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地道

誰挖的?

為什麽要把它刻意隱藏起來?

出於什麽樣的目的?

關於平安旅館的真相可能就在這洞裏麵,站在懸崖邊上,我和張飛對望了一眼,決定一探究竟。

按我的打算,我一個人下去,張飛在上麵把風。

但張飛嫌棄我三腳貓的功夫,說下麵遇見群鬼攻擊,我肯定死翹翹了。

我一想也對,況且屋子裏也沒有什麽大物件,有人想堵洞口,也堵不住。

拿好東西,我雙手撐住洞壁慢慢地滑入洞內……

花了十幾秒的時間,我雙腳才重新踩在結實的地麵上,這個垂直的洞口大約三米深,洞壁上每隔一段都有人工挖出的一個凹槽用來踩腳。

張飛跟著我,隨後滑了下來,落在我的旁邊。

“這裏應該是一樓位置。”

我點點頭:“不知道那女鬼跑哪裏去了。”

“她上過我的身子,我能感受到她的氣息,在前麵,我們快過去。”說著,張飛拿過我的手機,走在前麵帶路。

為了以防萬一,我抽出桃木劍握在手裏,忙跟上去。

一邊走,我一邊挺佩服張飛的,因為手機雖然可以照明,但可視距離也隻有十幾厘米,如果我走前麵,真擔心忽然冒出個人臉之類的東西。

借著淺色的手機光,我看張飛沒有一點懼怕的神色。

走了沒多遠,身側的牆壁向內側凹陷,我扭頭一看,一座四麵佛像刻在牆壁上。

張飛舉起手機晃了晃,這雕像四麵、八耳、八臂、八手。

尤其是那四個麵,分別朝向東南西北:一張麵慈眉善目,一張凶神惡煞,一張眉開眼笑,一張哀傷不已。

“四麵神佛像!”

我和張飛都不知道這是哪家的神佛,於是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七八米,總算看到了些許微光,張飛關掉手機,悄悄地摸上去。

“嘰嘰哇哇、嘰嘰哇哇……”

黑暗的前麵,隱約傳來古怪的叫聲,在狹窄的通道裏回響,聽起來毛骨悚然。

“小心點,那鬼在前麵!”張飛提醒道。

一聽這話,我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桃木劍,全身神經緊繃,隨時準備暴起。

緊接著,我和張飛悄悄地摸了上去,準備給鬼來一個措手不及。

可這時,我卻發現有些不對勁。

地道的前麵是一個分岔口,一個岔口有燈光,另一個則通向更深的黑暗。

有光的岔口裏,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隻紅燈籠,紅油油的燭火,在茫茫夜色裏,像一隻哭紅了的巨眼。

順著提著紅燈籠的那隻蒼白無比的手往上看,顫巍巍的燭光下,待看清那張臉時,卻吃了一驚。

那人又瘦又小,佝僂著背,滿臉的指頭大的老年黑斑,不就是平安旅館的店主嗎?

更詭異的是,剛才那隻鬼,這會兒竟然跪在那個小老頭麵前大聲哭訴……

我和張飛一愣,鬼拜人:“這小老頭有問題。”

我問現在該怎麽辦,是不是立即動手。

張飛說再看看,這裏陰煞之氣極重,那小老頭又神神秘秘的,不要先動手,搞清楚狀況再說。

我點點頭。

那鬼跪在小老頭的麵前嘰嘰哇哇地說了一大通,我們聽不懂,應該是鬼話。

說著說著,那小老頭麵有慍色,劈臉踹在了鬼臉上:“沒用的東西!”

女鬼被踹了一腳,不僅沒有怨言,反而還不斷地磕頭道歉。

見到這,我眉頭一皺,這鬼怎麽像奴隸一樣?

躲在黑暗中,我們大氣都不敢出,“很明顯,這條地道是這老頭子修的,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等老頭子和鬼離開後,我們走向剛剛他們站的位置。

地麵泥濘潮濕,盡頭是一口水泥池子,長寬大約在一米左右,上麵蓋著厚厚的木頭板子。

我和張飛各抬起木板的一角,將木板掀了起來。

“哐當”木板落地,一股濃濃的惡臭撲入鼻腔。

“我草!”

池子裏黑乎乎的一大片。

和劉穩婆學習了幾年,這種氣味我極其熟悉,這是屍體的腐臭味!

張飛捂住嘴,濃眉緊皺,看起來要吐的樣子。

我從他手裏要來手機,把亮度調到最大,那黑烏烏的一大片終於看清了,不是水草和青苔,而是高度腐爛的衣物、猙獰糾纏的頭發和發黑腐蝕的骨骼。

頭皮發麻,強忍嘔吐的感覺,我根據飄在水麵上的顱骨,推算了一下屍骸的數量。

“不會少於四具!”

張飛道:“這是重案,我們快去報警吧!”

我“嗯”了一聲,便準備一起離開。

可我二人剛一轉身,就看見那小老頭提著紅燈籠,正站在我們後麵,而他旁還站著那隻女鬼;“看了這麽久,現在說走就走嗎?”

轉過頭看見小老頭的那一瞬間,我暗呼一聲不妙,沒想到我們如此小心。還是被他發現了。

我看小老頭的手裏還拿著一把大鎬頭,鎬鋒像牙齒一樣鋒利。我懷疑,他就是用那把鎬頭挖得地道,挖的那口大池子。

一想到我身後大池子裏麵的屍骨是小老頭所為,我的脊背就不由地發涼。

“你想怎麽樣?”

我舉起桃木劍護在胸前,喝問道。

“怎麽樣?”小老頭嗬嗬一笑,慢慢地舉起了手中帶泥的鎬頭,“你們看見了我的秘密,還想要走出去嗎?”

我見小老頭殺心已起,立馬慌了。因為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因為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十分不妙,洞穴隻有三米寬,兩個人騰挪起來不方便,一鎬頭打過來,我們連回旋的餘地也沒有。

洞穴後麵是堵死的,不但無處可逃,還有一個浸泡屍體的黑水池,退縮就要掉進去。

見狀,我狠狠地咬了咬牙齒,示意了張飛一眼:“是福還是禍,是禍躲不過。看樣子,今天咱們隻有硬闖了!”

那張飛也是個獸血青年,見我這麽說,一點兒也沒有怯意:“好,兄弟,不要慫,就是幹!”

說著,這小子雙掌交叉,壓了壓手指,骨節裏發出劈裏啪啦炒豆子般的脆響,然後迅速在胸前握成兩個拳頭。

我看他手指的骨節十分粗大,一看就知道是練過拳功的。

小老頭見我二人如此,輕蔑地一笑,隨即隻聽見一聲冷哼:“就你們這半吊子道行,也敢口出狂言,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叫厲害!”

說完,站在他身後的那個白女鬼輕輕飄飄地走了上來。我不解,這白女鬼剛才已經被我們重創,沒有了戰鬥力,不知道她這個時候上前是什麽意思。

與此同時,小老頭從袖子裏取出一隻長筒狀的玻璃管子,大約有一根筷子的長度,管子裏裝著半管黃晶晶的**。

小老頭揭開燈籠罩子,倒了一滴**進去,那燭火立馬旺騰騰地燃燒起來。見狀,我猜測管子裏麵應該是燈油。

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女鬼走近來後,小老頭倒了兩滴燈油進女鬼的嘴巴裏。

女鬼呷了呷嘴,舔了舔嘴唇,一副很美味的樣子。

看見這一幕,我和張飛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都是不解。正當這兒,忽然一陣陰氣以女鬼為中心擴散開來,周圍頓時陰風大作,陰寒的感覺刹那間席卷全身。

與此同時,那女鬼本身的實力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倍地上漲,很快,身上傳來的巨大威壓竟然令我胸口隱隱發悶。

“不好,這老頭使用了秘術!”張飛驚恐地叫了一聲。

我當然也感覺到了,手中握緊了桃木劍,當即便是一聲大吼:“動手!”

說著,我第一時間就衝了上去,想趁秘術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滅了那鬼。

張飛也不含糊,緊跟我衝了上來。那女鬼見我們動手,仰天長嘯了一聲,也在刹那間猛撲上來。

在女鬼仰天長嘯期間,我看見她的牙齒在急速獠牙化,兩隻手上的指甲同時長長,彎彎的如野獸開膛剖腹的利爪。

看到這,我心裏一涼,握劍的手都有些發虛,但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直接和她糾打在一起。

至於那小老頭,這個時候則手裏握一把鎬頭,站在不遠處觀戰,看起來想找機會偷襲。他雖然手裏有一把鎬頭,但沒有什麽戰鬥力。

可是反觀那女鬼,喝了那燈油之後,可就有些難對付了。我們二人合力,竟然還被她不斷逼得後退,而且她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重,每一爪打下來,放佛都有幾千斤力氣。

幾分鍾不到,我虎口就有點發麻,連劍都有些握不住了。

張飛更是被一爪拍翻在了地上,如果不是他皮糙肉厚,骨骼粗壯,恐怕他的胳膊都要骨折了。

我猛地劈出去一劍,和女鬼拉開了距離,跑過去看見張飛口吐鮮血,正艱難地起身。

“張飛,你沒事兒吧?”我急忙攙扶住他,不扶還好,一扶才察覺到他身子抖得十分厲害,我心裏一急,這小子該不會是受了內傷吧。

可張飛此刻卻是怒目圓睜,啐了一口血唾沫,瞪著不遠處的女鬼吼道:“別得意,這個世界可不止你一個有秘術!”

說罷!張飛迅速雙腿盤坐在地上,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某一刻,他猛地對著自己的心口擊了一掌。這個舉動把我嚇了一跳,張飛這是要幹嘛,自殘?

我看張飛一擊之後,“噗”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噴在了他的掌心裏。

這還沒完,隨後張飛以指為筆,以血為墨,迅速地在右掌心畫出了一個血太極,完畢之後,雙手再次合十,嘴裏念叨:“般若波羅蜜,般若波羅蜜,般若波羅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