏的蛔蟲,她怎麽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就算是抽象表達,可是這一個點也太抽象了點吧?

再次抬眸,“那王爺可有說什麽時候能夠回來?”

未離腦海中頓時想到夏侯璟甩筆離去時微沉的臉色,忙搖頭道:“王爺沒有說,不過王妃放心,王爺一定會趕在王妃認祖歸宗之前回來。攖”

沐清歌淡淡點頭,然後取過筆墨,在夏侯璟遞來的那張信紙上畫了個勾,正好和夏侯璟的那個墨點組成了一個問號,然後她將信紙裝進信封,交給未離。

“好了,你回去將這封信交給王爺吧。償”

她怎麽知道夏侯璟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未離硬著頭皮接過了沐清歌手中的信,王妃又在上麵畫了什麽東西?

這王爺和王妃的心思可真是難猜。

未離走後不久,顧長絕便和淳於奚一同來了西院,夏裏不情願的冷哼一聲,卻不敢再次將他們都扔出去。

“婧兒。”

“你們怎麽都來了?”

沐清歌的眸光依次從顧長絕、淳於奚的臉上劃過,最後落在了慕容萱的臉上。

“小丫頭,顏師父有下落了,我們這次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何時行動。”

淳於奚說著看向了身側的慕容萱,慕容萱立即上前道:“婧姐姐,我從爹爹那裏打探到他將青姑姑關在地牢裏了。”

“這麽快就有消息了?”沐清歌揚眉。

這麽容易就從慕容楚這個老狐狸口中套出了消息?

慕容萱點頭,“對,這是我爹親口對百裏叔叔說的,應該不會有錯。”

“那他不會故意讓你聽到的吧?”沐清歌依舊難以相信。

淳於奚看著沐清歌一副謹慎的模樣道:“沒有錯,我已經偷偷的潛去地牢一趟了,隻不過顏師父被藥人看守著,我一個人根本不是那些藥人的對手。”

即便如此,沐清歌依舊不能放心,上一次可是慕容楚將她和夏侯璟關到了蛇窟裏。

這時,顧長絕溫潤開口,“婧兒,對於這件事我們不妨一試,如果不成,也有後路。”

“可是,夏侯璟說他不在的時候,讓我們不可妄動。”

提到夏侯璟,淳於奚的眉頭頓時不動聲色的皺了起來。

“又是夏侯璟,他人都不知道在哪裏,他有什麽資格幹涉顏師父的事情,他根本就是半點都沒有對顏師父上心,我們何必考慮他的意見?”

“其實,淩王說的也有道理,隻是現在我們眼前就有一個機會。婧兒,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道理你懂。”

顧長絕說完,淳於奚立即附和道:“長絕說得對,我也是這麽想的,難不成我們還要等夏侯璟不成?”

“婧兒,我們現在可以密謀一番,將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在內,也未必不能救出青姑姑。”

看著顧長絕堅定的眸子,沐清歌緩緩點頭。

“好,那我們來商量一下細節,這一次我們必須要成功,不然以後再想救青姑姑就不容易了。”

顧長絕頷首,“藥人就交給我來對付。”

“顏師父所在的水牢裏四周都放了毒,但是這些毒對我沒什麽作用,讓我來。”淳於奚自告奮勇。

“婧姐姐,我可以……在行動當晚,給爹爹他們下藥。”

慕容萱說的小心翼翼,滿含期待的看著沐清歌,似乎在等她點頭。

沐清歌頓時瞪了眼淳於奚,好好的一個孩子都讓他給帶壞了。

“那我呢?”

沐清歌看著眾人,他們都安排好了自己的事情,唯獨她好像是多餘的。

“小丫頭,你不是有個芥子空間麽,到時候你將顏師父裝進你的芥子空間不就好了?”

沐清歌聞言不由得嘴角一抽,原來淳於奚早就想好了。

隻是,她的醫生係統隻能存放物品,至於這人,好像並不能裝進去。

更何況,這兩天這個傲嬌的係統又罷工了。

淳於奚看著沐清歌一臉遲疑,蹙眉,“怎麽了,難道不可以?”

沐清歌緩緩點頭,“好像目前是不可以。”

“那沒關係,到時候你就等著我們的消息就好了。”

沐清歌抿了抿嘴角,看向顧長絕道:“到時候我來幫你對付藥人吧,隻怕你一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那些藥人是不死不滅的。”

顧長絕還沒有開口,淳於奚便道:“小丫頭,你還是別跟著搗亂了,你手無縛雞之力要如何對付藥人?”

“藥人眉心處有一個穴道,隻需要將銀針封進去,可以暫時封住藥人,讓他們無法行動。到時候,我可以幫你。”

顧長絕聞言,這才點點頭,“好。”

這時,慕容萱從窗戶處往外麵看去,那一抹白色衣擺頓時映入了她的眼簾。

她轉眸朝沐清歌看去,“婧姐姐,其實如果無雙公子能夠幫你開口的話,爹爹一定不會拂了他的麵子,你為什麽不去找無雙公子幫忙呢?”

沐清歌聞言搖了搖頭,“你爹是私下裏將青姑姑囚起來的,當然不會放在明麵上說,就算無雙公子開口,你爹也會否認,撇得幹幹淨淨。至於這位無雙公子,他都要幫我統一醫毒界了,其他的我還是少麻煩的好。”

慕容萱微微點頭,許多事情她的確隻能看到一麵。

眾人確定時間,決定在沐清歌認祖歸宗前一晚動手。

其實,沐清歌希望他們動手前夏侯璟能夠及時趕來。

不管怎麽說,有他在,她心裏更加安心。

不知道從何時起,她的心裏已經對夏侯璟產生了這麽大的依賴,更沒有想到他會給她這麽強烈的安全感。

青洺立在西院前麵,眸光淡淡的掃了眼院子,然後抬腳緩步離開。

“公子,他們根本就是不信任您呢。”

“孤月,他們不信任本公子也正常。”青洺神色淡然。

“可是,他們這些小角色,哪裏值得公子費心?”

青洺高深莫測的勾了勾唇,“值不值得,以後你就知道了,去他們所說的地方守著吧,本公子不想她出事。”

“是。”孤月很快將眼底的那一抹不易察覺的嫉恨壓下。

日子一晃而過,轉眼之間便來到了他們約定的日子。

三月底四月初,下弦月如一道細細的弧線一般掛在了天邊,沒有半分月華,夜幕中也沒有任何星光。

入了夜的藥王穀除了幾處院落裏透著燭光,其他的地方便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初夏的夜裏沒有一絲風,卻泛著微微涼意。

沐清歌黑衣黑發,就連臉上都帶了黑麵巾,仿佛融入了黑夜之中。

在她的身邊是顧長絕和淳於奚,兩人同樣一身黑衣,三人悄無聲息的掠過藥王穀,直奔地牢而去。

由於沐清歌不會武功的緣故,淳於奚直接攬住了沐清歌的纖腰,將她抱在了懷中,然後施展輕功而過。

沐清歌微微一滯,就想從淳於奚懷中掙脫,卻被他阻止。

“小丫頭,不要動,爺沒有占你便宜的心思,隻不過是想帶你一路罷了。”

淳於奚的聲音一本正經,沒有半分往日的嬉笑戲謔。

沐清歌這才沒有反抗,反正不過是一段路程罷了,何必太過矯情。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地牢入口處,藥王穀的地牢在最南邊,十分隱秘難尋。

因為淳於奚來過一次,所以輕車熟路。

“到了,將我放下來吧。”沐清歌小聲對淳於奚道。

“好。”

淳於奚覆在沐清歌腰間的手輕輕顫了顫,然後緩緩鬆開,他有些不舍手下的溫軟輕柔。

“啪啪——”

地牢入口處守著藥王穀的青衣僮子,他們幾乎沒有任何防備,很輕易就被顧長絕兩下解決了。

“走吧。”

顧長絕機警的掃了眼四周,然後帶著他們二人緩步前行。

他們剛剛進了地牢,空曠的地牢入口處便掠過了一抹玄色的衣擺,帶來了一陣森然寒意。

男子眉頭微蹙,薄唇緊抿,深邃如潭的眸子裏仿佛斂入了漫天的冰雪。

在這初夏的夜裏,讓人無端的打了個寒顫。

緊接著,他的身形一閃,也進了地牢。

此時,南院裏,一抹白衣身長玉立,在這漆黑的夜色中,負手而立。

“公子,我們現在要進去麽?”

“不必,現在時機未到。”

孤月頓時垂下了頭,公子的意思她明白。

“剛才可有人從這裏過去了?”

孤月聞言頓時抬眸,“屬下這就去查。”

地牢內,越往下走,沐清歌感覺涼意更甚,牆壁上偶爾一兩處燃著清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這邊。”

淳於奚走在前麵,在通往地牢下方水牢的逼仄空間內,他們走得很吃力。

他們一路前行,並不知道在他們的身後悄無聲息的飄來了兩道身影。

清油燈昏暗的落在幹瘦的身形上,將他們的身影在幽暗的甬道中拉長。

沐清歌跟隨著淳於奚繞過了數個岔路口之後,終於感到了一陣潮濕迎麵而來,想必水牢就要到了。

“嘩啦啦……”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走近水牢,前方頓時響起了一陣鐵鏈聲。

沐清歌下意識抬頭,就看到你前方驀地湧出來幾個藥人,頓時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不好,被發現了!

明明他們一路走得很小心,怎麽還會被發現?

難道說,自從他們一進來這些藥人就盯上他們了麽?

在她凝神之際,他們的身後也湧出了兩個幹瘦的藥人,斷了他們的後路。

淳於奚見此,眸光頓時一緊,扭頭看向顧長絕,“長絕,小丫頭交給你,我去水牢!”

“好,我們現在先打開一條道理,將你送進去。”

淳於奚一頷首,手中的竹扇便驀地發射出了數枚閃著寒光的銀針,直逼藥人眉心而去。

“偏了!”沐清歌輕挽起黛眉。

“那個穴道在左上方半寸的距離。”

淳於奚一點頭,“好。”

緊接著,他的身形一閃,抬腳將麵前的藥人踹開。

“再往上方半寸。”

沐清歌處在淳於奚和顧長絕掩護下的安全地帶,對二人吩咐道。

不過片刻,圍著他們的藥人便已經倒下去了兩個,這一次仿佛是打開了一個缺口。

淳於奚抓住機會,看了沐清歌一眼,身形一閃,直逼水牢而去。

“婧兒,來我身後。”

顧長絕一把將沐清歌帶到身後,然後和周圍的藥人纏鬥起來。

“小心,右上方!”

沐清歌凝了心神,將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身前的藥人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後一抹玄色的衣擺正在靠近。

突然,一直大手直接攬住了她的腰身,一道巨大的力道直接將她帶了出去。

“啊……”

沐清歌還沒有來得及發出驚呼聲,整個人便跌入了一方寬闊的胸膛。

“表哥……”

“別動!”

沐清歌剛要出聲,耳邊就傳來了一道冷冽而低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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