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因果循環

“她不會再原諒我了。”賀言痛不可遏,深深懊悔自己一時想岔,惹出這麽大的禍端,卻叫祁憐來承受這一切。

周恒見他如此,也就不好多問,隻抓著一件事不放:“祝媛!她是故意行凶,我剛才沒來得及把人攔下來,絕對不能就這麽放過她!報警,立刻報警!”

故意傷人,再加上從前的肇事逃逸,哪一樁都夠她牢底坐到穿了。

原本,她今天該遠走高飛的,可也架不住她非要自尋死路。

賀言毫不猶豫的報了警,什麽臨終囑托,什麽舊日情誼,在祝媛踩下油門的那一刻,所有的生機都被她親手摧毀了。

他隻恨自己為什麽那麽心軟,非得到真出了事,才知道後悔。

就算亡羊補牢,恐怕也已經為時太晚。

祝媛開著車往機場方向去,許是大仇得報,她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心情好得不像話。

最恨的人已經除了,她再從賀言為自己安排的後路全身而退,多好的事?

這輩子,所求的都沒有得到,那又怎麽樣?反正,也不會有其他人得到了。

她正得意時,忽然聽見有好幾聲警報響起,後頭有好幾輛警車跟了上來。

起先她還沒怎麽在意,後來才覺得不對,發現那些警車好像是衝著自己來的。

傷了祁憐,她本來也沒想過自己會安然無恙的離開,卻也沒想到警察這麽快的追來了。

還有十分鍾到機場,隻要再多一點時間,她就可以逃離這個地方了,隻要再給一點點時間……

祝媛叫了一聲,油門踩到底,想要把警車給甩開。

按照她這種不要命的開法,確實沒人能追得上,眼見著已經和警車拉開好一段距離了,祝媛才稍稍鬆下一口氣。

她的視線從後視鏡裏收回來,結果一抬頭,就看見自己的車闖過了一個紅燈,有輛卡車從右邊行駛過來。

若不及時停下,兩輛車一定會撞到一起。

眼睛看到了危險,再反饋到大腦,再由大腦做出指令反應到身體上,這是需要時間的,而祝媛意識到危險,反應過來要去踩刹車時,已然是來不及了。

“啊!”

她踩下刹車的那瞬間,車頭已經衝進了卡車底,由於慣性整個人往前傾,被破碎的擋風玻璃拍了個正著。

人的生命力很強,但在遭受不可抗力的衝擊時,便顯得那麽不足一提。

血肉之軀被夾在變形的鐵片了,還能怎麽挽救?

隻有那汩汩流出的鮮血,還在叫囂著主人的不甘與怨氣。

但漸漸的,血流的速度變慢了,又過了一會,不再有新鮮的血液流出來,汪在車底的那一灘溫熱**,也因脫離本體而又未得到補充而變涼、凝固……

祝媛大概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以這種方式落幕。

這也許便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另一邊,急診室內——

祁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頭頂雪亮的一片,好像還有人在跟她說話,可她什麽也回答不了。

她的嘴巴一開一合的,似乎想要說些什麽,隻是嘴裏都是血,發不出一個清晰的音節來。

林羨魚看著麻藥推進她的身體,彎下腰說:“別擔心,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相信我。”又把耳朵貼近對方的唇,“你想說什麽?”

“痛?”她再怎麽努力,也隻能辨別出祁憐說的這一個字而已,“還有什麽?你還想說什麽?”

其實,祁憐說的那句話說:賀言,我好痛,你為什麽還不來?

麻藥生效,傷者很快的就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祁憐悠悠轉醒,剛一睜眼,就看見大亮的一片,同手術室的無影燈那種光不一樣。

現在照在她身上的,是有溫度的光亮。

她能感覺得到陽光有溫度,身上卻感覺不到溫暖,渾身都覺得冷。

祁憐手指動了動,想把手縮進被子裏,卻發現床頭趴了個人,自己的手被那個人握在手心裏,拿不出來。

“賀……”她張了張口,喉嚨裏隻冒出一點含糊不清的聲音,下一刻便閉了嘴。

她定定的看了對方一會,而後別過頭,手一點一點的從賀言的手心裏挪出來。

隻是還沒動兩下,便動不了的。

“你醒了,是不是?”賀言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守到現在,幾分鍾前才合了眼小憩,卻也不敢睡深過去。

所以祁憐稍微有一點點動靜,他立馬就驚醒了過來。

祁憐不願意看他,也不出聲,隻是執拗的一直想要把手抽回來。而賀言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捏疼了她,最終,還是放了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男人站起來走了兩步,又跌坐回椅子上,又站了起來,“身上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我去叫醫生過來。”

之前她一直睡著時,賀言還能一直守著,如今人醒了,便覺得沒臉繼續待下去,甚至連多說一句話,都怕驚擾了她。

昨晚的手術是林羨魚做的,剛出手術室,還沒來得及歇口氣,就被另一個醫生喊去幫忙

。忙忙碌碌的,一直到現在才從手術室裏放出來。

結果還沒喘勻氣,又一個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不由分說的拽著她就走。

“哎哎哎,幹嘛呢?”周恒坐著輪椅衝過來,雙臂張開攔在兩人身前,“賀言,有話好好說,你這樣對待林小姐很沒禮貌你知道嗎?撒手,快撒手!”

他死命的把賀言的手掰開,然後自己握住了林羨魚的手,一臉警惕的說:“賀言,她是我罩著的人,你莫要動粗!不然,不然我會跟你翻臉的!”

昨晚他們一直守在手術室外,祁憐被推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結果林羨魚還來了句,“病人情況很不好,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

聽到這話,賀言整個人就炸了,若不是有另外一個醫生把她又拖進了手術室,他都要以為兩個人要打起來。

周恒仍是心有餘悸,而賀言又冷著個臉,尋仇似的,這怎能不叫人擔憂?

“閉嘴!”

“你閉嘴!”

林羨魚和賀言異口同聲的說了一句,而後又對視一眼。

“對不起,昨天是我失態了,請林小姐見諒。”賀言低了低頭,“她醒了,你能去看一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