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無法理解

“老無所依?”祝媛此刻想同自己這位母親鬧一鬧,爭辯幾句,隻奈何自己現在全身無力,做不了什麽太大的動作,連聲音都細弱的像是即刻要咽過氣一般。

祝媛憋著氣胸口起伏幾下,翻了個白眼,冷笑道:“你這是在咒我?還是在罵我?當初我要走,是你不挽留,現在說這些話又是給誰聽?”

那會祝媛被自己親生父親找回去時,祝萱隻說了一句“想走就走,我不攔你”。

她知道自己這個媽向來沒什麽做母親的覺悟,一心隻撲在工作上,對自己的照顧也隻限於別餓死就成的程度。

所以那會祝媛就想走,實在是受夠了,也是想看看對方是不是真的對自己沒感情。

這一走就是這麽多年,若不是父親後來沒了,自己又沒了跟賀言之間的羈絆,不然祝媛這輩子也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我好好的,咒你做什麽?”祝萱還是那個淡淡的樣子,連眉毛的弧度也沒變一變,“人這一輩子,各有各的命,管好自己就了不得了,哪還管得了別人?我也自己管得了自己,不用麻煩別人來操心。”

她拿了沾水的棉簽想去替祝媛潤一潤唇,卻被對方給拒絕了。

祝媛半邊臉窩在枕頭裏,聲音裏帶了一點鼻音,“我知道你不待見我,是不是有一天,我死在外頭了你也不打算管?”

“你……”祝萱這個年紀的人,最忌諱聽到那個字,“什麽有的沒的,就敢瞎說?”

見自家女兒還是這麽個不服管的模樣,祝萱心裏不住歎息,也擔心這丫頭這麽個性子,早晚要吃大虧。

“瞎說?到底是誰在瞎說?”祝媛眼睛盯著天花板,目露凶光,“我就是好奇,到底是出於怎樣的心態,才能讓你去鼓動別人來……來搶你自己女兒的男人?”

病房的門並不怎麽隔音,那些談話內容也被祝媛聽得一清二楚。

自己那麽辛苦的去挽回賀言,沒想到,這台子還沒搭好就有人要來拆,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親媽!

這事擱誰身上,誰都忍不了這口氣。

“執迷不悟!”祝萱忍不住往她腮幫子上掐了一下,“哪個男人是你的?賀言嗎?從前不是,現在也不會是!你怎麽就看不清呢?”

當局者迷,祝媛走不出這個迷局,那作為母親就有必要去幫她一把。

“你!你出去!”祝媛突然發狂了一般,掙紮著要下床趕人,“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出去!”

裏頭的動靜鬧得大,外麵的人也驚動了。

“裏麵怎麽了?不會出事吧?”周恒沒敢去開門,看向身邊的人。

賀言臉色一沉,即刻道:“你去找醫生過來,再陪著威廉姆去治療,之後就老實待著別亂走!”

他一走,剩下兩個男人麵麵相覷。

旁邊就是護士站,聽見動靜也早就有人去找了醫生。

威廉姆捂住屁股,斜了斜眼,“麻煩,帶路吧!”

“你這個姿勢怎麽這麽猥.瑣?”周恒臉上帶著幸災樂禍,“別是被瘋狗咬了,這麽快就犯病了吧?咦,快離我遠點,別傳染給我!”

在他被賀言逼著就救人的時候,發現樹上的人已經自己下來了,狗也沒了,而威廉姆在和惡狗搏鬥的過程中光榮負傷。

當然了,他本人覺得這是奇恥大辱,現在聽周恒故意提起,頓時就生了想殺人滅口的心思。

威廉姆一瘸一拐的靠近過來,緩緩的說:“碰一下是不會感染了,要出現了傷口才有可能,比如說這樣……”

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撈起周恒的胳膊,狠狠的咬下去,留在了兩排整齊的牙印。

“你你你……無恥!”周恒一臉驚恐,待回過神來就要暴起去揍人。

祝萱從病房裏出來,見此情況,喝了一聲,“好了!這裏是醫院,請兩位保持安靜!”

周恒沒注意到對方的神色不對,還在哭訴,“萱姨,你看這個人,就是一條瘋狗!”

祝萱隻覺得腦殼疼,別過臉去快速的抹了一下眼睛,拍拍靠在自己肩頭的某隻大型動物,“手伸出來讓我瞧瞧。”

隻是有點紅痕而已,連皮都沒破一點,再過兩個小時估計就一點痕跡都沒了。

周恒不相信,靠在祝萱耳邊聲音卻沒有降下來,“這個人可是個狂犬病患者,這這……怎麽可能沒事?”

“周先生請不要胡說!”威廉姆彎下腰遞上一方手帕,“這位優雅的女士,請不要相信這個人的一派胡言。”

祝萱看了看手帕,沒接,“謝謝。”轉身就提住了周恒的衣領,“既然這麽擔心,那就跟他一起去打個狂犬疫苗。”

周恒:“我不要,我拒絕!”

“拒絕無效!”祝萱冷冷的回。

“威廉姆!”周恒回頭喊,“醫藥費算你的!”

威廉姆,“……”

“還有!”周恒磨著牙,“狂犬疫苗,我要打最狂的那種!”

……

相比於外頭走廊上的喧鬧,病房內則顯的有些過分安靜了。

祝媛一番掙紮導致剛縫好的傷口裂開了,被賀言壓著換了藥,此刻正怔怔的瞪著個眼睛在那哭。

“有什麽事可以說,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賀言讓護士端來熱水,擰了熱毛巾小心的給祝媛擦拭。

祝媛開始放出聲音,側著臉去貼賀言的手背,“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不愛我?是不是我根本就、不應該回來?”

在她靠過來的那一瞬,賀言下意識的想要收回手,忍了忍,克製住沒有動。

“萱姨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多想。”他這樣回,避過了對方話裏的關鍵詞。

祝媛咬了咬唇,仗著自己是病人,說什麽對方都不會計較,抬頭問:“母親讓我離開你,說我們倆不應該在一起,我想反駁,可是……你呢?你也這樣覺得嗎?”

看著對方急切的眼神,賀言心平如水,沒有起半點波瀾。

“祝媛。”賀言放下毛巾,蓋住那雙哭到發腫的眼睛,說,“你……太累了,先休息吧!”

祝媛注意到對方話裏的停頓,意識到他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句話,隻怕是礙於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才沒說出來。

賀言沒說出來的那句話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