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死亡的恐懼

沒過多久鑒定結果就出來了,那個確人實是許清雅無疑。

屍檢結果也顯示她隻有頭部受到撞擊,最終的死因被判定為是她自己失足摔下樓梯,失血過多而死亡。

許家除了重病在床的許母外,已經沒有其他人了,這個時候也不能讓一個垂死之人再爬起來給自己女兒辦葬禮。

“這件事情,麻煩你了。”祁憐向威廉姆道謝,看著安排妥當的追悼會,心情複雜無比。

威廉姆在她的頭頂撐開一把黑色的傘,動作輕柔的拂去她頭發上的水珠,溫柔一笑,“那位姑娘是一位天使,是上帝召她回去了,請你……就這麽看待吧!”

上天似乎也在為小姑娘的離世表示惋惜,那天的雨下的格外大,如果這場雨早幾天下多好,也許就能撲滅那場大火了。

參加葬禮的人不多,一大半都是許清雅的同學。

一張張青澀的麵孔上掛著難掩的悲傷,看著廳裏掛著的黑白照片,一個個都泣不成聲。

正是青春最好時,同伴的驟然離世,給了這一群年輕的學生一個沉重的打擊。

他們完全是因為許清雅的離世而難過的人,大概是不多的,更多的人是他們從中體會到了死亡帶來的恐懼,唯恐意外明天就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祁憐淡淡的收回目光,曾經她也是和他們一樣,非常的畏懼死亡這件事。

自從她死過一次之後,現在的她……更怕了,怕的很,所以才更為許清雅的離世感到加倍的痛苦。

“姐姐。”兩個女同學拿著個箱子走過來,麵露為難。

箱子裏裝的是許清雅在學校畫室裏的一些東西,人不在了,東西不能一直留在那,又不敢扔,便都收拾好打算交給她的家裏人。

祁憐聽完點點頭,“給我就好,我會替你們轉交的。”

除了她的遺物之外,兩個女孩子互相看了一眼,又拿出個信封,有些不好意思,“我們都知道清雅她家生活不容易,平時的生活費也都是自己打工賺的,還要去照顧媽媽,現在她走了留下阿姨一個人……這是我們籌的一些錢,不多,也請您一起轉交吧!”

女孩子臉皮薄,說完就跑了。

祁憐大概的數了一下,錢不算多,卻也不是幾個學生輕易的就可以拿得出來的,恐怕也是貢獻掉自己的生活費才能籌集到這麽多。

真正的死亡不是停止呼吸的那一刻,而是有關那個人的畫麵,被人從記憶裏徹底抹掉,那樣才是真正的死亡。

威廉姆單手接過箱子,另一隻手蓋住祁憐的眼睛,溫柔的嗓音帶著蠱惑的味道,“可以哭哦,我不告訴別人。”

“謝謝。”祁憐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手心,有溫熱的**冒出來,“我不想哭的,真的不想哭的,可是……那個小姑娘她,本不該就這麽走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威廉姆隻是聽著,沒有搭話,這個時候他隻要做一個傾聽者就夠了。

他相信祁憐可以自己消化掉悲傷的情緒,沒有人可以幫她,隻能讓她自己走出這個噩夢。

追悼會結束後她回了醫院,把那筆錢充進許母的醫療卡,囑咐護士不要在她麵前透露關於她女兒的死訊。

許母這兩天才有了點意識,情況也稍微有一點好轉,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回普通病房。祁憐怕她知道以後會撐不住,便自作主張的瞞了下來。

“遲早是要知道的,你又瞞得了多久?”護士長見多了生離死別,卻也為那對母女的遭遇紅了眼,“病人的手術費也該要交了,現在出了這麽個事,這手術也不知道能不能做。”

祁憐心裏已經有了打算,她的存款再加上還沒到手的那筆年終獎,再想辦法跟誰借一點,三十萬也差不多能湊出來了。

當祁憐再次站到公司時,看著往來忙碌著的同事,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再次感歎,活著真好。

“祁憐?”麗薩正在和誰打電話,看見祁憐來也不說了,直接把電話掛斷過來迎接她,“身體都恢複好了嗎?”

祁憐笑了笑,“嗯,大概吧。”

麗薩盯著她看了一會,搖頭歎氣,往她眉間拍了一下,“之前看你就覺得老氣橫秋的不像個年輕小姑娘,後來好不容易活潑點了,萬萬沒想到才過了幾天,你怎麽又是這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快給姐姐笑一個!”

祁憐任她把自己的臉扯來扯去,也不反抗,等她罷了手才問,“BOSS在裏麵嗎?我有事要跟他說。”

“你這不會是真的要走了吧?”麗薩見她這個樣子,又抱著個箱子來,怎麽看都覺得對方是來收拾東西的。

“我本來是要走的,怎奈何……”祁憐賣了個關子,才笑道,“你太舍不得我,所以我就不走了。”

兩句玩笑話後,氣氛輕鬆了些。

麗薩輕聲道,“裏頭是麥總監在,不知怎麽回事,好像還跟BOSS吵起來了,你晚點再進去,避開她。”

“避開誰?”麥穗是帶著一身怒氣出來的,視線略過麗薩看向祁憐,冷笑一聲,“祁秘書身體痊愈了就趕快回來上班吧,這一天天的假休下去,叫別人還以為公司是你家開的!”

祁憐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又是怎麽惹到她了,隻當她是跟賀言吵了架故意來找不痛快。

“麥總監說的是,我會好好工作的。”祁憐低眉順眼的模樣,叫對方的氣怎麽也撒不出來了。

“你好之為之吧!”

麥穗撂下這麽一句,把一雙高跟鞋踩的“噔噔噔”直響,那用力的還以為她踩的不是地板,而是哪個仇人的臉。

“這麽大火氣,跟吃了炮仗似的,你別太在意!”麗薩難得的吐槽了一句,接過她手裏的東西,“你進去吧,注意著點。”

祁憐進去的時候還特別注意了一下腳下。

還好,沒有看到什麽太狼藉的畫麵,看來兩個人隻是吵架,還沒有上升到動手的階段。

麥穗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摔東西,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了。

“別看了,東西沒壞。”賀言好像很疲憊,靠在椅子上朝她招手,“站那麽遠做什麽?也不嫌說話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