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靄在試卷上寫完答案, 並沒有立刻得到有關對錯的提示，就好像這隻是一場極為普通的考試，而非需要考生運用自己的觀察分析能力。
哦, 還有武力。
“第1道題解決完畢，用了將近15分鍾，接下來是……遊泳？”
暮靄看著填空題, 有點不想做，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水裏肯定有奇葩存在，而且這個要怎麽掐算正確時間, 遊泳館有時鍾嗎？還是說需要考生自己想辦法確認時間。
“算了，還是去遊泳館看看吧, 班主任什麽的, 我連我自己是哪班的都不確定，上哪兒去找班主任——教室裏可隻坐了30個學生, 誰知道我是運氣好留在本班考試，還是被隨機分過來的。”
暮靄一邊想著一邊往樓下走, 遊泳館肯定不會在教學樓裏，沒聽說過誰家教室這邊上著語文, 隔壁稀裏嘩啦都是遊泳的, 哪怕是在歸澤城，再怪誕再無厘頭，也是要講基本法的。
所以她想去操場那邊看看, 是露天泳池，還是在某個可能存在的體育館裏，暮靄上小學的時候自然沒有那麽好的條件, 但她上大學之後聽舍友提及過, 對方的小學不但有遊泳館還有網球館, 妥妥的精英配置。
“所以既然詢問遊泳速度，就表示這裏肯定有能遊泳的地方，總不能讓大家下河去遊野泳……唔，是不是那個啊，看著有點像。”
暮靄已經來到了操場上，天色黑漆漆的，隻有教學樓門廊這裏有一盞頂燈，其它地方都是烏漆嘛黑的，顯然學校方不支持學生們大晚上的還停留在校園裏，所以根本沒有這個配置。
操場上很安靜，別說人聲，連個蟲鳴聲都沒有，隻有暮靄自己走在路上時發出的腳步聲，很清晰，帶著一點點回聲。
“應該不會鬧出那種會突然蹦出來什麽東西嚇唬人的低俗橋段吧。”暮靄一邊走，一邊用正常的聲音說著話，“真要出了也無所謂，反正我不害怕，而且還會踹一腳，誰讓反射神經總比大腦先行動呢。”
不知是被暮靄的話震懾到，還是壓根在操場上就沒有奇怪的生物，反正一路上風平浪靜，直到她走到那棟疑似體育館的建築後依舊什麽都沒發生。
暮靄推開了虛掩著的門，進去後果然看到了一個類似遊泳池的布置，男左女右，各有一個更衣間，她沿著右側的進去，看到了一排排鏽跡斑斑且擺放得雜亂無章的更衣箱。
——特別像生化危機或者廢棄城市什麽之類的場景，破破爛爛的，到處都是灰塵，從地上那爆漿一樣炸開的黑褐色血跡來看，這裏之前至少發生過一起激烈的流血事件。
“……這地方還有泳衣給我換嗎？”
暮靄懷疑地掃視一圈，總覺得就算有，大概率也跟一塊用得很久了的抹布一樣髒得不能看，更別提穿身上了，要很是那樣，她寧肯就自己這套衣服跳下去，反正作戰服一定程度上有防水效果。
更衣間裏沒什麽可看的，算是從正麵顯示了陰森的環境，暮靄站在這裏就很恍惚，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會隨時從更衣箱裏蹦出來。
“砰！！”
“砰砰砰砰——”
急促且強烈的拍擊聲突然響起，被鎖住的那幾個更衣箱裏仿佛關押了什麽東西，瘋狂地在拍打著更衣箱的門，在門上凸起一個又一個的小手印。
暮靄：……呸，好的不靈壞的靈。
凝視和那些已經把門邊拍出縫隙的小手印，暮靄默默走上前，選了手印最多的一個，一腳猛地踹了上去。
“拍什麽拍！煩不煩啊！”暮靄大聲嗬斥著，“更衣櫃是用來放衣服的，是裝人的嗎？你們家長沒告訴過你們不許這麽玩嗎？老老實實呆著也就算了，還拍，拍個P！拍壞了你們賠嗎？”
因為暮靄的騷操作，門裏的生物有那麽一瞬間停下了拍擊，但隨後不過一秒，它們仿佛受到刺激一樣，反擊得更加猛烈。
暮靄卻懶得理會它們了，大搖大擺往更衣室的另一扇門那邊走，就好像踹那一腳以及罵兩句純粹就是發泄而已。
……其實也差不多，她真的挺煩了，本來考卷上的題目還摸不著頭緒，暮靄真沒心情做“附加題”，要不是因為對方的拍擊聲讓她煩躁，她其實連理都懶得理會。
這也算是暮靄的一個毛病，她沒法忍受單調、枯燥且吵鬧循環的聲音，比如古早鬧鈴和電話鈴、比如敲門聲和門鈴、現在這種拍門聲也在其中。
聽著就煩，煩了就想打人，既然沒人，踹兩腳門也是好的。
在拍擊聲中，暮靄終於來到了遊泳池這邊，麵前有6條泳道，標記的是25米，遊50米剛好一個來回。
她發現剛一踏入這裏，更衣室的聲音就都聽不到了，仿佛一腳跨越了兩個空間，進入到不同的世界。
“應該是跟門那邊一樣，做了結界處理。”暮靄嘀咕著，迎著看過來的目光走向泳池邊上的人群。
在她來這裏之前，那邊已經有6個人了，遊泳館裏的燈光同樣昏暗，不過暮靄增加了身體素質，倒也不至於看不清對方都長什麽模樣。
6個人，4女2男，都不認識，這次沒出現跟王芸一樣的熟人，暮靄心中快速盤算著，揚起一張笑臉走了過去。
“你們好。大家都是為了第2道題來的嗎？”
“是，而且都沒完成。”
其中一名短發女性點頭回答了暮靄，看起來有點頭領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她在這之前就與那些人認識，還是剛剛憑借人格魅力和手段當上的臨時領袖。
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表露出的善意，以及願意交流的態度。
“能說說是什麽情況嗎？”暮靄走過去跟每個人點頭示意，然後將目光又挪回那名女子身上，“我叫暮靄，也是本次的考生。”
“我記得你，你是考場裏唯一敢提問的人。”女子對暮靄很有好感，對她伸出了手，“我叫付瓏，你來得正好，我們正準備新一輪嚐試呢。”
其他幾人也走過來進行自我介紹，暮靄對此表示非常開心，果然和自己有同樣特質的人交流很舒心，至少不用麵對莫名其妙的陰陽怪氣，或者遇到要人命的豬隊友。
付瓏對暮靄介紹了目前的局麵：“跟你看到的一樣，遊50米不難，難度在於時間，這裏沒有時鍾，需要有人幫忙讀秒計時。”
暮靄點頭，斟酌著開口：“我覺得，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大家應該都有自己的計時方法吧——所以，問題出在哪裏呢？”
付瓏讚許地看了暮靄一眼：“難度就在於水上和水下的流速不同，進入泳道之後，遊泳的人就跟玩彈幕射擊遊戲一樣，會遇到一些小鍾表的攻擊，那些小鍾表有的是加時間，有的是減時間，加得多還無所謂，如果減得太多，一旦成為負數，就會被強製中止傳送到起點這邊，剛才無論遊了多遠都會作廢。”
旁邊的一個男人說道：“這種情況，根本沒法自己數秒，就得有人幫忙，實在是太亂了，你試試就知道了。”
“除了這個，大家也不能完全相信彼此吧？”暮靄指出了對方沒說的另一個原因，“可能並非不相信數秒之人的人品，而是擔憂對方的業務水平，生怕錯上個幾秒鍾，讓自己的答案變成錯的。”
付瓏坦然回答：“是的，大家就是這麽想的，所以我們想弄出一個更好的方法。”
暮靄問她：“有頭緒了嗎？”
付瓏遺憾搖頭：“沒有，我們打算在這邊再待一會，如果還不行就走，後麵還有好幾道題，總不能跟這裏一直死磕。”
暮靄聞言覺得沒毛病，以前考試老師也告訴她要先做會做的，遇到不會的先放一邊，千萬別上來就死磕。
“我想下去試試。”暮靄走到跳台旁邊，活動手腳開始做熱身運動，“光聽你們說我也體會不到，總得下去一趟——計時是從我入水的一刹那開始算嗎？”
“不是。”付瓏往旁邊站了站，讓出暮靄選中的跳台位置，“你站上3秒後會聽到發令槍響，時間從那時候就開始了，我們試過，發令槍響後如果不跳，會在30秒後被推下跳台。”
“謝謝。”暮靄活動完畢，深吸口氣，對付瓏點頭，“等我回來再說，有想法一定會告訴你。”
雖然對方說的都是一些她站上去就會知道的事，但這是一種友善的態度，暮靄從不吝嗇回應這種友善。
暮靄站上跳台3秒，果然如同付瓏說的那樣，聽到了發令槍響，她用一個不太標準的姿勢跳進了水裏，同時心裏開始讀秒並開始觀察水裏的情況。
一個個飛速旋轉的小秒表從泳道的盡頭射向暮靄，分為左、中、右和上、中、下共9個方位，躲是躲不開的，暮靄嚐試著將手伸向旁邊泳道，感覺自己觸碰到了一堵透明的牆，她隻能向前撞向一個或者幾個小秒表，而不能通過走旁邊的泳道避開。
有點意思，暮靄想，迎麵撞上了一個標著+5的小秒表。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