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一敗塗地

“還能因為什麽?”

“是我太珍惜你了,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你,所以我怎麽也沒想到……”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臉部微微的抖動,“原來在你心裏,我早就已經是個不堪至極的人。”

“祝媛,我沒有……”賀言想解釋,又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他蹲下來單膝跪地,握住對方的後頸,輕輕的說:“做錯事不重要,你也可以否認,但你能否認自己的內心嗎?”

“你剛才做了噩夢?夢見什麽了?是不是夢見那些,想要遺忘卻怎麽也忘不了的過去?”

“你會記得,那是因為那些記憶對你來說太過痛苦,並非你所願,其實你也不想造成那樣的結果,對不對?”

祝媛嘴唇輕顫,又不想對方看出自己的怯弱,倔強的別過頭,“你這是在為我開脫?還是想讓我自己說出事實,然後多掌握一份證據?”

賀言眼神明明滅滅的,就她現在這個樣跟隻刺蝟也沒什麽分別,再聽那個語氣,似乎也含了極大的怨氣。

“賀言哥哥……”

祝媛喚了他一聲,聲音裏隱隱的帶了些哭腔,“我還能這麽叫你嗎?倘若我承認了,你會把我怎麽樣?是要把我送進監獄,讓我這輩子都斷送在那?”

賀言看不得她這個樣子,好歹也是曾經恩愛過的人,見她這樣哭哭啼啼的,任誰看了都難免會生側隱之心。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謊言遲早有一天會被拆穿,你為什麽那麽糊塗?”

“我糊塗?”不知道哪一句話刺激到了她,祝媛叫了一聲,回音響徹走廊,很有些淒厲的味道,“是你糊塗才對,那個女人有什麽好?她有哪裏比得過我?”

她掰著手指頭數給他看,“你數的清我們認識了多久了?你跟那個女人又認識了多久?那麽多年了,幾千個日夜,我們認識了多久,我就喜歡了你多久……”

細小的嗚咽聲從她嘴裏溢出,細細弱弱的跟螞蟻在爬,雖不痛卻也讓人難受。

“你跟她又認識了多久?滿一年了嗎?別說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樣,其實你一點都不了解我,否則現在也不會這麽震驚,覺得我有多麽的罪無可恕。”

“是,我確實不夠了解你,才讓你一錯再錯。”賀言抬手遮住眼睛,語氣裏滿是失望。

“嗬,嗬嗬嗬……”祝媛大概是有點瘋了,這種情況還笑得出來。

“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都沒有真正的看清過我,那又是哪裏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有多了解那麽才認識了一年不到的女人?”

她在賀言心裏的形象,大概都倒塌的差不多了,隻剩下一些斷壁殘垣而已。

既然如此,也就沒什麽好遮掩的了。

隻是她不好過,也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詆毀祁憐的機會。

不是有那麽一句話——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賀言不想理會她的無理取鬧,卻因話裏提及祁憐,想起那一位,心中不覺柔軟了幾分。

與其說是回答,不如說是自言自語,他眉眼間的溝壑稍微平複了一些,眼睛裏流露出一種名為溫柔的情緒,“她是個很好的人,從見第一麵起,就覺得好像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她也從來沒有為難過我,倒是為了我,讓她遭受了很多苦難……我愛她。”

祝媛整個人都呆住了,腦子有點轉不過彎,耳朵裏嗡嗡嗡的回蕩著對方的最後一句話。

“你、你說什麽?你說你愛她?愛、愛一個人是這麽容易嗎?她有什麽能耐……何德何能擔得起這句話?”她不相信,甚至覺得可笑。

自己愛了那麽多年的人,現在當著她的麵,訴說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愛慕。

當她祝媛是什麽?是死的嗎?

賀言也笑,不是笑祝媛的失態,而是在笑自己,從來沒有在祁憐麵前說過的話,今兒個倒是在另外一個人麵前說了出來。

誠如祝媛說的那樣,愛一個人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他很怕自己行差踏錯辜負了祁憐,如此小心翼翼的心情……

他瞥了眼地上的祝媛,心頭微動,不管她做了多麽可恨的事,源頭也是自他而起,一味的苛責又有什麽意思,也挽回不了什麽,隻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起來。”他伸出手,“祝媛,你是個體麵人,不該這麽狼狽。”

“你都不要我了,我還有什麽體麵呢?”她緩了緩,把臉上的碎發往腦後一撥,露出一個堪稱嫵媚的微笑,“你朝我伸出手,是要拉我一把?你就不怕,我握住了,就再也不會放開?”

聞言,賀言直接拽了她的胳膊,一把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等對方站穩了,就立即鬆開了手,說了句,“我願意拉你一把,是顧念舊情,要鬆還是要放,選擇權都隻在我手裏。”

“你這話,真的很無情。”

祝媛的情緒好像已經鎮定下來,“舊情,今天之後,我們之間還有舊情可言嗎?若有,那麽,有沒有可能有一天你突然發現,真正愛你的人是我,然後跟我舊情複燃?”

好吧,她表麵上看起來正常了,腦子還是糊塗的,什麽話都敢往外蹦。

“祝媛,你清醒一點,不然我們沒法繼續談下去了。”賀言的目光有些冷,讓她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你……”祝媛伸出一根手指,“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從以前就想問了,一直都沒有機會。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請你認真的回答一次。”

“好,你說。”

祝媛揉了揉臉,視線盯著他襯衫上的第二顆紐扣,很認真的問,“不是說現在,從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你有沒有……”

好像是什麽特別難以說出口的話,以至於她幾度哽咽,才把一句話說完整,“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沒有等賀言回答,她又說:“別覺得我是在無理取鬧,我隻是想確認一下,畢竟那時候,你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

“今天托那個女人的福,倒是讓我聽了一回,隻是不知道,這話你有沒有對她說過?”

賀言沉吟片刻,不解的問:“到了這個時候,追究那些,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