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記憶(1/3)

不管是為了什麽,畢竟這胡三爺沒少幫了我的忙,就算我表現的很冷淡,但也還是很關心這老狐狸的。

白老聽我問這個,頓時傻了一下,然後難以置信的問我,“他在狐狸洞渡劫,你把他自己擱那兒,就上我這兒來了?”

“呃,我這不是撞上獨眼了麽?我怕他跟我回狐狸洞,”我悻悻的解釋了句,心裏也是覺得這種關鍵時候,把胡三爺扔在狐狸洞不管,似乎很是不妥,但末了還是嘴硬的補充了句,“楚驚風還在狐狸洞守著,應該沒事。”

“不是,你這小兄弟,是不是缺陷眼兒?那獨眼跟胡玉璃又沒仇,有啥好怕的?你知不知道胡玲瓏是怎麽死的?你讓楚驚風在那兒守著?你嫌那混小子活太長了是不是?”老白狐腦門兒冒汗的說著,就急匆匆的朝遠處走了過去。

“我看楚驚風和胡三爺的關係好像沒你說的那麽嚴重……”我緊追兩步,知道這老白狐是要去蓬壺川的狐狸洞,想讓他帶我和野小子一塊兒回去。

但是,老頭兒卻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急吼吼的說,“別跟著了,老夫得去看看,你給盯著點兒那丹爐,可別讓獨眼給我連鍋端了……”

老白狐急的聲音發顫,擺了兩下手,腳下步子加快,虛晃兩下便化做一隻毛茸茸的大白狐猛衝出去,眨眼就不見了。

這老頭子,怕不是老糊塗了,那胡三爺用寒冰訣渡劫,就是楚驚風想對他不利,那也是破不開冰封的。

我再想阻攔,卻是已晚,在這石子兒路上四處看看,覺得無趣,隻得又回了老白狐的小院兒。

心裏也是奇怪老白狐說的丹爐,我便到這三間木屋左側那間看了看。

這屋裏都是鋪了鐵皮的,從地板,牆板,到房頂,都是老厚的一層鐵皮,而且這屋子連個窗戶都沒有,不過,這門口卻沒裝著門板,隻掛了個破舊的布簾兒。

房間的正中央,是個一人多高的大鐵爐,此時那爐子裏似乎是燃著火的,因為我一進屋就感到了灼麵的熱氣。

鐵是導熱的,我站在門口都考得難受,也就打消了打開那爐子看看的想法,轉身正要出屋,卻一巴掌不拉在了獨眼的臉上。

“你在看什麽?”獨眼不在意的扶扶臉上那麵具,問我。

“沒什麽,就是好奇這屋裏是啥,隨便看看。”我抽抽嘴角,擠著獨眼就出了屋。

“這屋裏是丹爐,這個大鐵爐可是那老家夥的**,你這人鬼鬼祟祟的,可別動歪心思。”獨眼一本正經的警告了我一句。

我這個蛋疼,心說有沒有搞錯?那老白狐提防的是你,好嗎?

然而,獨眼警告完,似乎也沒有要進那屋裏去看看的意思,轉身去了院兒裏。

我瞅他出去了,也沒去追,到茶桌旁坐下,收斂神識,便到靈府之中巡視了一圈兒,畢竟這靈府看著一副太平仙境的樣子,可也不能忽視了那股蟄伏的煞氣。

順著靈府之中的黑

水河,我一路逆流而上,查看著岸邊的情況,見那些靈氣所化的花花草草,泥土山石並未受其汙染,便想離開這靈府了。

可就在這時,我忽聽那河流不遠處的林子裏傳來了一陣吵鬧之聲。

聽上去像是一男一女在爭吵。

娘的,女的也就算了,有可能是蘇何因,這男的是誰?這是‘我’的靈府沒錯吧?

我瞬間皺眉,尋聲一路找過去,穿過茂密的叢林,便見這是靈府之中的一片湖泊。

不過奇怪的是,在這個大小溪流都是黑色的靈府裏,這片平靜無波的湖泊竟然是清亮的。

一汪純淨的湖水猶如透亮的玻璃,我站在湖邊能一眼看清湖底的每一個石子,每一根水草,卻沒見這湖裏有魚兒。

我瞅著腳邊清澈的湖水忽然有些走神兒,因為我之前並沒有見過這樣一片湖泊。

這裏是我的靈府,有什麽沒有什麽,我自然是最清楚的。

這個湖泊在之前肯定是不存在的。

我心裏奇怪,卻聽那一男一女的吵鬧聲就是從我前方傳來的。

尋聲,我下意識的略微抬了下頭,因為角度的問題,整個平靜的湖麵望出去,在我看來就像一麵鏡子。

本該映著蔚藍的天空,朵朵白雲,可此時,那湖麵兒卻沒有這些,除了黑漆漆的岩壁,便是兩個人影。

也正是看到這人影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那個說話的男聲,是胡玉璃的聲音。

這湖麵兒照出的畫麵,似乎是在個潮濕的山洞裏。

這個山洞看上去並不是蓬壺川的狐狸洞,胡玉璃身上還穿著藏藍色的道袍,束著發鬢,看上去是個道士模樣。

而另一人,是個穿著露肩長裙的窈窕女子,那火紅的紗裙拖在地上,長是挺長的,可上邊兒露的有點兒多啊,整個後背都露著呢,在往下扒拉一點兒,那狐狸尾巴都出來了。

穿著紅袍的胡仙,我隻見過胡琉玉,雖然那狐女是上趕著胡三爺,要跟老狐狸生小崽子,可那女人至少穿衣打扮是正常的,也沒跟這女子似的,穿成這樣兒……

我不禁汗然,正琢磨著這副不正經的樣兒,沒準兒是胡三爺哪個相好的,就聽胡玉璃嗬斥了女子的名字,玲瓏。

所以這兄妹倆十分不正經的衣著品味,是遺傳嗎?這絕對是家風不正……

沒錯,這個衣著古樸卻很暴露的窈窕女子,就是胡玲瓏。

胡悅的親娘,楚驚風的妻子。

不過,胡玲瓏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胡玉璃此時又在狐狸洞渡劫,是不可能出現在這兒,那這應該是以前的幻影了。

但是,我依舊想不通,狐丹我已經還給胡三爺了,為什麽這幻影會出現在我的靈府裏?

心裏犯著嘀咕,我盯著那二人的影子,便聽胡玲瓏很是倔強的說,“我可以死,但是孩子不能出事,誰也不可以動楚驚風!”

“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上千年的道行,為了個人類,你值得嗎?隻要殺了楚驚風,不留那孩子,

你依舊是出馬堂的正仙,玲瓏,你想清楚。”胡三爺背在身後的手,攥緊了拳頭,似乎他自己的內心也很掙紮。

“嗬……”胡玲瓏卻是流著眼淚笑了聲,放緩語氣問胡玉璃,“如果那些老不死的,讓你去殺羅阿繡,你會殺?”

聞言,胡玉璃頓時一僵,緊攥在背後崩白的手,忽然就鬆開了。

“哥哥,我是你一手帶大的,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與其讓我心如死灰的活著,我寧願死,”胡玲瓏忽然雙膝跪地,流著眼淚仰臉看著胡玉璃,十分認真的說,“把悅兒交給楚大哥,我相信哥哥,會護他們父子一世,還有……”

胡玲瓏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抬起右手,將那隻白嫩的纖纖玉手,化成了一隻鋒利的大爪子,猛地揮下,一把就掏進了自己的肚子。

伴隨著一聲極力忍耐的悶哼,胡玲瓏挖出了自己的狐丹,流著眼淚,睜著一雙泛紅的大眼,將那狐丹奉若珍寶般,雙手舉起,遞到了胡玉璃麵前。

“這是哥哥給的道行,玲瓏不要了,就當是…是……”胡玲瓏低下頭,話到嘴邊卻忽然泣不成聲,身子也因為腹部的劇痛而微微顫抖了起來。

胡玉璃就站在她麵前,背手而立,始終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胡玲瓏的話沒有說完,在胡三爺終於伸手拿過了那顆狐丹的時候,這個身形窈窕的漂亮女子忽然就癱軟在地,化作了一隻皮毛赤紅的狐狸。

“就當是幫你護那父子一世的報酬嗎?”胡三爺拿著那顆狐丹,麵色陰沉的說了句,手上忽然用力……

胡三爺一氣之下想要捏碎胡玲瓏的狐丹,可就在這時,這山洞中忽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胡玉璃終是沒舍得下這個手,握住狐丹,反手背到身後,便用另一隻手在已經斷氣的赤狐身上輕輕撫摸了一下,瞬間這赤狐又變回了人形。

之後,胡三爺便用寒冰訣將胡玲瓏的屍體冰封了起來。

畫麵忽的一轉,這湖麵上邊出現了個白嫩嫩的胖小子,這小嬰兒不著寸縷,身下連個小被子都沒有,就被那樣隨意的扔在潮濕的草窩裏。

而胡三爺蹲在旁邊,盯著那小嬰兒,看了很長時間。

我不知道他是在看什麽,估計他自己也不知道。

最後,胡三爺用靈氣,將手裏那顆狐丹包裹,壓縮,便塞到了那小嬰兒的嘴裏。

然後咬破手指在那小嬰兒肉嘟嘟的肚皮上,寫了個‘悅’字,小聲說,“這是你娘親取的名字,可要開開心心的長大,別讓她後悔。”

胡三爺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遲疑片刻,瞬間皺眉,又在那悅字前邊兒補了個‘胡’姓,這字兒漂亮是漂亮,可看著確實有點兒像是‘胡說’。

“……”

我悻悻的想著,那湖麵上的幻影卻是突然雜亂了起來,這似乎是胡三爺的記憶,有和胡玲瓏有關的,也有和羅阿秀有關的,還有他兒時的事,以及在老白狐那結界裏混日子的時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