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找替罪羊

宮曦儒心中很有分寸,他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也知道什麽叫急功近利,所以宮雲瑞來找他的時候,心中雖然有那麽一絲猶豫,卻依舊還是準備進宮去。

宮升將進宮要穿的衣服給宮曦儒拿出來,喃喃道:

“侯爺,其實進宮也好,正好趁這個機會幫淩小姐除掉那個毒瘤,他們一直這樣危害淩小姐也不是辦法。

至於畢和堂那位,我們慢慢兒跟他們耗著,有的是時間和機會,侯爺您還年輕,如今已經封了候,皇上雖沒將宮家上下入獄,但也派了上百的禁衛軍圍在宮府外麵。

小人覺得,不如趁這個機會,也表一表侯爺您對皇上的忠心,您也說過,皇上這侯爺封給您,很大一方麵是為了平衡畢和堂的權勢。

皇上無所不知,他是早就看出了我們和畢和堂的不和,也有意想要加速兩邊兒的矛盾,您若這時候去踩上一腳,雖然能合了皇上的心意,自己也能脫身,但卻會引得皇上對您防備和猜疑。

侯爺您還年輕,將來要走的路還很長,一旦這時候引得皇上猜疑,對我們日後的發展將會很不利。”

宮曦儒一麵穿好衣服一麵淡淡:“你不去準備馬車?”

宮升愣了愣,哈哈笑道:“瞧小的這腦袋,真是越來越糊塗了,侯爺您先請走大門出去,小的馬上去駕車。”

標有侯的旗幟馬車停在宮門入口處,宮曦儒跳下馬車開始步行入宮。

福泉正給慶隆帝捏肩放鬆,就聽小太監進來道:“皇上,宮家小侯爺來求見。”

宮曦儒,慶隆帝是早就料到他會來,隻是這一次恐怕才是懷著目的而來,上次與郭老一同入宮,他幾乎沒說幾句話。

“宣”慶隆帝微點了點頭。

福泉退至一旁恭敬的垂手而立。

宮曦儒進殿就跪下行叩拜禮,“罪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行了。免禮吧。朕還道你何時才來,今日可算是見到你了。”慶隆帝莫名的笑了笑。

宮曦儒起身,拱手道:“皇上,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妄自進宮麵見聖上,皇上沒有當即抓捕宮家上下,已然是隆恩浩蕩,罪臣不敢再奢求其他。”

這一口一個罪臣,說的自己好似真犯了天大的罪似的。可見他對自己的罪還是認得清的。

慶隆帝淡淡道:“朕沒讓人立即逮捕宮家,是因為還相信這件事或許還有疑點沒有澄清,海寧公主參與了這件事,你可知道?”

宮曦儒知道自己與海寧公主“走得近”逃不過慶隆帝的眼睛,吳縣的事海寧公主既然參與其中,自己又是宮承焰的長子,有嫌疑是自然的。

“皇上,罪臣與海寧公主相熟,看她似不像是那種愚蠢的人。

她代表著寧國,若是敢在北秦的土地上亂來。必然是抱著瓦解寧國與北秦聯姻的目的。

但如今寧國國亂也剛剛穩定下來,若非寧國國君是個狂妄自大的人,他必不會允許寧國公主得罪我北秦。

所以罪臣認為,這中間恐還有什麽誤會,皇上若是能準許罪臣與海寧公主見一麵,那疑惑一定能解除。”

慶隆帝卻狐疑道:“你不替你父親求情,反而替寧國公主說話,看來傳聞倒也是真的。”

宮曦儒拱手道:“皇上明鑒,罪臣並非不願意替父親求情,隻是罪臣身份尷尬。

若是求情。則視法度於無物,若是不求情,則視孝道於無物,罪臣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隻能請求見海寧公主,海寧公主曾說她借了二十人給父親,可父親卻矢口否認,這件事必定有什麽蹊蹺。”

慶隆帝沉思了片刻,認同道:“這樣說來,你也確實為難。既然如此,那朕便準許你入牢見海寧公主,有什麽疑問,你便一次性問個清楚。”

宮曦儒謝了恩,福泉則命人帶他入天牢。

海寧公主是寧國公主,身份又與宮承焰和假辻娘不同,所有並不在一處,而是在平日關押皇親國戚的大牢之中。

見到宮曦儒,海寧公主著實詫異,這些天她也想了不少問題,其中最多的便是宮曦儒對自己是否是真心,不,不對,他沒有真心,自己也隻是利用蠱毒來控製他罷了,但是她真的控製了他嗎?

“我還以為你也被抓了,心裏正擔心著。”海寧公主由衷的道。她是寧國公主,她知道自己的下場就是再不濟,也不會死,但宮曦儒不同,他與自己同夥,慶隆帝可是會殺了他的。

不過現在見到後者精神極好,看來是擔心多了,海寧公主上前一步,目光緊緊的鎖住宮曦儒的眼睛,那猶如黑夜星辰的雙眸,有的不過是比這陰冷潮濕的天牢好了那麽一點兒的寒冷。

她忽然自嘲的低聲道:“你從來都不是我的人,驛館的那些人也是你殺的,還有四位長老,也是命喪你手,是與不是?”

宮曦儒答也未答,眼神往後方瞄了一眼。

海寧公主順著視線看過去,就看到有個鬼鬼祟祟的人正躲在暗處偷聽。

她歎了口氣,退後一步大聲道:“你父親害我至此,本公主若是能逃過這一劫,我必找他算賬,到時候,可別怪本公主不顧和你之間的情分。

我當日隻說借他二十人用,卻不想他竟幹的是那種勾當,害我無知,如今受盡這牢獄之災,著實可惡,你是他兒子,這件事,你理當知道,可你也未告訴我,隻是利用我,你我之間,再無情分可言了。”

宮曦儒麵色極淡:“若是家父真是主謀,恐怕公主也等不到算賬了,皇上已經下旨,明日午時宮家上下男丁一律斬首示眾。”

海寧公主眼神猛地一緊,“那你呢?你也會”

“公主先別管我,我隻希望你說出實情,當日是誰向你開口借那二十人的。”

海寧公主一時沒明白過來,直看到宮曦儒的行走的手勢,才瞬間明白。

她狀若思考,片刻後道:“若真要算起來。也不是宮承焰親自找我借,是那個鄒霸天,他說自己和宮承焰是奉旨去吳縣開礦,並且說這件事是皇上密旨。不能告訴任何人,問我借二十個高手。

我從寧國帶來的人當中,正好有那麽二十人,便借與他用,隻是沒想到。那二十人,竟然一去不返了。”

宮曦儒狐疑道:“這麽說來,找公主借人的人,並非家父?”

海寧公主麵色一沉,怒道:“就算不是他本人,可那姓鄒的說過,他與你父親是一夥的,他既是奉命而來,那說話的人必然是你父親,這有何難猜測的。”

宮曦儒不禁冷笑一聲:“公主僅憑鄒霸天的那一句話就斷定是父親指示。未免太武斷了些。”

海寧公主咬著唇,不甘的道:“我哪兒能想那麽多,我甚至不知他們做的是謀逆之事,這件事我才是受害者,你若不是來看我的,那便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說著果真退至牢房角落,不再與宮曦儒說話。

躲在角落偷聽的人見差不多了,便匆匆回去稟報慶隆帝。

“小人確實聽到海寧公主如是說。”

慶隆帝將他揮退下去,笑道:“這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這麽說來,這件事鄒家也參與其中?”

福泉想了想,恭敬道:“皇上,海寧公主的口供雖與當初說的不同。但似乎這一次,才更為真實,若真如她所說,是那鄒家管她借的人,那這件事的主謀是誰,恐怕還不能斷定。”

正說著。宮曦儒就被重新帶上了殿。

與之同時,守門小太監也跟著走進來道:“皇上,獄長史在外麵求見。”

慶隆帝頷首讓人進來。

獄長史進殿就跪下道:“皇上,那假辻娘在牢中大喊冤枉,說是要全部招供,說一切的主謀另有其人。”

慶隆帝有些詫異的看了眼福泉,輕笑道:“這才剛說主謀是誰還不知曉,這人就要招供了,可是這麽巧?”

福泉笑著道:“皇上乃九五之尊的天子,老天爺總歸是站在您這邊的。這時候到了,真相自然會大白。”

慶隆帝看著宮曦儒道:“假辻娘已被抓,真的你們可找到了?”

宮曦儒頷首道:“真的已經找到了,老師已經確認過,那金玉確實是皇上賞賜的金玉。”

慶隆帝點了點頭,嗬嗬笑道:“這下可好了,所有的證人都齊了,福泉,這時候為何不將所有人都帶到這大殿中來,也讓朕來聽一聽,到底誰說的話是真,誰說的話是假。”

福泉領命,吩咐了左右,將牢中的宮承焰假辻娘和海寧公主和朱華全帶到殿上來,而宮外的真辻娘也讓人去召進了宮。

“皇上,鄒大人是否也要叫上殿?”福泉問道。

“叫,為何不叫,既與他有幹係,朕倒要看看,這一套連環扣,到底是從誰人手中開始,又從誰人手中結束,另外,把淩善道也給朕叫進宮,這個熱鬧,他不能錯過。”慶隆帝麵色冷清道。

福泉道是,忙讓人去叫人進宮。

雖然人多,但大殿之中一片安靜,誰都不敢出聲。

鄒霸天被人押著上殿,在一片沉寂中,錯愕的跪下,左右看看,全是相識的人,卻不知是什麽事,隻是心中隱隱覺得不安,似乎有大事要發生。

慶隆帝環顧一周,忽然笑道:“如今所有人都到齊了,你們誰先開始,挨著說,誰若是招了幕後主使,那朕便免他死罪。”

這句話無疑是誘惑,假辻娘按理說今日午時就要問斬,她當然是最急迫的,當即就磕頭哽咽道:“皇上,小人知罪,小人完全是受人蒙蔽才犯下那種錯事。”

她指著鄒霸天恨恨道:“當日是他叫小人假扮辻娘,並且將從吳縣偷運回來的錫礦藏入八音國和落霞苑,小人雖不知他是何用意,但卻被十萬兩銀票蒙蔽了雙眼,小人隻知道那些錫礦來路不明,卻不知是他從吳縣私自開礦得來的。”

鄒霸天驚愕的看著她,“我何時”

“閉嘴,朕還沒讓你說話。”慶隆帝怒吼道。

鄒霸天嚇得渾身一抖,不得不閉嘴等著慶隆帝允許他發言。

慶隆帝又問假辻娘道:“既然是他指使你,那你為何昨日說是淩府指使你做的?”

假辻娘歉意的看著淩善道:“是鄒霸天吩咐小人這麽說的,他說隻要小人這麽說,就有法子救小人出去。

可是眼見著午時馬上就到了,小人沒等到他派人來救,這才心知被騙,小人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就是死,小人也絕對不會讓他得逞。”

“你胡說八道,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鄒霸天再也忍不下去,他若是再沉默下去,這罪名可就變成自己了。

“皇上,這女子純屬汙蔑,臣不曾與她見過麵,更沒有吩咐她做過那些事,臣與淩府可是姻親,臣的女兒是淩府的夫人,臣難道還會陷害淩府不成?這對臣又有什麽好處?”

海寧公主卻恍然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說什麽是宮家找我借人,可實則是你借的人,我那二十人被你帶去吳縣一去不回,你還口口聲聲說是宮家的錯,你還我二十條人命來。”

她激動的要衝上去,被人一把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福泉嗬斥道:“大殿之上,休得胡鬧,真相如何皇上自然會判斷處置,再敢喧嘩,張嘴。”

海寧公主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果然嚇得不敢再說話了。

慶隆帝又問了朱華道:“你口口聲聲說是宮家指使你封了吳縣的出口,還欺瞞吳縣百姓,抓了所有男丁去做苦力,最後人死卻隻想著毀滅證據,朕再問你一次,是否是宮家指使你這麽做的?”

朱華依舊有些神誌不清,惶惶不安的看了一圈殿內所有的人,最後視線停在鄒霸天的身上,指著後者道:“是這姓宮的,是他,就是他。

當日他帶著一群人來吳縣,逼迫罪臣配合他在吳縣私開礦洞,罪臣妻兒都在他手中,遂不敢反抗,隻能抓了吳縣的男丁,罪臣也知道他們冤枉,可是罪臣隻是個小小的縣令,哪兒有那個權力和能耐去反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