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做自己的依靠

“沒事。”賀言摸了摸對方毛茸茸的腦袋,有點寵溺的說,“我讓著你。”

祁憐不當真,還笑,“哪個要你讓?那還是鬧矛盾嗎,那是打情罵俏。”

“哦,原來你想跟我打情罵俏。”

“切,不要臉。”祁憐身子往旁邊挪啊挪的,終於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正經了神色,“你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玩笑歸玩笑,她不認為對方忽然過來,隻是為了說幾句無聊的情話而已。

賀言也坐了起來,跟她麵對麵,臉上的嬉笑神色也盡數斂去,“你最近在調查你父母的事?”

對他的提問,祁憐絲毫不感到訝異。

“是。”

她很爽快的承認了,沒有隱瞞,也沒有做更多的解釋。

告訴了周恒,雖叮囑過對方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賀言,不過,在自己說之前他應該已經被人提點過了。

而且以周恒和賀言的關係,他們之間是不存在隱瞞的。

若是有一方有所求,另外一方就絕對不會拒絕。

所以祁憐也沒想真的瞞住賀言,反正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隻是想借由周恒的嘴告訴他,這件事自己不希望他插手。

“嗯。”賀言緩和了神色,“你為什麽沒跟我說?跟周恒比起來,我的消息網要更快一點,為什麽不求助我呢?”

直接忽略掉後一個問題,她這樣回答,“就算我沒告訴你,現在你不還是知道了?”

賀言的神色有一絲波動,“所以我不太明白,你明知道瞞不住我,為什麽還執意跳過我去找周恒?”

“因為我根本就沒想瞞你。”

祁憐沒有什麽過大的情緒起伏,隻是很平靜的陳訴一個事實。

“隻是一件小事而已,我不想事事都拜托你去幫忙,那樣太簡單了,我怕自己會習慣。”

“習慣……是指什麽?”

“習慣你的體貼,你的無所不能,我怕自己會貪於安逸,失去思考的能力。”祁憐的指頭抵著他的心口,“依附於你,不僅你會感到壓力,我也會覺得那樣不妥當。每個人都應該以自己為依靠,那樣才會有安全感。”

賀言握住她的指尖,“恐怕隻有你會這麽想,我來做你的依靠,會讓你感到不安嗎?”

“不,會感到高興。”祁憐抽回自己的手,平視對方,“但有人會不高興,你不僅僅是我的依靠,還有很多其他的人要顧及,總有顧念不到我的地方。所以,我要學著自己去處理麻煩,自力更生。”

尋求周恒的幫助,對他開口不比對賀言開口輕鬆,拜托了一件事便要記下欠了對方一個人情,要找機會去報答。

而對於賀言,他不會,自己也不會想要去做什麽回報。

那便是差別,欠了周恒的,是要還的,而欠了賀言的……她怕自己還不起。

賀言不是很明白,卻從她的話裏意會中另外一層意思,一個他想要回避的問題。

“祝媛,不會留太久的,我會盡快替她安排好以後的生活,等一切上了正軌,她就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

不會留太久,那是還要多久?祁憐沒有問,因為她知道對方也沒有個確切答案,也知道事態不會按照他所想的那樣順利發展。

隻要他們還共同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之下,就不會斷了交集,彼此之間不可能成為毫無關係的人。

祁憐有時候會想,自己的出現是不是一個異數,打破了別人原本的生活狀態,或許她才是那個入侵者。後來者居上,被攪亂原有生活規律的前者不待見,那也是正常的。

“嗯。”她也隻能做出這樣的回應了。

有時候她真的會懷疑,自己的出現是不是一個錯誤,是她整個局麵攪和得一團糟,也許……她早應該安靜的消失才對。

但看著賀言的時候,她又覺得慶幸,孤寂的人生中品嚐到一絲歡愉,便舍不得撒手了。

人生在世,既然活了這麽一遭,那便是要好好過日子的。

顧不了別人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自己舒坦了。

平心而論,她從未主動為難過誰,所以那些難為她的人,才是可恨的。

“你突然要調查當年的事故,是有什麽新發現,還是……”

對上賀言擔憂的眼神,祁憐笑了笑,“都過去那麽久了,我哪裏還有什麽新發現?隻是覺得當初草草收尾,現在想起來覺得有些對不起父母,所以才想去再調查一下,至少要找到肇事者才行。”

“找到以後呢?”賀言的喉嚨有些發緊,因為他有點緊張,“你打算怎麽做?”

“這個,我倒還沒想過。”她沒有注意到對方的一樣,認真的想了想,回答,“大概會先想問問那個人,這麽久了,他偶爾午夜夢回的時候有沒有夢到過我爸媽,有沒有覺得愧疚難安。”

祁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露出一絲悵然的微笑。

“反正我啊,是真的難受了很久,作為肇事者若是心安理得的生活,我可能會更加難受。”

人之常情,她卻覺得有些這樣的想法有些刻薄了,仰起頭問賀言,“怎麽樣,你是不是突然發現,我其實也是特別俗的一個人,沒有那麽寬容、善良,還有點刻薄?”

“怎麽會?”賀言搖了搖頭,握著她的肩頭,微微用力,“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好,才讓你陷入這樣糟糕的境地。”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事故發生的時候,我們還不認識,況且……有些事,不是人力能改變的。”祁憐揉了揉發澀的眼眶,無所謂的聳聳肩,“你隻要以後,堅定的站在我這邊,就是給我的最大安慰了。我沒有親人了,也就沒有無條件支持我的人,隻有你了。”

不需要他做什麽,隻要站在自己的身後,那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賀言心情很沉重,隱約的覺得,之後還會發生什麽意料之外的,很難承受的事情。

到了那時,他能不能處理的好,能不能成為對方最大的依靠呢?

“祁憐,如果……”

“如果什麽?”祁憐覺得有點奇怪,擺擺手,“那是我自己的事,你擺出這麽一副表情做什麽?沒必要的,你不用這麽在意的,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