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情緒失控

祁憐懊惱極了,有一瞬間覺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跟祝媛對峙的時候,那麽的生氣,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反而是現在……那些話一說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像是個潑婦。

無理取鬧,毫無章法,更不是真心的想要聽對方解釋,隻是、隻是想要胡亂發泄一通。用銳利且難聽的詞句刺傷對方,好似賀言不舒服了,惱怒了,她才覺得心頭這口氣才能消。

她覺得這樣不對,甚至有一些病態,可就是怎麽也控製不了。

她掩麵顫抖,自己這個樣子實在太過難看,沒有辦法見人,連抬頭都覺得羞愧。

“對不起。”祁憐一手捂著眼睛,另一隻手抬起做了個製止的手勢,“是我不冷靜,我現在也沒法冷靜,再說下去恐怕會吵起來。我、我不想和你吵架,所以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有些事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賀言握住她的手腕:“你要想什麽?”

“我不知道,我就是……”祁憐開始語無倫次,明明有千萬句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我可能是有點問題,請讓我好好的靜一靜,就好。”

賀言心裏有點不好受,從未見過對方流露出如此慌亂的模樣,是什麽導致她的情緒起伏如此大?

是自己嗎?

“你要想什麽,不如直接來問我更直接一點。你所想的是我的心思,自己一個人要如何去揣測?你問,想問什麽都可以。”

祁憐搖頭,聲音裏都帶了顫抖:“不是的,我真的該走了,我、我待不下去了。”

“不能讓你就這麽走。”賀言態度強硬,倘若就這麽把人放走了,事態恐怕會更嚴重,之後便更加難以解決。

且不說那些複雜的,就說祁憐現在的狀態。

如她所說的,確實很不冷靜,若是一個人跑出去出了意外怎麽辦?

便是被其他人看見她失態的模樣,公司裏又會爆發什麽樣的留言?

一波剛平,不能再起波瀾。

“可是,我得走。”

祁憐有點急了,一字一頓道:“我必須要走。”

她要走去哪?答案是不知道,隻知道沒辦法繼續在賀言麵前待下去,不想對方看到更多的失態。

明明都忍了那麽久了,比今天更加難堪的場麵也不是沒經曆過,怎麽偏偏就沒忍住?

她可以接受自己在其他人麵前失態,單單無法被賀言看出她的恐懼與軟弱。

她想展現給對方的,是一個絕對美好的形象。

她想擁有的,是跟對方勢均力敵的愛情,怎麽可以被看出軟弱無措,這跟賣慘求歡有什麽區別?

賀言無法理解對方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所謂剪不斷理還亂,越是複雜的局麵就越要快刀斬亂麻才行。

他更為強硬的說道:“我說了,不能讓你就這樣走。”

手腕輕輕用力,把人往前一帶,很容易的就把祁憐給扯了過來。

賀言把人擁進懷裏,按著她的後腦勺,一下一下緩慢且仔細的梳理著她的頭發:“沒事了,都沒事了,祝媛跟你說了什麽?她欺負你了?她向我告狀,你又有什麽不可以?”

“我沒有告狀。”祁憐無力的倒在他的肩頭,閉著眼睛,聲音低啞,“是她胡說八道,拿我的父母來打擊我,諷刺我,我真的真的一句重話也沒說過。”

賀言寬慰道:“嗯,是她過分了,我知道。”

“你不知道。”祁憐拽著他的衣領,手心裏攥著一塊布料,攥緊了又鬆開,反複了好幾次,“她怎麽可以提及我的父母?她算個、算個什麽東西?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麽度過的,即使是現在,我都不敢去想他們。我、我怕我……”

那段時間?

指的是她父母意外喪生的時候吧。

賀言不是不能感同身受,還記得那會,他母親也才剛逝世了不久,喪失親人的痛苦他很理解。

因此,也更加的心疼祁憐,起碼自己還有個強大的家族做後盾,事業也蒸蒸日上,有太多牽掛的東西來分擔他的注意力,也分去了不少痛苦的情緒。

祁憐呢?她一個還在上學的小姑娘,家逢巨變,那段時候於她而言,確實是無法輕易觸碰的痛苦回憶。

至於祝媛,專挑別人的痛處踩,確實是有些過分了。

賀言忽然想起,就是祁憐父母發生意外的時候,恰巧也是他跟祝媛分別時,從時間上來看,倒是吻合的很。

賀言一時半會的還沒意識到其中是否存在什麽關聯,隻是受祁憐的情緒影響,再回想起那時,便覺得越發的不堪回首。

“沒事的,有我在,那些事都過去了,我會陪在你身邊的。”賀言不是善言的人,隻會笨嘴拙舌的安慰著,無力且蒼白。

“嗯。”

祁憐也同樣無力的回應著,似是不想多說什麽。

賀言想起她的那個問題,仔細思忖之後,才回答她:“我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她的事,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你的。”

“我也沒有隱瞞,你想知道的話,自然也有很多途徑。沒有先跟你坦白這些,是我的錯,我原來以為你不會在意……是我錯了。”

他的聲音很輕柔,回想起過去時似乎也沒有任何的不快,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已經過去,還是因為那段回憶於他來說,確實是美好的記憶。

“祝媛她跟我在一起過,我不會否認,也沒什麽好否認的。我想你要知道,人都是要朝前看的,時光不會倒流,過去的事情都已成定局,無法更改也無法繼續。”

祁憐默默的想:無法繼續那隻是你的想法,另一位可不是這麽想的。

賀言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似乎是察覺了她在開小差:“你要非說她是我的舊情人,倒也沒錯,但那又怎麽樣呢?你生氣的,應該不是這個。”

“你也知道,我同她母親的淵源,多年情分不是說斷就斷的。但你要明白,那是親情而已,不涉及其他。祝媛於我來說,就跟鄰居家的女兒沒有什麽分別,隻是更為親近一些。”

“這個親近指的也不是你所想那樣,是責任,亦是愧疚。”

祁憐隔著衣服擰了他一下:“那些細節就不用跟我說了,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