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麽?”沐清歌勾唇的譏意不減,眼尾的餘光瞥了瞥百裏苼在的方向。

幽幽道:“你確定?”

未離順著沐清歌的視線看去,抱拳頷首道:“王妃,您才是淩王府的王妃,隻有你有資格進宮,百裏姑娘不行。”

隔空的一巴掌扇的百裏苼臉色白了白,咬緊了嘴角。

沐清歌得逞,眼底劃過一抹淺笑。

百裏苼眉色更加怨懟償。

夏裏沒空看兩個女人的眉來眼去,隻有對王爺的擔心讓他此刻本就不大的心亂到了極致,兩步上前,和未離並列,單膝跪在了她的身前。

“王妃,以前是夏裏冒犯,王妃若是想出氣怎麽對夏裏都無妨,請您一定要救王爺。”

說罷,還狠狠磕了個頭。

沐清歌眼底劃過不忍,其實對於這個心智本就不大的二杆子,她沒有多大的仇恨值,而且身為現代人,被人這般三跪九叩,也終是覺得膈應。

可……看著那邊一而再,再而三挑釁她的百裏苼,她瞳色泛起不爽。

緩緩瞟向百裏苼,沐清歌挑釁的挑眉,道:“可以。”

一句肯定讓跪地的兩人眉眼泛起欣喜,而下一瞬,沐清歌的話卻讓他們表情同時凝滯。

指著百裏苼,沐清歌第一次不客氣的道:“但你們得給我把她趕出去!”

霸道的話讓未離等人第一次發覺沐清歌居然也是有小性兒的,談吐間,柔弱的外表下竟也有種跟王爺相得益彰的傲氣。

夏裏更是一怔,錯愕間,望望百裏笙,又望望沐清歌,不知如何是好。

百裏苼怒意狂泛,氣的差點咬破下唇,攥緊裙擺,她怒吼道:“沐清歌,你有什麽資格趕我走!”

“就憑剛才未離說我才是淩王府的王妃!”

沐清歌挑眉,百裏苼更是一口腥甜差點湧上喉頭。

氣的顫栗手指,她也豁出去的冷笑道:“行啊,那你倒看看誰會趕我出去!”

未離聞言,眉睫遲疑。

夏裏則焦急的不知道怎麽言說。

百裏姑娘是王爺的救命恩人,多年交情,即便不跟王爺有什麽,做人得講良心,也不能把百裏姑娘趕出去……

兩人都遲疑不動,賭贏的百裏苼唇角則湧起挑釁。

再一次在站立場的事情上落敗的沐清歌覺得眼前的畫麵有些刺眼。

想著夏侯璟跟百裏苼那些郎情妾意的畫麵,她譏嗤一笑,道了句,“那你們找她進宮求情去吧!”

說罷,沐清歌轉身就走。

逶迤的長裙配著嬌弱的身子,本該是個窈窕淑女的背影,但就是讓未離看著,總覺得多了抹堅韌reads;。

沐清歌心底有些難過,憑什麽有破事就找她,好事全沒她!

然而踏進屋子的時候,看著那等候的冰畫跟冰音,她最終眉睫顫了顫,淡淡道:“你們去將事情告知長公主。”

冰畫跟冰音正在焦急,王爺的事情,她們自然衷心向著,可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們也深知王妃是好人。

日久見人心,對於這樣的王妃,她們又怎麽肯為難?

所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兩個人眉睫皆是顫抖。

微頓,最先反應過來的冰畫詫異道:“王……王妃,你的意思是,你讓長公主去救王爺?”

不然呢?

現在這種情況,還能有誰出麵合適?

沐清歌抬眸看了她們一眼,沒有解釋,隻悶悶不樂的走進屋子。

冰畫跟冰音對視一眼,有些激動的熱淚盈眶。

就知道!

她們就知道王妃心裏是有王爺的,怎麽可能坐視王爺病危不理?

而她們竟都急的亂了分寸,竟然將這個最好的盾牌忘了!

當下,冰音激動的去找長公主。

而冰畫則走進裏屋,看著開始找藥的沐清歌,心中微微泛起暖意。

陽光灑在她單薄的肩頭,襯的她花頰更加清透,宛如盛開在四月的扶蘇花。

而隱藏在不悅底下,那若有似無流露出的擔憂讓冰畫覺得她是老天賜給王爺最好的禮物……

幾乎半個上午,沐清歌都在翻檢著藥材,連汗珠順著翹挺的鼻頭落下都沒有發覺。

隻有腦海裏想著怎麽給夏侯璟配藥。

直到屋子裏緩緩走進一個人的時候,她都沒有發覺。

微頓,當她挑揀好藥材,準備轉身回來碾磨,才被門口的人驚了一下。

後退半步,她拍了拍心口,詫異道:“長公主?”

安平長公主眉宇英氣,看到沐清歌挽著袖子,挑揀的發梢都沾著草藥葉絮的時候,眉眼深處,微微讚同的笑了笑。

一刻鍾後。

伴隨著一盞茶過後,安平長公主終於說明了來意。

“聽說,你想讓我救阿璟?”

沐清歌愣了下,緩緩垂眸,道:“安平長公主跟王爺自小感情深厚,如今他有難,我也沒有別的辦法,還望皇姐不吝幫助了。”

安平長公主精睿的眼掃過沐清歌那不甚愉悅的麵色,勾唇笑了笑,“我跟阿璟的關係你倒看的明白。”

沐清歌不知道說什麽,隻勾了下唇角,算答了。

然而安平長公主卻並不打算放過沐清歌,踮起茶盞,淺酌一口,道:“可你是他的王妃,你來出麵更好,不是嗎?”

沐清歌眉色一斂,顫了顫,垂眸,抿唇不說話。

沉默的姿態讓安平長公主身為過來人,很清楚發生了什麽,靠著座椅,她道:“你不想救阿璟?”

沐清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最終,抬眸間,對視著那雙曆經風雨,已經沒有什麽是可以隱瞞的眼睛,點了點頭reads;。

安平長公主挑眉,“為什麽?”

沐清歌偏轉過了臉,道:“沒有為什麽,我沒有這個義務。”

簡單的一句話,盡管沐清歌極力隱藏,可裏內的酸澀還是被安平長公主品了個完全。

勾唇笑笑,道:“這話是不是說的有些不負責任?阿璟如此喜歡你,你卻說你對他沒有義務?”

聞言,沐清歌心重重一顫,錯愕的看著安平長公主。

她……在胡說什麽?

夏侯璟怎麽可能會喜歡自己!

呆滯的表情落在安平長公主眼中的時候,她已經明白了所有。

事已至此,她也沒必要再兜圈子,放下茶盞,她開始道:“你還記得你去皇陵尋藥那次嗎?”

沐清歌心狠狠一顫,點點頭。

安平長公主笑笑,道:“阿璟的身子你明白,寒毒伴隨多年,雖然一身武學可以傲視群雄,可若貿然使用畢竟涉險。然而就在那一次,阿璟明明知道皇帝設下了陷阱,妄圖用私闖皇陵的罪名除去他,可是他知道你會遇到危險的時候,還是義無反顧去了。”

聞言,沐清歌抬眸,秋瞳中滿是顫抖的漣漪。

安平長公主繼續道:“或許你覺得這也隻是他有他的利益相關,也或許隻是他看你是他名義的王妃,所以出手管管而已。可你仔細想想,他身邊的侍衛哪一個不是武功超群?若非是對你的安危記掛到心上,任何一個下屬都能去做的事情,他為什麽要親力親為?”

沐清歌睫毛顫抖,想著當初的一幕幕,有些說不出半個字。

“而那次……”安平長公主想著回來後看到阿璟的時候,那不甚好的麵色,最後阿璟告知的經過,淡淡道:“他也為了你身受重傷了吧?”

沐清歌想著那次皇陵,夏侯璟的確宛如天神一般,將她從劍鋒之下,一把抱走。

後來還為了救她,打鬥之時,引發了寒毒,差點喪命。

心底就在此刻,好像打開了什麽洪水的閘口,有些情緒噴薄的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平安長公主看著沐清歌顫抖的眸光,輕歎了一口氣,道:“皇家的感情本就不如普通百姓家那般直接,他有他的很多顧忌,所以很多時候,他都選擇了不說。可不說不代表著不在意。你若還不信,又可記得你被北齊的人帶走?”

沐清歌抬眸,盡管眼眶中微微有些濕潤,可還是倔強道:“他並不管我,難道這也是喜歡嗎?”

安平長公主搖搖頭,道:“你怎知道他沒管你?為了找你,他在山裏轉悠了整整一夜,第二日一早,我在妙安堂見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睛全是猩紅的血絲。”

沐清歌不置信著,可眼前的字字句句卻讓她又沒辦法不信。

顫抖著聲色,她問道:“他去了妙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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