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懿的心態也很快重新穩了下來。
畢竟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挺過無數難關的狠人。
寧懿憑借著記憶把wander留下的那串坐標補全了，然後辜城派人去了那個地方。
那個坐標地點在末世世界，是他們守住的一個補給點。而在這裏，是西北方的一個平凡小城。
辜城派過去的人去翻了個底朝天，也並沒有wander的蹤跡。
寧懿心中其實已經明白。他回去了，而且他早就有預感。
但寧懿又忍不住想，隊長現在怎麽樣？
萬哥離開前閉關力量訓練，各方麵能力肯定已經恢複大半，更別說他本就是最強戰鬥力，現在在那邊肯定也不會有事。但是她並不能確定，萬哥回去的時候是以這邊的身體，還是回到那邊的身體？
況且，寧懿將心比心，誰過上了好日子還想回去啊？這是很簡單的由奢入儉難的道理。
寧懿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和他一樣——算了，還是不想了。
在這一切真正到來之前，她也唯有像隊長一樣，做好各方麵的準備。否則單純的想，隻會加劇不安和內耗。
最後，辜城的勢力在全國甚至全世界的範圍內找了很久，沒有wander的消息。
這個遊離於世界之外的人，好像真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Wander的俱樂部徹底放棄，他的粉絲們嗷嗷嚎叫，還有不少萬事如懿的CP粉也哭唧唧。
沒有人知道wander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寧懿感到難過。
辜城把他能想到的辦法全都試過一遍之後，也不得不承認心底的猜測。
這個人回到了他們來時的地方……那麽，寧懿呢？
坦白來說，辜城並不十分在意wander的死活。他生性冷漠陰暗，在意的人唯有那麽一點。他隻關心寧懿會不會像他一樣，突然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隻是猜想，都會讓人心中猛地一緊。
但辜城冷靜分析，如果wander做夢是一場預示，至少現在寧懿沒有做夢——不管是因為互換機製，還是因為其他他未曾探明的規則，寧懿和wander的處境並不完全一樣。
所以辜城忽然覺得，或許互換真的不完全是一件壞事。如果沒有互換的機製，這一切就需要寧懿獨自承受。
現在至少，他可以介入——
“但我覺得好像害了你。”寧懿歎了口氣，聲音有點悶悶。
她這個人雖然曆經末世後良心所剩無幾，也沒有多少道德感，但對辜城，到底是跟對別人不太一樣。
辜城的工作依舊很忙，又要分出精力探究他們倆之間互換的機製，要跟進wander那邊的情況，還要處理一個商業帝王龐大的工作量。
這也幸虧是辜城，精神和精力都足夠強大的男人。
“害我？”辜城抬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前額，故意哼笑，“這世界上沒人能害我。”
寧懿呆了呆——很好，這股永恒不變的最強逼王之氣。
某種程度上似乎也是這個世界的精神支柱之一。
但也正是如此，所以寧懿才會覺得……就像丁姿玥可以一如既往地做這個世界的嬌寵之光，蔣林熠可以一直做失去智商隻有戀愛腦的守護騎士。
其實辜城也可以一直做這個世界不敗的帝王，淩駕於所有人之上。
寧懿和萬哥還可以說是末世的親曆者，但是這一切本來和辜城沒有關係。
辜城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拿起寧懿的手輕輕親了一下，“愛就有有關係。”
從他們互換身體開始，這一切就都有關係。
寧懿眨眨眼：啊。
當然。
辜城嘴上說得輕鬆，實際上每天都會把寧懿帶在身邊看著。
而現在整個A市商圈都知道，辜大少和他的太太簡直形影不離，天天虐狗。
每天辜城早起之後會把寧懿搖醒，耐心地等她整個人開機，然後帶著她一起去公司。辜城去開會，寧懿就趴在他辦公室裏，用他的電腦寫寫代碼，做做程序，構思一下她今後想做的遊戲。
整個總裁辦都說，大少和太太現在是如膠似漆的蜜月期！
周總助心想：誰說順利的愛情就不好，難道都要像某公主在網上營銷的那樣嗎？辜的摸寧就是最甜的！
——世界正常運轉。
沒人知道辜城和寧懿在想什麽。
寧懿在想為什麽她還是沒有互換到辜城的記憶。
辜城做過兩場夢，雖然不在她麵前明說，但是根據零星細節他就已經能摸清整個事件了。
而寧懿卻始終沒有做夢。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白天工作了一整天之後，到了晚上，兩人並排躺在**。
寧懿心想：試試。
然而到了後半夜，又是辜城從夢中醒了過來。
這次夢到的更多。
猙獰的人類。恐怖的畫麵。短缺的一切。
噪聲。惶恐。饑餓。……
依然是細碎的畫麵，雖然用第一視角回憶，但是終究不能真正地感同身受。
辜城知道，夢到再多，都不如她當時親曆的一切。
隻有寧懿自己知道她忍受了多久。
寧懿卻依舊是從黑沉靜謐的睡夢醒來，沒有接收到任何辜城的記憶碎片，不禁有些懊惱。
然而辜城已經再次把她抱緊，聲音有點啞，“當時……很痛苦吧。”
這種心疼但完全無能為力的感覺，對無所不能的辜大少而言，甚至是有一點陌生的。陌生之中，生出了一點茫然。
而寧懿仰頭親了親他的下頜，“沒事，我都不記得了。“
當然她不是什麽偉大的人，所以從不歌頌苦難，更不銘記苦難。
更何況，辜城的人生也不是一帆風順，他這商業帝王堪稱傳奇的一生，也有著常人無法忍受下來的苦。
所以隻要挺住了，活下來了，就朝前看。
你看寧懿的前邊這不是——有這麽大一個老公在等她嗎。
辜城許久後輕輕歎息，“能再早點遇見就好了。”
他晚了好多年。
而寧懿忽然想起來他們遇見的時候是怎樣的場景，在這樣幽暗的夜裏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個場景下，好像很難愛上彼此吧？她手裏還拿著針呢。
當時折翼的商業帝王剛剛從黑暗中獲得一線光明，整個人都是陰翳冷沉的。
辜城也想起來了——在那相遇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裏，寧懿和他都在“相愛相殺”。
這中間有很多很多故事。
於是兩人躺在寧懿為了搞他而換的幾十萬塊的床墊上，抱著笑了一會。
是自從隨機互換不穩和萬哥的事發生以來，難得的輕鬆時刻。
辜城捏了捏她的臉。
其實寧懿已經非常穩定強大，但是心裏揣了隱憂，最近笑都笑不踏實。
然而夢到過一些她的記憶之後，現在寧懿臉上的肉是辜城的安全感來源之一。
“想一想我們的新年計劃。”辜城說。
寧懿被他捏得嘴嘟起來，想起了新年計劃第一條：排除萬難，好好相愛。
辜大少在嚴格執行，並且有著為此付出一切的決心。
寧懿看著辜城，忽然有點感慨，“老公，我以前沒覺得你這麽溫柔。”
辜城眉梢一揚，“那以前覺得我什麽樣。”
寧懿禮貌地把“老陰比”三個字咽回了肚子裏，給嘴拉上拉鏈。
辜城眼底劃過淺淡笑意，低頭在拉鏈上印了一個吻。
“睡覺。”
“哦。”
寧懿閉著眼睛躺了一會。
夜色靜謐。
然而寧懿又悄悄地睜開：“可我還是沒有夢到你的記憶，老公。”
隨機互換這也太隨機了吧，這三次都是辜城交換她的記憶，寧懿卻一場夢都沒做過。
似乎不太合理。
辜城抬手拂過她纖長的眼睫，讓她閉眼乖乖睡：“…不夢到更好。”
如果交換的都是這樣慘痛的不好的回憶，那辜城一點都不希望給寧懿更多。
她已經足夠堅強，才能這樣燦爛地出現在他麵前。
辜城隻恨他不在場。
不能了解她受過的苦。
而丁姿玥從那次在寧懿麵前狂秀一番之後，開始在全網超強預熱自己的婚禮。
“我們家玥玥，在受了那麽多苦之後，終於迎來了自己人生最重要的日子！”
“想必大家也知道，玥玥從小到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我們作為家人，真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丁公主的婚禮預熱第一步，是以丁禹森為首的丁姿玥家人出來發表感言，打動網友。
她的營銷團隊已經非常成熟了，在全網拉通稿造勢，這次的陣仗至少要比她造勢成為光之女神那一場還要盛大！
他們力圖徹底拿掉丁姿玥身上光之女神的標簽，隻留下“全世界最值得幸福的人”“全世界最受寵的女孩”“所有女孩都想成為的人”。
網友們也不負眾望地全都來圍觀了，聽著丁家人在視頻中感人肺腑的發言，他們不禁想起了丁姿玥和他們寧姐那一段真假千金的身世瓜。
【emm有一說一啊，要說吃苦，難道不是寧姐吃的苦更多嘛？丁公主好像一直都在豪門生活吧】
【嗚嗚嗚是的，我們寧姐才是受苦受難終成大佬的姐啊！我唯一的姐！】
【大家不要誤會啦，玥玥哥哥主要想說的是玥玥和蔣林熠之間的愛情曆經波折，哈哈，辜大少和寧懿的愛情哪有什麽苦？丁公主和蔣影帝的愛情才更有深刻性呢】
丁姿玥的水軍四麵出擊，為了給他們的婚禮鋪墊出能讓幾億網友感動落淚的氛圍，大肆宣揚他們兩人愛情的不易——
【在玥玥失憶的這段時間裏，她的內心有多痛有多苦，影帝有多難熬有多痛心，我都不敢想！】
【太感人了，我都要哭出來了[心]】
【玥玥這樣堅強的女孩，真是值得世間一切美好與寵愛呀[心]】
…
【樓上水軍味兒太衝了吧！】
【影帝粉絲都沒丁公主能控評哈哈哈哈】
然而經過了社死網暴的丁姿玥，她的雙眼早已修煉出了隻看好評不看差評的神技。
於是她流下了自我感動的清淚：沒錯，我就是如此讓人心疼，所以我值得這一切！
【@丁姿玥：@丁禹森，謝謝我最愛的家人們，給我最重要的鼓勵和關心。X月X日，是我和林熠哥哥邁入神聖婚姻殿堂的日子，到時候我們會在全網在線直播，大家每一個，都可以成為我們愛情的見證人~[心][淚]】
網友們一看這架勢，頓時雙擊666。
【咳咳那個，那我插一嘴，我的早上好CP也能補一下婚禮嗎】
【哈哈哈早上好，是誰我不說，順便我也dream一下QAQ】
【嗚嗚嗚萬事如懿都BE了，辜的摸寧給我支棱起來啊！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丁姿玥：哈哈哈！別想了！
辜大少都沒有要給寧懿補辦婚禮的意思好嗎！
乖乖來見證我的嬌寵人生吧~！特別是寧懿——
她們之間比了這麽久，這次一定要讓她現場感受她的幸福！
對於丁姿玥的這些動靜，辜城和寧懿都沒太關注。
畢竟他們要關注的問題比丁姿玥重要得多。
唯有辜的摸寧前線最強CP粉周總助，實時跟進了光之女神在網上的又一次大動作，周總助心想：哈哈，我們大少的準備你一無所知。
大少做事才不會像丁家這麽浮誇，他的準備早就已經開始，並且就連太太都不知情。
最近大少的確在為一些事情忙碌，神情都要更陰鬱一些。然而在抽空準備這些事的時候，他的眉宇之間才會有放鬆的意味。
周總助隻能獨自嗑下這一份酸甜的糖。
辜城也並不知道他旁邊表情認真工作嚴謹的總助腦子都在想什麽。
他開完了會，從會議室回了總裁辦公室。
發現寧懿沒有在。
最近他們兩個都是捆綁出現的，為了避免互換機製突然出現什麽不可控的隨機變化，所以辜城需要時刻能看見她。
“太太呢。”辜城轉頭問王五。
王五低頭：“太太好像忽然想起什麽，讓宋宴送她去上次那個地方了。”
辜城眉心一跳。
寧懿此時在wander的家裏。
她在寫代碼的時候忽然想到，她在末世的時候負責他們小隊的通訊，那邊的技術水平是高於這個無腦世界的。如果萬哥真的被□□回了末世，說明兩個世界之間是有通路的。那萬哥有沒有可能再和這邊搭建起聯係？
隻是猜想，其實可能性應該不高。但是寧懿覺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能搭上萬哥都可以試試，所以讓宋宴又送她去了萬哥的住所。
他從末世帶來的東西，被他放在了遊戲桌下邊的箱子裏，寧懿還真翻出了一個他們當初的通訊設備。
這應該是跟著萬隊一起帶過來的東西，在他離開之後，還留在了這個世界裏。那萬哥回去的是什麽時間節點呢？
寧懿一邊想一邊搗鼓了一會，試圖找到信號。
最後幹脆自己跑到了樓頂去找。
而此時守在樓道裏的宋宴接到指令，帶著人進到了房子裏。
“大少，太太不在屋內。抱歉！我們這就尋找。”
辜城掛了耳麥，麵色冷沉，“開快點。”
前排的司機：“是！”
寧懿靠在天台上悶頭一陣搗鼓。
但是她發現確實沒有這麽簡單。或許這個問題要是真的能這麽容易就解決，萬哥也早就已經做到了。
寧懿把設備放到一邊，有點累地往後仰了仰。
天台風很大。
光籠罩在她身上，她像是透明了。
寧懿才剛吹了兩秒風，就被一道大力拉下了天台。
辜城的喘息聲和心跳聲響徹周遭。
衝上天台的那一瞬間，他以為她也要被抽離這個世界了。
辜城抱住她的手甚至有點抖。
情緒恰好在這一時刻互換，於是寧懿感受到了他的——
恐懼感。
那是來自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男人，心中的恐懼。
無論是辜城的身體還被困在植物人狀態時，或是他雙腿不知道何時能恢複需要一直坐在輪椅時，又或是……互換機製一次又一次地出現不穩定因素、越發鋒芒畢露的時刻。
辜城從來沒有害怕過，他陰鬱，但是穩定而強大地支撐著她。
然而這一刻寧懿清晰地感受到——原來辜城也不是永遠無所畏懼的。
他會害怕失去。
辜城的手臂結實又緊密地箍著寧懿，這個擁抱密不透風。
寧懿感受著他的心跳。
然後忽然聽見辜城在耳邊說開口道：“阿懿，我們結婚吧。”
正式的。
認真的。
不錯過每一步細節的。
趕在一切未知的恐懼之前——結婚吧。永遠在一起。
寧懿微微一怔，然後抱住了他，“好啊，老公。”
已婚夫妻正式結婚——
這也太酷了啊辜城。
好喜歡。
辜大少勢不可擋。
婚禮其實是很繁瑣的事情，婚宴地點、婚慶公司設計室、婚紗、等等等等……全都要提前預約，靜待成果，長期推動。
辜城本來是想，準備得更加充分，讓一切都足夠完美，甚至用一整年去籌備都並不誇張。
但是冥冥中的力量在推動著他們，互換在清晨，在傍晚，在一切他們無法預料的時刻，縱深交錯。
所以辜城決定，先去做。
用他在這個世界的勢力碾過一切。
而被碾的……
本市正在喜氣洋洋準備婚禮的隻有丁家。
因為沒有在一年前站隊成功，而且辜誌鬆那老東西又是個真的瓜皮，丁家在辜大少的打壓之下，這一年的發展勢頭並不好。
但是丁姿玥是他們的掌心嬌、他們的掌上明珠，婚禮這麽重要的事，自然是要風光又隆重！
丁姿玥的營銷團隊，還有蔣林熠方麵的經紀團隊，對這次婚禮進行了詳細的規劃。隻要沒有其他變故，丁姿玥一定能穩穩地成為整個豪門乃至全網羨慕的、最風光的新娘！
【嗯嗯，曉曼，到時候你們一定是我的伴娘】
【之黎~上次我被網暴你還來看望我了，我好感動的，雖然你都沒有機會舉辦婚禮，但是我的幸福可以傳遞給你呢！】
【謝謝大家的祝福，大家到時候一起來見證吧！】
丁姿玥每天都美滋滋地回複著豪門圈的消息，轉頭看見丁禹森打完了一通電話，得意地問：
“哥哥，我們預定的那家最頂級的婚慶工作室，排到時間了吧？”
這還是以影帝和她丁氏千金的麵子，才好不容易才排上了呢！
丁禹森卻不知為何麵露難色：“臨時又在前邊排了一單……”
丁姿玥赫然而起：“誰啊？！”
婚慶工作室：對不起，有人給的太多了。
丁姿玥十分不爽，然而這還沒完。
“什麽？！”
“那國外那個最頂級的私人手工定製婚紗大師，你不是說有空為我量身定做的嗎？！”
他製作一件婚紗的周期非常長，幾個月也隻能做出一件，檔期早就已經排滿了。
“前邊又空降了一位……”
手作大師：對不起，有人給的太多了。
丁姿玥：“？！！”
誰能有這樣的實力，怎麽說空降就空降？
他是皇室嗎？！
丁姿玥：“到底是誰！？”
丁禹森：“是辜城。”
而丁姿玥的耳朵自動替換：“是寧懿是吧！？”
丁姿玥又要破防了。
她在工作室的門外竟然真的遇見了寧懿！
丁姿玥：（為什麽）（我精神狀態很好啊）（奔跑）（扭曲）（尖叫）
“寧懿、你故意的吧你？！”丁姿玥指著她，手指抖抖抖，“你怎麽什麽都要跟我搶啊？你好勝心能不能不要太重了！”
寧懿還沒說話，辜城已經走了出來。
看她一眼：“我好勝心重，你有意見？”
丁姿玥：“……”
寧懿於是看著丁姿玥指了一下辜城，用一種你理解理解的眼神說，“不好意思哈。”
然後辜城攬著她走了。
丁姿玥在原地美麗地破防。
有完沒完？有完沒完？
別當著我的麵寵，行嗎，我心理真的很脆弱的！
丁姿玥崩潰跑路：“寧懿，我恨你！”
她抱著頭跑了，而寧懿心中甚至有點憐愛：她可一點都不恨丁公主，甚至十分希望她就這樣充滿活力地保持下去。
寧懿謹慎地說：“老公，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地道。”
辜城牽起她的手：“不重要。”
對他而言隻有寧懿重要。
於是，丁丁公主的全網婚禮預熱不知道為什麽緩了下來。
網友們還等著吃瓜看她接下來怎麽秀婚紗怎麽秀場地呢，沒想到卻突然等來了一口猝不及防的大瓜——
因為寧懿突然發了一條動態！
【@寧懿：準備。】
這可是01大佬的個人主頁第一次出現私人動態啊！
幾百萬粉絲和各路吃瓜網友頓時衝了過來，根本不用營銷，流量就自然爆炸了——
【啊啊啊臥槽突然詐屍！？】
【啊啊啊寧姐要是準備什麽？！】
【臥槽我怎麽嗅到了大瓜/大糖的味道】
【這個時候如果某位大少轉發一下動態的話那就是——】
而某大少不僅轉了。
他在CMore實名認證的三個號，全都轉了。
8888888號：就緒。
52000001號：就緒。
015201314號：就緒。
這下網友們是真的全炸了。
【臥槽，辜大少以前從來沒發過任何東西！】
【（狂喜亂舞）（陷入癲狂）是不是辜的摸寧要發糖了！！】
【婚禮肯定還沒辦，所以是不是要求婚了！？】
【臥槽有可能，好想辜大少這樣的男人求婚會是什麽樣的啊啊啊】
【為什麽不像光之女神一樣直播啊嗚嗚嗚是不是太見外了？有什麽是我們不能看的嗎啊啊啊】
…
在瘋狂舞動的粉絲中間，夾著一小撮悲傷流淚的網友：
【嗚嗚嗚萬哥你看到了嗎】
【萬哥你要是還在，就出來扣個1吧qaq】
【寧姐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肯定也希望她幸福的呀嗚嗚嗚】
全網風起雲湧。
而這個月夜，辜城和寧懿安靜地迎接著這個重要的時刻——
已婚夫妻要結婚，先從求婚開始。
辜城的求婚地點很特別。
相較於婚禮準備的華麗奢靡，他選中的求婚地點絕對世間僅有。
——是在他們倆相遇的那間房間，準確地說，是辜城植物人臥床三年的病房。
這裏有辜城躺了三年的病床——這是寧懿穿來之後用辜城的身體躺過無數回的“酒店大床”。
還有辜城坐了很久的輪椅——在辜城的腿沒恢複之前，寧懿也互換身體坐過無數回。
除此之外，也有鋪滿的玫瑰花和鑽石。
這一切太過特別，大概隻有當事人才能懂其中的深意。
而寧懿自從走進病房就開始笑了，回憶實在太多，樁樁件件湧上心頭。
所以互換記憶為什麽隻挑痛苦的呢？痛苦的那些都是他們相遇之前的記憶。
在相遇之後，這是多麽鮮活有趣的人生啊——
他們的相見始於這張病床，後來推著那張輪椅，最後並肩站在一起。
說——
“阿懿，嫁給我。”
辜城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捧著深紅的玫瑰，單膝跪地。
漆黑眼底帶笑。
那些不穩定的不安的因素依然籠罩在他們頭頂。但這一刻，就這一刻，他們都壓下了所有的顧慮，隻是看著對方笑。
寧懿想，怪不得人們總是那麽期待婚禮，因為——說“我願意”，真的很開心。
辜城也在笑，然後重新拿出戒指。
這一次鄭重互換了戒指。
鄭重互換擁抱。
鄭重互換親吻。
互換——
他們的頭都開始疼痛，卻還是完成這美麗的一切。
互換機製像是終於快要縱深拉滿，在這一刻，讓人感動欲哭，卻又頭痛欲裂。
寧懿緊緊抱住辜城：“老公——老公老公。”
她承認她剛穿來時第一聲叫辜城老公充滿了虛偽意味，但現在她的每一聲都是認真的。
辜城閉上眼，“我在。”
他來晚了。
但他會在的。
有風不知從哪裏吹過來，互換機製在縱深加劇，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模糊晃動。
在擁抱之中，兩個人的身體開始快速交換穿梭。
記憶的碎片在他們的腦海中不斷翻騰，有寧懿身處的末世，有她掙紮又難堪的窘境，還有無數漆黑的碎片……穿梭又融合。
到最後——好像他們已經分不清在誰的身體裏，一種即將分開的意識卻清晰地降臨。
互換身體深化到了極致、究竟會通往哪裏，在這一刻盡是未知。
最後關頭，辜城握緊寧懿的手，“別怕——等等我——”
寧懿閉上了眼睛。
好。
寧懿不知道閉著眼睛多久，才緩緩睜開。
然後她望著眼前，靜了片刻。
又閉上眼，再睜開。
還是一片漆黑。
…漆黑，絕對的寂靜。
像是失去了所有感官，隻剩下無盡的漆黑，和無盡的時間。
然而寧懿的大腦卻忽然瘋狂運轉，像是在黑暗中擦出了電光石火的意識。就在這一刻，寧懿終於明白了什麽——
為什麽交換記憶之後，隻有辜城做夢，而她不做。
為什麽她的夢境一直黑沉而寧靜。
因為——那就是辜城的記憶——！！
那是他成為植物人狀態之後，失去感官、失去和外界的一切聯係、深陷黑暗苦苦掙紮保持神智清醒的三年。
全部的記憶，就是漆黑一片。
而現在，寧懿躺在辜城的身體裏，在這漆黑一片之中，已經完全明白了互換的終點在哪裏。
在互換身體。
互換情緒。
互換記憶。
乃至於身體交互之後的終點……
最極致的互換，是他們換到了對方的三年之中。
同一時刻。
辜城緩緩睜開眼。
有人往他手裏塞了一瓶什麽東西，低頭一看，上邊畫著一顆葡萄。
——“01，快喝。”
辜城抬起頭。
男人背過身，銀色耳釘一閃而過。
“它們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