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送上門的太歲(1/3)

胡悅的身世,在那些野狐狸耳中不是啥秘密,甚至連我這個外人都知道,可他自己似乎並不清楚。

有個沒能耐的爹,親娘為了生他被族裏處死,現在又多了個對自己不聞不問,幸災樂禍的禽獸舅舅。

可想而知,想通整件事之後,這野小子的心裏肯定不好受。

“孩子……”聽他跟我確認他娘的事兒,我猶豫片刻,這才想轉移話題安慰他兩句。

但是我這話才說了倆字兒,胡悅卻喜上眉梢的指了指裏屋的門口,又問我,“剛才那個胡仙爺爺,是我親舅舅嗎?”

“呃……”我頓時一愣,心說,孩子你可不能認賊做舅,你舅那個禽獸玩意兒,剛才還打算要把你當替身,送回狐族去傳宗接代呐。

我心裏如此想著,也沒等我斟酌好措辭該如何跟他說這事兒,這小子卻是忽然掙脫了楚驚風的手,一溜煙兒的跑回了屋裏。

“野小子!”楚驚風震怒。

然而他這震怒顯得是威嚴盡失,那胡悅是停都沒停一下,更沒回頭搭理他爹。

見楚驚風暴怒,追進去,怕是要拎了這小子暴揍一頓,我趕緊伸手攔住了他,說,“孩子總是天真無邪的,心性所致,不如讓他跟老狐狸單獨待一會兒,說不定能改變胡三爺的想法。”

楚驚風側目瞅瞅我,我幹脆把他按到了一邊的椅子上,生火熱了飯菜。

李千五去後山砍柴,天快黑的時候才回來。

剛好我把飯菜也熱好了,便拿了兩瓶酒,我仨圍著桌子喝了點兒。

那胡悅一直在屋裏跟那老狐狸說悄悄話,楚驚風好幾次都想進屋去把那小子揪出來,可都被我給攔下了。

我這耳朵好使,雖然一直也沒聽胡三爺作聲,但那野小子的嘴是一直沒閑著,啥破事兒都拿出來跟他這個‘舅舅’顯擺,當然連我倆次被他請仙的事兒都說了,不過至今為止,這野小子還一直以為,他請去的胡仙爺爺是胡玉璃。

我不知道胡三爺聽野小子說著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是種啥樣兒的心情,但不管是人是狐狸,在這世上孤獨的久了,突然冒出個親人血脈,要說心裏沒有半點兒觸動,那是不可能的。

我一邊留意著屋裏的動靜,一邊就把洪如意給我的分紅拿了出來,這是不小的一筆錢了,將這錢推到了李千五麵前,我跟他說,讓他拿著這些錢去大城市的正經醫院找醫生,若是不夠,年後我再給他想辦法。

李千五看著那張在這個時代已經算不得是小數目的存折,忽然就不說話了,手裏的杯子被他捏的顫巍巍的,良久之後,他這才道了句謝,“好兄弟,我會記你一輩子的。”

李千五並沒有推脫,直接拿起那張支票,雙目通紅的朝我舉了下杯,說,“這輩子還不上,還有我的子子孫孫,還有下輩子,你周步洲的恩,我李千五記在心裏了。”

說著,李千五是一飲而盡。

我朝他笑了笑,擺手示意他別較真兒,不在意的

說,“這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要是放在一年前,說實話,我爺爺那時候給人看事兒,經常要不來賬,那時候我是真挺生氣的,可現在,有再多的錢又怎樣,還不是一樣的吃喝拉撒睡?”

其實,我是想說,有再多的錢,也買不來我想要的事物,這個世上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

可李千五拿著這錢還有用,我也不想說些不好的給他聽,便笑了笑,敷衍了過去。

酒過三巡,李千五和楚驚風喝的都有點兒多,一個是高興的,一個是氣的。

我瞅倆人都有點兒打晃了,就把他倆扶到裏屋去休息了,然後去東屋招呼了胡悅一聲,連帶著那老狐狸,喊他倆出來吃飯。

這時候的胡三爺可不是魂魄了,雖然他是個有道行的畜生,可辟穀不食,但不吃東西影響他的身體恢複,畢竟是死屍過來的,營養方麵還是得注意的。

我招呼著這一人一狐就進了屋,卻見胡悅不知啥時候爬上了炕,就跟抓了個新鮮玩意兒似的,半趴在胡三爺麵前,拿手一下一下的給老狐狸順著毛,還在說小時候跟他爹路過村子,偷地瓜,被他爹揍的事兒。

胡三爺半眯著個眼,那張端正的狐狸臉上沒啥反應,不過從眼神來看,這老狐狸此時應該是挺愜意的。

我打斷胡悅的絮叨,讓他倆吃了飯,看時間不早了,就打發胡悅也去睡覺了,這小子似乎還沒跟老狐狸待夠,非要在東屋睡,但最後還是被我給趕走了。

其實,平日裏,連胡三爺都會被我趕出去,因為我怕這老狐狸趁著夜深人靜會對小阿秀做啥不可描述的事兒。

可現在是沒法兒了,我有事要跟胡三爺說。

經過大半宿的探討,最後老狐狸終於是甘拜下風,答應了會去狐族把胡悅的事兒壓下去,但是他得拿回狐丹才能回去,不然就憑他現在這幅樣子,回了狐族,怕是就再也出不來了。

這個我懂,我也沒吝嗇那狐丹,隻是當胡三爺跟我說,這狐丹得直接挖出來的時候,我這臉瞬間就僵住了。

因為老狐狸毫不隱瞞的說,無論是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之下,剖丹都是有生命危險的,這也是他在牙兒山複活沒有立刻向我索要狐丹的原因。

他也不能保證剖丹之後,我還能活著,盡管我已經結出了自己的內丹,但這也隻是增強了一點點我活下去的幾率。

我是樂於助人,也挺待見胡悅這小子的,可若是讓我拿性命去換他的自由,我還是有些猶豫的。

畢竟,我活著,還有對我自己來說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盡管活著是件很無聊的事,但在這漫長的歲月之後,是我心心念念的林淼。

見我陷入了沉默,胡三爺也沒再逼迫這事兒。

剖丹的事,我考慮了好幾天,李千五已經拿著錢回家去給他老娘看病了,而楚驚風父子則是被我硬留了下來,不為別的,就因為我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為了這野小子,用自己的命去搏上一搏。

短短幾天的相處,不得不說,這胡悅確實是很會討人歡心,不止讓我越看越順眼,就連老狐狸都對他親近了幾分,隻是楚驚風還是那副看胡三爺不順眼的樣子。

大概是半月後,一場大雪又為我送來一位不速之客,也正是這人的到來,讓我下定了冒死一試的決心。

那天晚上,我和胡悅是七手八腳的在給那小阿秀換尿布子,就聽院兒裏有人喊了聲,“有人在家沒?”

這人說話的聲音很特別,十分尖細言語間又帶著點兒奶氣,總之語調怪怪的。

聽聲音,我肯定是不認識這人的。

而且時間不早了,我早就上了門栓,這人咋直接翻牆進院兒了?

我心裏奇怪,可拎著小阿秀的兩條腿兒也走不開,胡悅緊挪兩下,到窗前,往院兒裏瞅了瞅,卻是忽然縮回了身子,有些驚恐的說,“周大哥,院子裏有個妖怪!”

“妖怪?”我頓時一愣,以為又是哪個找麻煩的狐仙找上了門,便問他,“是渾身長毛兒的怪物?”

卻見胡悅是一陣搖頭,有點兒打哆嗦的就爬到了我旁邊。

見狀,老狐狸瞄了眼,起身便不緊不慢的到窗前瞅了一眼,緊接著便是一愣。

我看他反應有些奇怪,便趕緊換著尿布子,問他,“是誰?”

老狐狸卻是搖頭,有些納悶兒的回了句,“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我聽他這描述,更奇怪了,麻利的換完尿布子,過去一看,就見我家那覆蓋了一層積雪的院子裏,站著個渾身通紅,有人形沒人樣兒的‘人’。

“這東西是來找你的吧?”胡三爺似乎是想了好一會兒,也不記得認識這麽個東西,便扭頭問我,“這他娘是個啥?瞅著靈氣可夠足的。”

以前我感覺不到,但是現在修出了內丹,胡三爺所說的靈氣兒我也是能感覺到的。

確實,那渾身通紅的血人簡直就像個會移動的靈氣團,體內不止儲存了大量的靈氣,而且這靈氣的純度還很高。

我瞅著院子裏那血人挑了下眉,說,“大補品,好像是叫啥太歲來著……肉太歲!”

我想了會兒,回道。

聞言,胡三爺又朝院兒裏看了看,自顧自的嘟囔了句,“能吃不?”

“……”這特麽,我不知道,幹脆裝沒聽見,我穿上外套就下了炕。

這血人可不是啥好東西,之前殺了我二姨夫,還喜歡扒人皮,是個十足十的變態,不過他不是我的對手,也在我手裏嚐過苦頭了,這會兒突然找上門,是來送死的?

我心裏犯著嘀咕,就打開院子裏的燈,出去了。

這院兒裏的燈一亮,頓時把那個血人照的是更清楚了,那真是血糊糊的,就跟個扒了皮的活人似的,瞅著那是相當的恐怖。

“是你?”

這血人來之前,似乎並不知道這院兒裏住的是我,見我從屋裏出來,頓時一愣,本就卡在眼眶子上,仿佛隨時都會掉出來的兩顆大眼珠子,瞬間瞪得更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