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墨苑。

臉色蒼白的段祺陵躺在榻上,緊緊蹙著眉頭。

沐清歌坐在榻前,正在為他診脈,臉色凝重。

夏侯璟立在她的身後,盯著榻上的段祺陵,薄唇微抿。

就連一向活波的鳳嫿兒此時也滿臉擔憂,她的身邊是一臉戚容的寧清秋償。

姬瑤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她兩步走到榻前,沉聲道:“他現在如何了?”

沐清歌斂眸,緩緩開口,“情況不容樂觀,原本他體內的百花蠱蟲卵現在已經孵化出了百花蠱。攖”

也就是說,現在他體內的是一隻百花蠱!

“怎麽會有百花蠱?”姬瑤聞言,臉色立變。

“原本他體內的是百花蠱蟲卵,可是他最近酗酒,再加上沒有服用我給他開的抑製蟲卵成長的藥,現在已經孵化出了百花蠱。”

沐清歌輕輕挽了黛眉,一旦孵化出了百花蠱,情況就比較棘手了!

片刻,夏侯璟微抿的薄唇輕啟,墨瞳對上沐清歌微凝的眸子道:“現在還有什麽辦法?”

沐清歌掃了眼擔憂的眾人,緩緩開口,“百花蠱在他體內時間越久越糟糕,必須要盡快引出,可是這百花蠱必須要引入另一個人體中……”

可是要引入誰的身體中去呢?

這百花蠱根本就不能根除,隻是從一個人體內轉移到另一個人體內而已!

不管移到誰的身體中去,對那個人而言都是不公平的。

她的話音一落,室內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

半晌,沐清歌耳畔響起了姬瑤冰冷的聲音,“那就引入我的體內便是。”

“主子,這怎麽可以!”雨湮蹙眉道。

“淩王妃,清秋也願意一試,南唐可以沒有清秋,但是不能沒有離王殿下,能用清秋一命換得離王殿下一命,也是值得。”寧清秋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姬瑤,清婉的聲音驀地在室內響起。

鳳嫿兒看著眼含擔憂的寧清秋道:“秋姐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你的身子向來孱弱,怎麽能將蠱蟲引到你體內呢?”

姬瑤掃了眼臉色蒼白的段祺陵,眼尾的餘光從寧清秋溫婉的臉上一掠而過,清冷的眸子微斂,“王妃,將百花蠱引到我的體內,我有把握可以控製它!”

沐清歌搖了搖頭,“這百花蠱溶血而生,可以侵蝕人的骨髓、甚至腦髓,沒有人能夠控製的住的。”

所以,想要就段祺陵,隻能一命換一命!

她清濯的眸光在姬瑤和寧清秋之間打量片刻,微微抿唇。

用一個人的性命來換另一個人的性命,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這時,榻上的段祺陵驀地睜開了眼睛,嫵媚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染了絲憔悴。

“都不許

!”他蹙眉厲聲道,然後看了眼夏侯璟。

“阿璟,我體內的百花蠱,不許引到任何一個人體內。”

沐清歌無奈抿唇,“你以後不能再飲酒了,還有我給你開的藥每天都要吃。”

段祺陵聞言,微微頷首。

緊接著沐清歌對眾人道:“還是原來的辦法,隻能暫且用藥物壓製住百花蠱的成長。”

夏侯璟凝眸,“暫且如此。”

待眾人走後,空曠的殿內便隻剩下了鳳嫿兒、寧清秋和姬瑤三人。

寧清秋立在榻前,給段祺陵扯了扯身上的錦被,然後坐了下來,看樣子是打算在這裏守著他了。

姬瑤眸光微黯,對著段祺陵沉聲道:“你好好休息,我回頭再來看你。”

說完,她決絕轉身,身形一閃出了錦墨苑。

段祺陵驀地睜開了嫵媚的眸子,眼底眸光一寒,看著姬瑤離開的地方,心中驀地一陣煩悶。

墨瞳掃了眼榻前的人,咬牙怒斥,“下去!”

寧清秋仿佛早就料到了他會有如此反應一般,隻是微微斂了斂眸,從丫鬟手中接過藥碗,“離王殿下先將藥喝了,我這就走。”

“啪——”

段祺陵煩躁的一揮手,將寧清秋手中的藥碗打翻,厲聲道:“下去,本殿下這裏不要你來伺候!”

鳳嫿兒見此,忙上前安慰道:“秋姐姐,這裏有我呢,你身體不好,先下去歇著吧。”

寧清秋努力在嘴角攢出了一抹笑意,對著鳳嫿兒微微點頭。

等到寧清秋走後,鳳嫿兒便對段祺陵挽眉道:“二哥,你家師姐不願意留在這裏照顧你,你也不能把氣撒在秋姐姐身上。”

段祺陵閉著眼睛不語。

“你就是再討厭母後,也不能波及無辜,畢竟秋姐姐是真心喜歡你的。”

這時,段祺陵緩緩睜開了眼睛,對著鳳嫿兒有些不耐道:“你也下去。”

“好好好,我不說了二哥,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重新端一碗藥來。”

鳳嫿兒無奈搖頭,她這個二哥討厭母後,連帶著將行為處事方式和母後相像的秋姐姐也給討厭上了。

入夜,沐清歌為夏侯璟施針、藥浴後,自己才去洗漱。

她在藥王穀取了花攏月,給夏侯璟用了之後,他體內的寒毒明顯比以前減輕了不少,現在不必再每天藥浴,而是每七天藥浴一次,每三天施針一次。

從醫生係統中取出用紅景天等藥物配好的藥膏,走到榻前。

現在的夏侯璟,已經徹底向沐清歌敞開了心扉,每晚睡覺之時,便會取下那張人皮麵具,露出那張被毀的臉龐。

沐清歌拔開瓶塞,將藥膏塗到夏侯璟臉上的那道傷疤之上,慢慢按揉。

溫熱的指尖沁著一抹清涼在臉上一點點散開,夏侯璟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王爺,現在這個藥膏能夠淡化你臉上的疤痕,想要徹底消除傷疤,到後麵還需要重新配藥

。”

夏侯璟聞言,輕輕地嗯了一聲。

塗好藥膏之後,夏侯璟抬眸瞥見沐清歌泛著濕意的長發,一抬手運氣將其烘幹。

“祺陵體內的百花蠱沒有別的辦法了?”夏侯璟眸光微斂,再次問道。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能解,可是以我現在的能力,解不了。”沐清歌無奈搖了搖頭。

片刻,夏侯璟緩緩開口,“明日是本王母妃忌日,我帶你上山祭拜。”

祭拜母妃?

沐清歌心中微微一驚,夏侯璟帶她去祭拜他的母妃,那就是意味著他現在已經承認了她這個王妃了!

她的心中蕩漾開一抹漣漪,頓時湧進一抹甜蜜。

忙點頭道:“好。”

然而她一抬眸正好對上夏侯璟幽深的黑瞳,將他還沒有斂去的憂傷收入眼底。

她在夏侯璟的眼底見過冰冷,見過憤怒,卻唯獨沒有見過憂傷。

他是想到了他的母妃麽?

沐清歌的心莫名的軟了一塊,她這才突然發覺,似乎她對這個男人根本沒有任何了解。

隻知道他是東楚的戰神王爺,在疆場落下了一身傷,別的就一無所知。

好像,她從來沒有主動的去了解他,隻是被動的去接受他的世界。

夏侯璟掃了眼愣神的沐清歌,淡道:“早些睡吧,明日不能晚了時辰。”

沐清歌扯過被子,和夏侯璟並肩躺在一起,刻意和他保持了一些距離,免得像昨日一樣一不小心擦槍走火!

夏侯璟黑瞳不起漣漪,將沐清歌的小動作收入眼底,長臂將她嬌小的身子卷入懷中。

眼底淡淡掠過一抹戲謔,“不是要給本王暖床麽,你還想去哪?”

剛才沐清歌還在心底對夏侯璟生了一抹憐惜,此時他一開口,頓時讓她在心裏對他的憐惜消失殆盡。

誰要給他暖床!

“王爺,你每天都抱著我睡,你說你是不是有戀童癖?”

尤其是這幾晚,夏侯璟緊緊的擁著她睡,那力道勒得她難受。

尤其是他隱忍的穀欠望讓她膽戰心驚,生怕哪天一不小心就被他吃幹抹淨!

戀童癖?

夏侯璟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一黑。

黑瞳鎖著懷中眸光狡黠的女人,微微斂眸,最近他是不是太寵她了?

現在這個女人不隻是蹬鼻子上臉,竟然還跟如此大膽的嘲笑他!

放在她腰間的力道微微收緊,墨瞳透出危險的氣息。

“本王既然有戀童癖,若是不對你做些什麽,就對不住這個癖好,你說是不是?”

---題外話---謝謝missjing.梅占、卿風拂雨的花花,麽麽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