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宋文耀

當然,這種走陰危險重重,畢竟是在鬼門關前轉悠,一不小心可能回不來了。

我們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小小的白事店裏遇見一個走陰人,均是一臉的驚訝,張飛那小子更是一臉的崇拜,伸出手來道:“原來是走陰高人啊,幸會幸會。”

可是那人並沒有理會張飛,隻是問我們道:“現在你們是不是可以告訴我,為什麽要借我們店的火盆一用?”

張飛見那人一臉的傲氣,不和自己握手,心裏雖然有一點不高興,但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悻悻地笑了笑,幹我們這一行的人,脾氣沒有不古怪的。

我道:“先生,實話實說,我們之所以借你們火盆,其實是為了燒點紙錢下去,救我們一命。”

說著,我拉開黑色塑料袋,露出裏麵一摞子一摞子的冥幣,這些冥幣全是我們在十字路口以及今早門口撿到的亡命錢。

繼續道:“先生,你也看出來了,我們的時辰不多了,所以擅自登門,還望先生大發慈悲,救我們一命。”

那人看了我們幾個一眼,點點頭道:“噢,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們和我一樣,也是走陰人。”

我略感疑惑,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這樣認為。

那人解釋道:“我們店鋪的火盆和普通的火盆不一樣,是專門燒給黑白無常大人的,你要知道,我們走陰的行當危險異常,一不小心可能就回不來了,如果事先不和地府裏的老爺們打好關係,誰敢賺這賣命錢?”

我們一聽恍然大悟,難怪白無常讓我們來這陰人堂借他們的火盆燒掉紙錢,原來這火盆相當於一個後門,是走陰人走陰前專門賄賂他的,畢竟走陰要去陰間,那是人家的地盤,如果黑白無常使一個絆子,很有可能就萬劫不複了。

同時我也想通了,為什麽這走陰一行屬於道門密宗,因為要吃這碗飯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在地府裏有關係的人,不然,誰敢經常去走?

由此,從走陰一行可以看出,這地府和陽間的勾結還真是緊密,比咱們的官場還黑,那黑白無常是地府正兒八經的公務員,光明正大的收冥錢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就有像陰人堂這樣的火盆子,專門燒錢給他,我想,這樣的火盆子肯定不止一座。

難怪一開始我說起要借店裏火盆一用,這中年男子麵色有點詫異,那火盆是賄賂地府老爺的,如果被外人知道那還了得?

想到這,我忙道:“不是,我們不是,隻是單純地燒掉這些紙錢,救我們一命。”

那人麵無表情,問道:“那麽我想知道,究竟是誰告訴你們我們店裏有這種火盆的?”

我沒必要撒謊,直接道:“說實話,其實正是地府裏的白無常大人讓我們這麽做的。”

一聽見“白無常”三個字,那人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深深地看了我們一眼,瞧我們不像是撒謊的樣子,點了點頭,對我們道:“請四位帶上紙錢,和我一起進來吧。”

瞧這人願意幫忙,我們幾個相互看了一眼,眼裏都是一喜。

在中年人的帶領下,我們走進白事店,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後院,這後院比較空曠,我看見幾個年輕人圍坐一起在紮紙人紙馬,不僅如此,我還看見一個巨大的製香作坊。

而一旁的廂房裏,密密麻麻地堆放滿了紙人紙馬,以及一捆捆花花綠綠的冥鈔。

這陰人堂雖然位於半山腰上,但因為東山是一座旅遊風景區,遊客祭拜山神啊之類的,對這類紙人冥幣消耗挺大的。

穿過庭院,中年人帶我們來到一座朱紅色的小房子前,停下來對我們道:“按照規矩,燒錢時隻能有一個人進去。”

我讓張飛他們等一下,我拿著黑色的口袋跟著中年人進了屋子。

打開門之後,屋子裏一股濃濃的香火味撲麵而來,濃烈到有點嗆人的地步,我看見正對門的堂屋放著一張黑幽幽的案幾,案幾上擺放著一隻瓷碗,髒兮兮的,近了一看,那碗不但掉了瓷,還有點幹癟。

中年人道:“那就是了,你去燒吧。”

我有點意外,這哪裏是火盆,分明是一隻乞丐要飯時手裏端著的碗。

不過,我轉眼就想通了,這是走後門行賄啊,肯定要偽裝,好比現在貪官收錢要放在冰箱茅廁裏一樣,雖然如此,這勾魂老爺白無常拿一隻乞丐碗還是令我意外,當差的時候作威作福,背後了卻是一名乞丐,有點滑稽的趕腳。

當然,我心裏這樣想,但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很快地來到那案幾前,把幾摞子冥鈔連帶著黑口袋點燃燒了。

待那冥鈔完全燒為灰燼,我才鬆了一口氣,這一次,我想那困擾我們的咒術應該徹底地解除了。

我轉過身,向那中年人道了一聲謝,然後談及報酬,現在我身上可是沒有一分錢啊。

可是那中年人卻擺了擺手,說:“都是同道中人,救人性命是應該的。”

然後給我遞上一張名片,道:“等有錢了,你以後打這個電話來找我。”

我忙說“謝謝”,內心無比感激地雙手接過名片,看見上麵寫了“宋文耀”三個字,忙自我介紹:“謝謝你,宋文耀先生,我叫張小凡。”

那男子點點頭,看了一眼屋外,見張飛三人正在閑聊,然後扭回頭麵向我,一副有話要說,但卻又在顧忌什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見狀,我立馬明白宋文耀有話要說,隻不過礙於剛才的場合,不好意思開口。

於是忙道:“宋文耀先生,你有話要告訴我嗎?如果有的話,盡管開口。”

宋文耀見我一臉誠摯,也是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湊上來小聲道:“張先生,屋外的那個短發女子和你熟悉嗎?”

短發女子?我看了一眼屋外,不就是趙梅傑麽,於是立馬道:“熟悉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宋文耀聽我這樣一說,眉尖直接一挑,然後對我小聲開口道:“恕我直言,那女子的身體內除了她的本源魂魄以外,還有另外一隻魂魄,並且,已經開始吞噬她的三魂七魄了。”

宋文耀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我當場臉色一變,趙梅傑體內有鬼種的事情連趙梅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而且趙梅傑體內的鬼種被黑水祭司壓製住了,並沒有出現躁動的跡象,甚至趙梅傑最近連噩夢都沒有做過。

那麽,這宋文耀為什麽要說趙梅傑的本源魂魄會被另外一隻魂魄吞噬呢?

先不要談論這個問題的真假,單單這宋文耀能看出趙梅傑體內有鬼種這一點,就足以令我震驚無比。

這宋文耀本身是一個走陰人,屬於道門密宗不說,現在還能窺探別人的魂魄,看起來極為不簡單。

宋文耀見我一臉震驚的樣子,笑了一下,道:“張先生,你不要誤會,我隻是隨口一說而已,沒有其他惡意。”

說著,轉過身朝屋外走去。

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道:“宋先生,請等一下。”

宋文耀回過頭,一臉淡然,沒有絲毫的表情,道:“張先生,請問有何指教?”

我怕他誤會,忙上前一步,柔聲道:“宋先生,請問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幫我的朋友嗎?”

而宋文耀也沒有遲疑,直接道:“鬼市中有一種丹藥,名叫定魂丹,或許對你的朋友有一定的幫助。”

定魂丹?

這種丹藥我聽過,本來是我們道門中最基礎的一類丹藥,類似於咱們生活中的十全大補丸。

可是因為十年浩劫,道門凋落,會這種丹藥的手藝人紛紛滅絕,而如今已經成為了鳳毛麟角的存在,這種原本普通的丹藥自然也成為了稀罕之物。

當初趙叔和唐叔也提到過這種丹藥,可惜了沒有人會煉製。

沒想到鬼市中竟然有。

我心裏一喜,這定魂丹可以穩固一個人的魂魄,對於那些魂魄受損,受到驚嚇的人而言尤為有用,如果趙梅傑能夠服用的話,一定會有大好處。

趙梅傑作為我最好的朋友,我一定要幫助她。

想到這,我再次對宋文耀道了一聲謝,但宋文耀表情淡漠,不打算和我再說話,理也不理直接走了出去。

等我再次回到張飛他們麵前時,趙梅傑迎上來關心道:“小凡,怎麽樣了,那冥幣燒掉了嗎?”

我道:“燒掉了,我想我們身上的咒術已經解除了。”

聽到這,張飛三人都鬆了一口氣,趙梅傑又道:“小凡,我看剛才你和那男的聊了幾句,你們聊了什麽啊,好長時間。”

我心裏咯噔一聲,這鬼種的事情千萬不能讓趙梅傑知道,臨走時,趙叔千叮嚀萬囑咐過的。

我明白趙叔的好意,是不想讓趙梅傑背上血海深仇,日日夜夜生活在仇恨之中,從而走上不可挽回的複仇之路。

經曆這麽多,趙叔的良苦用心我深有體會,一種平平靜靜的生活是多麽可貴啊。

於是我道:“我和宋文耀先生彼此認識了一下,向他表示了謝意,你們看,這是他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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