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雲中誰寄錦書來

當初賀言接手公司時,據說也沒那麽太平。

後來公司才剛剛穩定,他就又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把公司推上了一個無人能及的地位,其中的艱辛,非常人所能想象。

祁憐跟在他身邊多年,也隻是比其它人稍微多了解了一點,那時已經覺得對方過得不容易了。

而今是自己站在了這個高處不勝寒的位置,經曆著他曾經經曆過的風霜,才發現原來自己的了解,還都太過淺薄。

祁憐把頭埋進手掌,不敢出半點聲音,隻有肩膀在小幅度的顫抖,表示著她此刻是在經曆著多麽難捱的痛苦。

小小的一塊屏幕上,裝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卻在大大的影響著一個人的情緒。

賀言看不得那個人受委屈,瞧著她這副模樣,恨不得即刻就飛去她的身邊,把人攬進懷裏安慰,告訴她,“不要緊,有我在。”

阿洛從未見過對方這個模樣,一時間也是驚歎連連,“嘖嘖”聲不絕於口。

“這個妹妹我就隻是見過一次,還是個背影,真是好奇本尊到底長什麽樣,能讓你這個冷心腸的這麽神魂顛倒。”阿洛一時得意的忘了形,竟然把摟住了賀言的肩膀,還使勁揉了揉,“我們可說好了,等回去了,一定得帶出來讓我見見。”

賀言把錄像保存下來,“啪”的一聲把電腦合上,隨手扔到阿洛的懷裏,“帶著你的電腦一起,滾出去。”

“哎哎哎,不帶你這樣的啊!”阿洛抱著電腦雙手叉腰,表達著自己的強烈不滿。

“我是為了誰才離開自己的安樂窩,千裏迢迢、跋山涉水、背井離鄉、遠渡重洋……”他頓了頓,發現自己沒詞了,才算打住,“如此千辛萬苦的跑過來,就為了給你看一眼嫂子,我容易嘛我?”

在賀言清醒過來後,費了一點心思才跟國內取得聯係。

第一個聯係的人便是阿洛,也隻有他,能出現在自己麵前而不被懷疑。

賀言聽他說完這麽一大串話,已經算是難得的耐心了,“說完了嗎?”

阿洛猜到對方是什麽意思,立即搖頭,“不,我不滾,用完了人家就丟,負心漢!”

賀言冷笑一聲,抬了抬下巴,“別等我趕你,自己滾出去。”

“不,我就不!”阿洛抄起自己的作戰工具——一個拖把,理直氣壯的說,“作為一個努力工作的有誌青年,你可以對我任意辱罵,但是不能妨礙我的工作,我也是有職業道德的!”

嗬,混進來當一個清潔工,他還挺驕傲?

賀言搖搖頭,眼裏有毫不掩飾的鄙視神態,擺擺手,“麻煩打掃的幹淨點。”

“你……”阿洛把拖把扔進桶裏,髒水濺了一地,越發髒了,“這是我的工作,不用你多嘴!”

賀言搖搖頭,隨他去,把保存著視頻的U盤妥善放好,順手拿了放在床邊的報紙看。

看了一會,他覺得有點口渴,房間裏的護工又被自己打發出去了,隻剩下一個在哼哧哼哧地幹活的阿洛……

算了,還是自己動手吧!

賀言握住水杯,以為自己拿穩了,結果抬起來的時候,水杯直接從掌心裏掉落,“啪嗒”的一聲脆響,上好的骨瓷杯子在地上碎成了一堆渣子。

“怎麽了怎麽了?”阿落聽見響動,像一隻受驚的土撥鼠一樣抬起頭,看了看賀言,視線又移到地上那攤碎渣子上。

賀言看著自己裹著紗布隻露出指尖的手,淡淡道:“沒事,碎了個杯子,麻煩清理掉。”

阿洛意識到什麽,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到底還是沒開口,快速的把垃圾清掃掉。

等他清理完,賀言也放下了手裏的報紙,道:“我累了,出去,把門帶上。”

說完,也不等對方有沒有走,便拉開被子躺了下去,連眼睛都閉上了。

阿洛沒有出去,就站在他的床邊,站了好久才開口,“賀言哥,你……好好休息。”

“嗯,出去。還有,別跟國內透露半個字。”

等人出去了,病房裏除了他的呼吸聲,再沒有別的活物發出聲音,賀言才把手從被子裏拿出來,定定的看著自己那隻受傷了的手,眼神晦暗不明。

他放下手,轉頭看窗外的綠地,喃喃自語,“我不太好,你呢?還好嗎?”

祁憐也不太好。

她此刻正在對付著一堆繁雜的報表,眼睛裏除了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再也看不見其它,有時候看的煩了,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腦子裏浮現的還是那些該死的數字,簡直是要把人給逼瘋的節奏。

準備工作做的不足,也不怪有些人會不配合,這些祁憐都是已經料到了的。

那些高管雖然明麵上都是客客氣氣的,但實際上全力配合的,就隻有祁憐先前待過的企劃部,還有麥穗管著的公關部而已。

便是王修的營銷部,底下也有些是不配合的。

這些都還好說,其中最讓祁憐頭疼的,是財務部的那群人。

不僅在匯報工作上有所保留,還時不時的抬個難題出來,比如說祁憐現在正在看的報表,便是那些人甩過來的燙手山芋。

由於之前資金管理上存在一些問題,賀言勒令他們尋求一個解決辦法,這事後來就擱置下來了,直到前兩天祁憐整理工作清單時,才被重新提及。

但財務部部長一會說這事重大,要跟賀言當麵談,一會又說資金計劃調整太過艱難,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解決的,總之就是想盡了理由來推拒。

最後,他們實在是被祁憐逼的沒法子了,就交了一遝報表過來,竟然說讓祁憐自己找問題,若是找的出問題,他們再來解決。

祁憐聽對方發牢騷也聽夠了,二話不說的就抱著報表走了,心想著自己又不是不會看報表,大不了多熬幾個晚上,有什麽大不了的?

結果一個晚上還沒過去呢,她就後悔了,現在眼睛花的看什麽都有重影。

那些人大概是故意的要出難題,那些報表有很多都是重複無用的。

而祁憐又不是特別精通於此,往往核對完一份之後,才發現自己是白看了。

如此行為,何止可惡?

簡直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