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當年情

那寡婦雖然是鬼了,但活著的時候好歹也是黃華的情人,而且是一往情深的那種,他的話或許有用。

那黃華一聽,反應也不慢,急忙道:“豔妹、豔妹……你不要激動,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雖然咱們已經陰陽相隔了,但隻要你願意,咱們還是可以在一起,上天下地,我和你永遠不分離!”

這幾句話是真心話,我看說話時那黃華一臉癡情,眼睛裏都含起了淚水。

那本來還抱著腦袋,不停地搖晃,嘴裏喊著“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的女鬼,這個時候看見黃華哭了,也是怔住了。

她停止了晃頭,兩隻空洞的眼無神地盯著麵前哭泣的黃華,神智一點點地恢複,周身濃烈的陰煞之氣也漸漸地淡了下來。

見狀,我和唐叔都鬆了一口氣,如此這般最好。

雖然我和他聯手或許不怕這女鬼,但一旦打起來那事情就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就在我和唐叔鬆了一口氣兒的時候,那站在電杆下的女鬼一點一點地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因為她是鬼,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兩隻腳踮起來不著地,看起來有些詭異。

我和唐叔見多了自然不以為怪,而那黃華因為是農村漢子,長得壯實而且膽子大,他和那女鬼本來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所以見女鬼一點點向自己走來,並沒有多害怕,相反,一往情深地望著她。

很快,那女鬼走到了黃華的麵前,一人一鬼,四目相對,含情脈脈。

那女鬼伸出一隻手溫柔地撫摸黃華的臉頰,那手十分蒼白,幫他一點點擦去了臉頰上的淚水。此時,那女鬼的麵色十分柔情,像一位溫柔的小媳婦。

見狀,我和唐叔的心裏都是一喜,這女鬼雖然已經化煞,但還保留有最起碼的理智,隻要還有理智在,那麽這事情就有挽回的餘地。

“華哥,你哭了?”

溫柔的眼望著黃華溫柔的臉,溫柔的手一點點擦去那臉上的淚水,那寡婦女鬼關心地問。

黃華抽了抽鼻子,抓住了女鬼蒼白無力的秀手,哽咽道:“沒、沒有,我是高興。真沒想到,我還能看見你,我以為永遠也見不到你了,現在好了,我們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女鬼聽見這話,明顯受到了觸動,我看她身子都顫抖了一下,神色十分動容。

而我和唐叔則不由地鬆了一口氣,情況越來越向著好的一方麵發展。

人和鬼一樣,都講究一個“情”字,從張寡婦的經曆來看,她活著的時候一定缺乏關愛,缺乏了情感,所以滿腹怨氣。

我從小沒了爸媽,由伯父他們一手帶大,所以很能體會缺愛的感受,一個長期處於缺愛環境中的人,精神上很容易抑鬱、內向、自卑,嚴重者還會有自殘傾向。

一個從小缺愛的人,可以說心靈上全是創傷,往往有著不健全的人格,出事容易極端,失去理智。

如果想要治愈,隻有找到愛他的人,才可以撫慰心靈上的傷痕。

人是這樣,鬼也是這樣。對於張寡婦來說,來自黃華的愛是一道溫柔的清泉,可以清洗她心靈上的傷痕。

在愛的澆灌之下,她的情緒會重新平緩起來,神智也會慢慢地清晰,到時候我們有一萬種方法讓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她是為何自殺的?她為什麽要殺死自己的婆婆?

隻要這些問題一一得到解答,那麽張豔豔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或許別人會說,我們這樣怕她生氣,是我們膽小,這是錯誤的看法,因為我們來這裏的目的並不是要和女鬼比一個高低,而是要來解決問題的。

如果我們的目的是來斬殺女鬼,哪怕她怒火萬丈,我們也不怕,正麵麵對。

眼看形勢一片大好之際,哪知道天有不測風雲,我們身後突然傳來“嘎呀”一聲,一座低矮的土房子木門忽然打開了,一道淺黃色的亮色映照院場裏。

我一看,暗暗叫了一聲不好,這打開門的不是別人家,恰恰是寡婦張豔豔的婆家,老李家。

大門打開,一個猥瑣地的老頭弓著背,跨出了門檻,一雙淡黃色如同鷹般的利眼瞄了我們一眼,最後目光落在了黃華的身上。

“華娃子,深更半夜,你跑到我家門口來幹嘛?以前我那賣x逼的兒媳婦在,你天天在周圍轉悠,我都忍了你了,現在我兒媳婦死了,我老婆也已經死了,你還來!而且還帶一個女人在我家門前卿卿我我,你什麽意思呢?是不是褲襠裏那玩意軟遝遝不中用,想要老子幫你一下?!”

這老頭子剛一出來,就開始滿口噴糞,而且從他說話的內容中,我完全可以肯定,他就是張豔豔的老公公。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的是,站在黃華麵前的並不是普通的女鬼,而是他那死去的兒媳婦。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從剛才張豔豔不停地喊“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我就知道這寡婦對她婆家人是十分仇恨的,而老頭這番話無疑點燃了仇恨的導火索。

果不其然,那老頭子的話語剛落下,我就看見張寡婦的目光咻地從黃華的臉上移開,射向了那剛剛走出來的小老頭身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立馬看見張寡婦的眸子中浮現出一絲狠厲之色,並且那狠厲之色漸漸地泛濃烈。

原本平息下來的煞氣又浮了起來,我感受到陣陣陰冷之氣從那女鬼的身上散發出來,在這個小院場裏刮起了一陣冷風,幾片枯黃的樹葉被吹的打了幾個轉兒。

我暗叫一聲糟糕,這個老頭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兒媳婦情緒剛穩定下來的時候跑出來,被他這樣一激,那女鬼剛穩定下來的神智又要消失了。

如果那兒媳婦上了脾氣,徹底化為厲鬼,你這小老頭死一百次也不夠啊……

我腦海裏剛想到這些,那女鬼張豔豔放下了撫摸著黃華臉蛋的手,徑直走過黃華的身子,原本無神空洞的雙眼,此時滿含著濃烈的怨恨,死死地盯著站在門口的小老頭。

因為我和唐叔開了天眼,此時看得非常清楚,那女鬼身上濃烈的煞氣如同漣漪一般,一浪接著一浪向四周擴散出來,那場景顯得極其的詭異和緊張。

而在煞氣的激**之下,以我英魄巔峰的道行竟然呼吸都有點吃力,而身旁的唐叔眉頭緊皺,臉上的神情十分謹慎。

至於站在女鬼身邊的黃華,沒有半點道行,雖然看不見女鬼身上溢出的煞氣,但是也感受到了不對,額頭上冷汗直冒,望著女鬼的後背,上下唇顫抖個不停:“豔、豔妹……”

但是那女鬼惡狠狠地盯著前方的小老頭,連理他也不理。

“不好,這女鬼要完全化煞了!”唐叔急促地說道,立即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黃符握在手上。

聽見這句話,我自然不敢怠慢,立即拔出了身後的桃木劍。

這女鬼剛才還有理智,沒有完全化煞,所以我們還不知道她的道行等級,但是從這煞氣的濃烈程度來看,不用說,化煞之後的等級絕對不低。

就在同時,那小老頭還不依不饒,繼續道:“我說華娃子,我那媳婦的床功咋樣,有沒有讓你欲仙欲死?你是西門慶,她是潘金蓮,可憐把我當武大郎了,你tm還有臉再來!搞了我的兒媳婦,又引來一個野姑娘在我麵前示威!你是要吹噓你的屌比我的大嗎?我說那姑娘,你可不要被那個花心大蘿卜騙了!如果真想男人了,衝我來!”

說完,那小老頭還****地哈哈大笑起來。

很顯然,因為是夜晚的原因,他沒有看清站在黃華身邊的女鬼是他的兒媳婦,所以才會說出這一番恬不知恥的話。

那黃華顯然聽不下去了,喝道:“李老頭,你住口!”

對於黃華義正言辭的喝聲,那李老頭明顯不吃這一套,反而無賴道:“我偏不住口,你能拿我怎麽樣?別以為你爺爺是村長我就怕他!他村長,我支書,我的官還要比他大一級呢!”

那黃華氣憤至極,手裏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忍不住想要衝過去揍那老李頭。

可是還沒有行動,身前的女鬼冷冷地開口了:“你、老頭子、我的公公,我們又見麵了!”

那女鬼的話陰冷無比,本來還一副嬉皮笑臉的老李頭,聽見這個聲音,臉上的笑容緩緩地僵硬住了。

不僅如此,他的臉色也完全變了一個樣,滿臉的震驚。

雙眼之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直到愣了好一會兒,那李老頭才疑惑地道:“豔、豔?豔豔……?”

瞧李老頭震驚的模樣,女鬼嗬嗬冷笑:“公公,怎麽了,我們才幾天不見,你就不記得我了?”

說話間,一股更加猛烈的陰氣以女鬼為中心散發出來,地麵飛沙走石,那女鬼頭一頭長發無風自動,手指上的指甲幾個瞬間暴漲了五厘米,在黑夜間如同一把銳利的刀。

我看她咬了咬牙齒,做出一副猙獰樣,原本潔白整齊的貝齒,已經長出了兩顆尖利的獠牙。

見到這一幕,我和唐叔都知道狀況有些失控了。

唐叔手拿黃符,一臉的謹慎,看樣子想要來一個偷襲,攻其不備,將那女鬼鎮壓住,不然的話很難收場。

我也不敢怠慢,摸了摸懷裏的陰陽鏡,如果女鬼暴走,我手裏的桃木劍可能治不住她。

在動手之前,我還抱著一絲的可能,對那黃華道:“黃華,你快想一個辦法讓她冷靜下來,萬一她失去了理智,事情可就棘手了!”

黃華聽到我的話,也是一愣,那寡婦的異變,他自然也感受到了,搽了搽額頭上的冷汗,衝那女鬼的背影道:“豔、豔妹,你冷靜點,不要理會那個人渣!你和我走,我們一起去後山——”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張豔豔就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手上用勁之大,那黃華的脖子發出一陣哢哢聲,然後我們就看見此時的張豔豔,竟然單手將黃華這樣一個成年大漢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