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婚禮

所謂禦魂術,是一種駕馭魂魄的遠古巫術,將遊**在天地間的孤魂野鬼收為己用。如果能夠找到合適的軀體,那拘來的魂還能夠占有軀體,重新活過來,並且被會禦魂的人所用。

正常的情況下,一般的靈魂如果沒有下地府投胎,在田野山間流浪,風吹日曬,不久之後將失去記憶,魂飛魄散。而一些怨氣衝天的惡靈則不會,由於各種原因死不瞑目,它們的腦海之中被仇恨所充滿,支撐它們活下去。

會禦魂的人往往喜歡捕捉這種靈魂,由於心懷怨恨,它們存活過來之後,行事果敢,凶狠淩厲,不拖泥帶水,往往能夠達到禦魂人想要的效果。

我聽得目瞪口呆。

好半天,我反應過來,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蓬萊派能在短時間內崛起,成為和茅山、龍虎山、武當山三大派並列的正道支柱,難道是因為掌握了禦魂之術?

徐強半夜三更跑到小佛堂,請陰人,是為禦魂做準備?

張飛也反應過來了,大膽猜測道:“你們說,蓬萊派之所以把袁點留下來,半夜三更操縱她去鼓樓陰婚,會不會是為了禦魂?惡靈雖然占據人的軀體可以活過來,但對軀體一定有講究,普通的不行,而袁點的天賦驚人,我們有目共睹,正是容納陰人的好軀體,蓬萊派救了她,或許也正是因為此。”

我點點頭,完全有這個可能,但如果這樣想的話,蓬萊派一定是惡派了,之前徐強的那一番說辭雖然有點牽強,但要承認蓬萊派是惡派的話,我還是有點不願意相信。

肖端妹也讚同道:“很有可能,天下武道會在即,如果陰人實力強勁,禦魂又成功的話,鬥寶環節蓬萊派或許會大出風頭。”

我捏了捏拳頭,絕對不能讓蓬萊派達成目標,不然陰魂占領了袁點的軀體,袁點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下定決心之後,我問:“肖端妹,這一次你來有什麽事?我聽袁點說,明晚上蓬萊派不但要祭祖,而且那徐強還會結親,我們想在婚禮上鬧一鬧,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肖端妹道:“明晚上是有一場婚禮,我也是剛得知這個消息,不過新郎官是不是徐強我不確定。”

是不是徐強我不在乎,隻要有人結婚就行。

我道:“你可不可以幫我,我想要近距離接觸這場婚禮。”

肖端妹道:“婚禮在祭祖之前,想要強行闖入很容易被發現,不過我有一個辦法。”

我一聽肖端妹有辦法,立馬好奇問:“什麽辦法?”

肖端妹道:“蓬萊派祭祖的時候需要一對童男童女,這一對童年童女要真人充當。”

普通人下葬的時候也需要童男童女,也叫陽男陽女,童男引著童女,童女引著死者的靈魂,進入往生的極樂世界。

不過蓬萊派是名門大派,童男童女自然不能要紙人紮的,而必須是活生生的人。

我立馬明白了肖端妹的意思:“你是想讓我假扮童男混進去?”

肖端妹還沒有回答,張飛立即道:“不行,這太危險了,徐強見過我們,還和小凡起過衝突,一眼便認出來了。”

肖端妹道:“不用擔心,童男童女都需要化妝的。”

“化妝成什麽樣?”我問。

“就像你們在鼓樓看見袁點時那樣。”肖端妹道,“和一個死人沒什麽兩樣。”

我回想起在鼓樓看見袁點時她的模樣,臉上塗抹著厚厚的粉底,慘白慘白一片,臉蛋上有兩團腮紅,如果把我也化妝成那個樣子,在夜晚打眼一瞟,還真看不出來。

肖端妹道:“怎麽樣?”

我點點頭:“行。”

這個險我必須要冒,因為新娘是不是梅傑必須確認,袁點也還在蓬萊派的手中,如果我是陽男,袁點極有可能是陽女,我們兩個在一起,可以更好地相互協作。

而張飛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沒有阻攔。

見我們答應了,肖端妹也微微一笑,讓我們不要擔心,她到時候會在旁周旋。

我們三個商量了一下具體的實施步驟,然後肖端妹離開了。

望著肖端妹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張飛不解地道:“小凡,這女人怎麽看起來不懷好意啊。”

“何以見得?”

“先不要說這女人是主動找上門來的,算上這一次,主動幫助過我們兩次,提供了這麽多有用的情報,為什麽呢?我可不認為她是在樂於助人。”

我點點頭,沒錯,她的動機很可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張飛的懷疑是有道理的,人這種動物,本能是利己的,肖端妹這麽幫助我們一定是為了她自己。

為了她哪點呢?

從肖端妹的動機來看,她之所以幫助我們是為了破壞蓬萊派的祭祖大典,讓我們去刺探情報,能這樣針對蓬萊派的,隻有妖道和其他正道大派。

肖端妹說她不是蓬萊派的弟子,而且行為也不像是妖道,難道是其他正道大派派往蓬萊派的臥底?

肖端妹沒有告訴我們,我們也不好妄猜,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下來的時間裏,我和肖端妹保持著聯係,隨時確認蓬萊派的進展。

到了第二天晚上七點多,我和張飛按照肖端妹給的地址到達了指定地點。

令我意外的是,這地點並不是徐府,而是另一處徐家的老宅,看起來十分破舊,而且黑漆漆的,彌漫著一股陳腐的味道。

我們進了庭院,看見庭院內喜氣洋洋的,到處掛著紅燈籠,紅彤彤的,醉紅色一片。

庭院內高朋滿座,賓客來往不絕,三個一群,五個一堆,談天說地,喧囂擾攘,熱鬧無比。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這些人全穿的一身黑,好像事先約定了的,黑烏烏的好像烏鴉一般。

我立馬鬱悶了,這不是喜事嗎?怎麽搞的像喪事?

而我和張飛則太鶴立雞群了,一個穿著藍色,一個穿著黃色,走在人群中十分紮眼,一進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兩個的身上。

目光各色,有疑惑,有輕蔑,有狐疑,有奇怪,一道道目光我們也分辨不過來,如同一支支槍口對準了我們,令我們如芒在背。

正不知所措之時,肖端妹迎了上來,把我們帶入了一個偏房,然後給我兩換了一身衣服。

我們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外麵黑壓壓的賓客,好在沒有徐強,他畢竟是蓬萊派的內門弟子,這種招待上的事應該不會請自出馬。

肖端妹道:“你們暫時不要出去,我先給你們化一下妝。”

“你會化妝?”

“當然。”肖端妹微微一笑,然後打開抽屜拿出了化妝盒,裏麵有胭脂眉筆,原來她早準備好了。

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不熟的女人,要給我化妝,我還是十分不好意思,因為化妝手要在人的麵部親密接觸。

不過,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為了大計,我還是能忍則忍。

我坐下來任由肖端妹揉捏我的臉,她的手十分溫柔,每動一下,好像春風拂過了我的臉頰,看著鏡子,眉筆輕輕描過,我的眉毛變黑了變細了;口紅塗抹而過,我的唇變紅了;上了粉底,臉變白了,接著肖端妹拿起海綿片在我的兩個臉頰上打上了兩團醉人的腮紅。

我看了一眼鏡子,肖端妹勾勒塗抹之後,我變得好像唱戲的,不細看,連我都看不出來。

“好了。”肖端妹對她的傑作非常滿意。

我忙道了一聲謝謝,離開座位,讓肖端妹給張飛化妝。

一切完畢後,我和張飛都是相視一笑,誇肖端妹心靈手巧,那肖端妹見我倆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說這是她第一次給男人化妝。

我們繼續等待,現在才晚上八點多,肖端妹說迎新娘要半夜十二點。

張飛嗑著瓜子,看著外麵來回走動的黑色賓客,道:“大半夜的結婚,新娘子淩晨才去迎接,新郎官也不在場,賀禮的賓客一身黑色喪服,我看這應該是陰婚吧。”

我點點頭,沒錯,這一切隻有陰婚才能解釋。

但如果是陰婚的話,那麽新郎和新娘必然雙方都是死人,我們猜測新娘可能是趙梅傑,至於新郎袁點說是徐強,肖端妹說不是,我相信肖端妹,那徐強可能在欺騙袁點,說他結婚,好讓袁點當伴娘。

如果新娘是死人的話,會是趙梅傑嗎?

我心裏亂糟糟的,越想頭越痛,老話,走著瞧。

吃著瓜子喝著水,很快時間到了十二點。

時間剛到十二點整,庭院裏的賓客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嗩呐鳴響,我們看見一頂血紅色的轎子出現在庭院裏。

肖端妹道:“迎新娘的時間到了。”

我和張飛沒有猶豫,立馬走了出去,不過在走之前我有一個疑惑,問肖端妹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麽幫我?可不可以透露一點線索給我們?”

“不行。”肖端妹搖了搖頭,“不過,等過了今晚,我會把一切告訴你的。”

“反正,張小凡,你隻要記住,我不會害你們的。”肖端妹鄭重地道。

我點點頭:“我們相信你。”

沒有猶豫,我和張飛奪門而出,來到了賓客群的最末尾,踮起腳瞟了一眼迎親隊伍,可是一看之下,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迎親隊伍和我們在鼓樓看見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