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是他做了夢?

不可能,昨晚的那一切明明是那麽真實,那麽清晰!

那一聲聲淺淺低喃,仿佛還在耳畔。

那一次次動情的親吻,猶如就發生了剛才一般。

昨晚的一切,他記得清清楚楚,就連姬瑤那緋紅的臉色他都印在了腦海中,可是為什麽他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發生過償?

一切都是那麽清晰,偏偏最關鍵的一點他卻不記得了。

段祺陵緊緊的攥著被子,他不相信,可是卻無跡可尋,營帳內還是昨天的樣子,根本沒有姬瑤留下的痕跡攖。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段祺陵立即大步邁了出去,帳簾被他狠狠撩下。

急匆匆的趕到姬瑤的營帳內,卻發現已經人走茶涼。

段祺陵嘴角綻開了一抹苦笑,無奈的緩緩邁開了步子,在她的帳內走了一周,卻發現一切都整整齊齊,而她的東西卻一件也沒有留下。

就連他想要尋一抹她的氣息,都是奢望。

她又一次不告而別,甚至連隻言片語都沒有留下。

她總能這麽狠心!

越是心傷越是想起昨晚那個旖旎的夢,在夢裏,姬瑤溫柔如水,卸去了所有的麵具,所有的偽裝,隻是一個貼在他懷中的小女人而已。

段祺陵心被撕扯的生疼,仿佛他永遠都得不到她的停留。

緩緩邁出了營帳,佇立在帳前,抬頭看著天際打著旋兒飄落的雪花,眼底的傷悲一點點擴大。

“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

“為什麽不告而別?”

他一遍遍呢喃,就連他身上大紅的衣衫,此時都好像失去了鮮亮的色彩。

雪花落在他的臉上,留下一抹沁涼,轉瞬即逝,他看著灰蒙蒙的天色,有多想大吼一聲。

又有多想拋卻所有枷鎖,隻做個段祺陵,不做什麽離王,任他自逍遙,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他的眼底泛出了濕意,仰著頭將眼中的溫熱一點點逼回去,很快這抹濕潤深深地隱入眼中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一隻白嫩的小手朝他遞來一塊手帕,他忙朝來人看去。

“段公子。”

沐清歌看著這樣的段祺陵心中有些不忍,她覺得初見時那個灑脫不羈又嫵媚風流的段祺陵再也不見了。

“不用了,謝謝。”

段祺陵不動聲色的拒絕了沐清歌遞來的手帕,然後緩緩勾了抹笑。

看著麵前的沐清歌,段祺陵似乎想到了什麽,斂眸問道:“是不是……是不是你將我體內的百花蠱引到了姬瑤體內?”

他自從一醒來,就感到了不同,那種噬骨般的煎熬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有,他還跟以前一樣。

沐清歌點頭,這一點根本瞞不了段祺陵。

果然,段祺陵見此,眼底頓時凜冽了起來,“王妃,你怎麽能……”

片刻,他無力的勾唇,“也是,依阿瑤的性子,你也拗不過她。”

“她可真傻!”段祺陵抿了唇。

的確是傻,沐清歌心裏也這樣想,姬瑤對段祺陵的心意,傾盡了生命。

段祺陵心中酸澀難堪,不是滋味,想起姬瑤冷清的眉眼,心中驀地一陣溫柔。

“敢問王妃,是如何將百花蠱引到她的體內的?”

段祺陵微微眯了眸子,他敢肯定,這件事跟昨晚他做得那個春.夢有關!

“很簡單,換血。”

沐清歌淺淺一笑,她既然答應了姬瑤,當然不能將真正的法子告訴他。

“換血?”段祺陵蹙了眉,顯然是不信。

“不信,你就看看你的手腕,那上麵是否有一道血口。”

段祺陵垂眸,卷起衣袖,果然他右腕上有一道淺淺的血痕。

沐清歌不動聲色的勾了唇,這些小細節,她自然是一早安排好了。

見此,段祺陵像是徹底死心了一般,半晌才將衣袖放下。

“王妃,那百花蠱在阿瑤體內……”

“你放心,百花蠱進入姬瑤體內就會進入冬眠期,至於什麽時候醒來,還得得看她的身體狀態,如果情況好的話,冬眠幾年沒什麽問題。”沐清歌看著段祺陵眼睛也不眨一下。

不好意思,她又騙了段祺陵,如今姬瑤隻有一年的時間了。

段祺陵聞言,才稍稍放下了心。

“那王妃,以後等蠱蟲蘇醒之後還能否重新引到我的體內來?”

沐清歌搖了搖頭,這百花蠱認主,是不會再次回到以前的寄主體內的。

段祺陵聞言,眸子逐漸黯淡了下去。

“她走時,可有留下什麽話?”

沐清歌再次搖搖頭,看著段祺陵落寞的眸子,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緊接著,段祺陵跟沐清歌告辭,一步步走向他的營帳。

他的背影蕭瑟冷寂,仿佛被抽去生機的木偶一般。

看著段祺陵走遠,沐清歌心中莫名的有些沉重,最終化作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沐清歌從段祺陵的背影收回了視線,朝夏侯璟所在的營帳內走去。

如今,回到灃都已經有四天了,就算夏侯璟閉關,現在也該出關了吧!

剛剛走到帳前,未離再次攬下了沐清歌,這一次沐清歌可不吃他這套,直接甩開了未離,瀟灑的一把撩開帳簾,走了進去。

一入營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玄色的夏侯璟正盤腿而坐。

他聽到她的動靜,緩緩睜開眼睛。

“你來了?”

“王爺不來找我,我隻有來找王爺了。”沐清歌的聲音裏似乎帶了絲嗔意。

幾日不見,夏侯璟的下巴上長出了淡淡的青渣,看上去多了分野性。

“既然你這麽思念本王,那本王今晚宿在你帳內。”

沐清歌臉色一窘,他哪隻眼睛看出來她思念他了!

“王爺,你跑到這裏來,不會是寒毒發作,偷偷的不告訴我吧?”

除了這一點,沐清歌想不到別的原因。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她也摸清了這個男人的脾性。

一個外冷內熱的男人,他寧願獨自承擔痛苦,也絕不會讓別人擔心。

夏侯璟一把將她攬到懷中,一點點靠近她的唇,“本王更喜歡你來伺候本王。”

他下巴上的青渣紮在沐清歌臉頰上,有些硬,還帶了絲癢。

“那就好,你寒毒發作了,不要硬撐著,一定要讓我知道,不然一旦有個意外,我可救不了你!”

“你敢咒本王,嗯?”

夏侯璟說著懲罰性的在沐清歌屁股上輕輕地打了一下。

沐清歌感受著夏侯璟落在她屁股上的力道,臉色一下子漲紅,睜大了眼睛看著上方的夏侯璟。

他,他他他竟然打了她的屁股!

他的行為不帶半分輕佻,偏偏還帶出了一抹獨屬於他的霸道氣息。

“夏侯璟,你,你……”

她漲紅了臉,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膽子越來越大,誰給你的膽子直呼本王的名字?”

不戴麵具的夏侯璟,垂眸斂眉間都是傾城。

沐清歌很快平複了自己砰砰直跳的內心,對著夏侯璟開口,“名字不就是給人叫的麽,我不叫你的名字,那叫什麽,難不成像段祺陵一樣,叫你阿璟?”

“嗯,本王允了。”

沐清歌在心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還真不是一般的傲嬌,他還允了,問過她的意思了麽?

輕撅櫻唇,抬手撫摸在夏侯璟的青渣上,“我就叫夏侯璟,夏侯璟……”

柔軟的小手觸摸在他的下巴上,仿佛一下子點燃了他體內的火苗。

夏侯璟眸子一眯,將穀欠望壓下,伸手將她的小手捉住,攥在手掌中。

“看來本王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你才知道什麽是怕。”

下一瞬,沐清歌頓時感到她的屁股被人重重捏了一下,她的臉色頓時比剛才還要紅了幾分。

“夏侯璟,你無恥!”

夏侯璟的大手又重重捏了一下,“看來你還是沒有學乖。”

“夏侯……哼!”

沐清歌看見夏侯璟眼底噙著的笑意,咬著櫻唇將頭扭過一旁。

“好了,我們回去。”

夏侯璟嘴角若有若無的勾起了一抹淺笑,他的眼底盡是寵溺。

他原本正打算回去,就被她闖了進來。

就這麽被夏侯璟抱著,沐清歌有些不好意思,小手扯了扯他胸前的衣服,小聲道:“王爺,快把我放下來吧。”

夏侯璟若是抱著她一路走到主營內,被這麽多人看著,那她也不用在這裏待了,眾人的視線都能過把她給淹死了!

更何況,軍營內本就不留女人,夏侯璟還是主帥,他這麽明目張膽真的好麽?

夏侯璟不動聲色的勾唇,剛才叫他的名字,她的膽子還大著呢,這會就慫了?

室內彌漫了淺淺的曖昧,夏裏和未離麵對這一幕,皆低著頭,眼睛也不敢抬。

夏裏不知情事,而未離卻不一樣,他心裏一陣發酸。

王爺在這裏調戲王妃,有沒有想到他的感受?

跟在王爺身邊這麽多年,以前都是一群光棍,倒不覺得,現在王爺這麽秀恩愛,他突然有了找個媳婦的衝動了。

“王爺,段祺陵體內的百花蠱解了。”沐清歌想起剛才的事情,對夏侯璟說道。

夏侯璟淡淡頷首,這件事未離已經告訴他了。

以前他不知情事,現在才能明白祺陵和姬瑤彼此的心境。

即便知道,他對他們二人也無能無力,現在祺陵體內的百花蠱解了,那麽也該回南唐了。

又過了三日,積雪稍稍消融,北軍前來叫陣,北軍主帥正是顧長絕,點名了要夏侯璟來迎戰。

沐清歌親自為夏侯璟披上了戰袍,戴上了盔甲。

“去吧,我等你回來。”

她說著有些不放心道看了眼夏侯璟手上的手腕,上麵還纏著厚厚的繃帶。

他右手上的傷,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見過。

送著夏侯璟出了營帳,看著他翻身上馬,沐清歌嘴角攢出笑意,和他揮手辭別。

再次回到內,心中升起一抹忐忑。

楚營離疆場不算太遠,若是廝殺,有了傷亡,醫生係統不會又要強製她救人,給她來一個噬心之痛吧!

過了不久,就在她緊張的時候,段祺陵過來找她。

“王妃,去戰場麽?”

段祺陵眉眼依舊掛了嫵媚的笑意,似乎風流如常。

可是,好像卻有什麽不同了。

沐清歌聞言,猛地搖了搖頭。

開玩笑,她還沒有自虐傾向。

“你真的不想去麽,阿璟正在和顧長絕交手,這可是不容錯過的精彩之戰。”

沐清歌微微驚訝,“隻有他們兩個麽?”

段祺陵淡淡點頭,“你若是想去,我便帶你一起,你若是沒有興趣,那我便自己去了。”

聽到這裏,沐清歌頓時改變了主意,“帶我一個。”

一到疆場之上,沐清歌頓時被前方那兩道一白一藍的身影吸引了視線。

一身白衣的夏侯璟迎風而立,身後的披風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銀白的盔甲配上那張精致的天顏,分外攝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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