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懿被辜城抱醒了。
她迷迷糊糊睡不醒，嘟囔著問：“不睡覺幹啥呢……”
辜城緊緊地圈著她，手指落在她的臉頰上，感受著寧懿臉上紅潤飽滿的肉，心底還是滾燙。
夢裏得到的信息很碎，辜城努力記住更多細節，試圖理清狀況……但最終留在眼前的，卻隻有寧懿那瘦削的臉頰，和混亂中依然清明黑韌的雙眼。
“……阿懿，”辜城聲音微微艱澀，低聲問她，“你做夢了嗎。”
寧懿睡得迷迷瞪瞪，半睜開眼，聲音也含糊：“嗯？怎麽你們都這麽問……”
辜城的聲音微微一頓，“還有誰問？”
說完，辜城就已經想到了答案——是01的那個朋友，他們來自同樣的地方，有一樣的默契，他們的過去是有重合的。
而以辜城的洞察力，到現在已經幾乎可以確認和梳理出邏輯——他的確是換到了寧懿的記憶。
這段記憶是那個wander也共有的，既然他問過寧懿，說明他也同樣做了夢。隻是因為辜城和寧懿的互換機製，所以寧懿的這夢變成了辜城來做——
互換的不穩定因素，疊加上了這場夢。
兩種不安集合在了一起。
辜城心底沉重，卻把寧懿圈得更緊，有些慶幸這一刻情緒沒有互換，不然恐怕會影響到她，今晚就睡不好了。
寧懿打了個哈欠，“我沒做夢啊。”
可能是她現在睡眠質量太好了，一夜沉靜。
她動了動，重新在辜城懷裏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還伸手安撫地拍了拍辜城，“你做噩夢了老公？”
辜城緩了氣息，在黑暗中輕輕吻了吻她的眉心，“沒有——”
她的過去是她的親曆，寧懿都沒說什麽，他怎麽能當噩夢。
大概這次隻有他換到了寧懿的記憶，就像互換身體和情緒也是一樣，通常是單向的操作。
這是第一次互換記憶，辜城隻是看到了一點點碎片。而寧懿當時在哪裏，他們那裏發生了什麽，她的情況到底如何，都還沒能看得太清楚。
然而辜城就已經在心疼了。
辜城此刻抱著她，人在懷裏，溫熱安靜。他原本忍不住想問，當時寧懿到底處於什麽樣的情況。
她是不是過得很不好。
是不是吃不飽。
但是辜城看著她此時毫無芥蒂迷迷糊糊又要睡過去的樣子，最終咽下了所有話。
如果是互換，那以後寧懿大概也會換到他的記憶碎片，隻是她暫時還不知情，辜城也難以預估寧懿會看到的碎片是什麽。
但至少現在——有他在旁邊的日子。
辜城希望她每天都快樂。
所以，他先來解決。
轉頭就到了年關。
那天寧懿睡醒之後問辜城昨晚是怎麽回事，辜城這個人沉靜地說沒事。
看他這樣子肯定是有點事，但是他不說，寧懿也不逼他。
因為辜城這個人總給人一種他可以解決所有問題的感覺——他是全書最吊最強碾壓一切吊打所有人的大boss誒，這個世界裏有什麽事有能難倒辜城呢？
他不說一定有他的原因，能說的時候肯定就會告訴她了。
夫妻之間要多一點對彼此的信任——寧懿想。
而萬哥發來的【1】持續到了除夕這天。
寧懿問他：【要我陪你過年嗎隊長】
想了想他們萬隊在這邊可能是沒啥社會聯係，在俱樂部裏是獨狼，和親人好像也沒什麽關係，她又不能帶一個外人來辜家——
但是她一個人可以吃兩頓年夜飯的^_^在家一頓在外一頓毫無壓力。
然而Wander沒回了。
寧懿歎了口氣，不知道他是不想打擾她，還是又睡覺去了。
除夕這天晚上。
辜家莊園的大廚到了一年一度大顯神通的時候，恨不得照著滿漢全席的標準來做年夜飯。
寧懿今天穿了一身漂亮的紅色方領連衣裙，整個人喜氣洋洋，在後廚已經提前被投喂了一盅鮮湯和兩隻鮮肉叉燒，肉香陣陣，透出過年的喜慶感覺。
等到年夜飯上齊，辜家人們全都上桌，辜老爺子樂嗬嗬地簡單說了幾句，然後年夜飯就正式開動了。
豬肚魷魚熬製而成的“五福臨門”，熱油淋過鋪著青紅椒絲的“年年有餘”，還有起名“紅火大年”的花雕酒桂皮排骨……都是家常菜色，但是做出了國宴水準，滿滿當當擺了一長桌。
香氣和鮮味蒸騰著人間煙火氣。
寧懿照例吃出了橫掃千軍的感覺——
當她盤子裏的五根排骨全都吃完，旁邊伸出一雙筷子，又給她添了一整條魚。
寧懿：“？”
她轉頭看了一眼辜城，怎麽了，終於開始養豬了是吧？
辜城淡淡地說：“多吃點。”
從那天晚上之後，這兩天記憶沒有再互換。
但辜城根據夢中的細節和當時寧懿大致的年齡，讓人暗中鋪開了調查網，去看這是國內的哪個地方、在哪年發生了什麽災難。
但是，並沒有找到對應。
辜城心中的另一種猜測越發有了輪廓，但是一點都不想在寧懿麵前提起。
不願讓寧懿回憶，也不再覺得她吃東西像經曆過饑荒一樣。
然而隻要他們一起吃飯，寧懿夾過的菜，就都會成倍出現在她的盤子裏和碗裏。
辜城大概終於明白了寧懿喜歡報複性屯糧的原因。
如果這世界上能報複性彌補過去就好了。
“多吃點。”
“在吃了在吃了——誒別夾了！”
桌上的辜家眾人們：慈祥.jpg
最後寧懿被他喂得肚子溜圓，心想很好——這份愛很厚重，很香，很好吃。
一頓年夜飯闔家歡樂，寧懿吃得非常滿足。
吃飽就讓人有一種幸福感，和對來年的期盼。
晚上躺著睡覺前，寧懿看了一眼手機未讀消息。
Wander：【1】
寧懿鬆了口氣：【大喜之日，打卡就發過年好吧，哥】
Wander：【過年好】
寧懿踏實了：【都要好】
除了不確定性依然很高的隨機互換，好像一切都還算順利？
現在她的事業也完全步入正軌，新的一年寧懿還打算往全息的技術方向玩一玩——反正她有錢有閑，拉個團隊一起做全息遊戲，沉浸式體驗末世，在這個世界肯定很有市場。
到時候肯定要拉著萬隊一起，他既有末世經驗，又有遊戲水準，簡直是最合適的合作夥伴。
總之，還有不少事可以折騰呢。
還要搬進產業園區，還有把她的小公司也做大一點，當一個更能裝杯的老板……
一邊富一邊躺。
寧懿揪住辜城，用手比成一個話筒，舉在老公的下巴上，“說一下您的新年目標！”
辜城垂眸看她。
最近辜大少好像也有事要忙，都沒太睡好，眼底淡淡的青黑顯得更有陰鬱冷感，但是眼底被寧懿盛滿的時候，又是深刻溫和的。
往年如果問辜城的新年企劃，大概隻有冷冰冰的數字、市場分析、商業決策。
但現在辜城撈起寧懿，抱在懷裏，輕輕啄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的新年願望是——”
解決掉所有未知的難題，然後——“我們好好相愛。”
寧懿眨眨眼。
她其實想問的就是商業戰略啊、事業規劃啊、掙錢目標啊——這些，嫖一嫖老公的賺錢思路。
但是意外地得到了一個很甜的答案。
怎麽說，辜城你現在也開始學會說好聽的話了是吧。
但是寧懿忍不住把自己團了團，捧著紅撲撲的臉蛋，笑了一下。
“那我的新年目標也加上這一條。”
辜城笑了一下，捏住她的臉，“這條排第幾？”
寧懿：“第五——四三二一！”
辜城鬆開用了點力的手指，然後在她臉上揉了揉，“不勝榮幸……所以我會努力的，阿懿。”
寧懿哼哼兩聲。
怎麽說得好像很難似的。
相愛這種事——她也會努力的嘛。
就像互換一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這個世界也在無腦快樂地運轉著。
打開手機，CMore的春節活動異常豐富。
網友們都放假銥誮在家，沒事就捧著手機上網，吐槽春晚，吐槽春節休假太短，或者到處找找瓜嗑嗑糖吃。
其中，自然有丁姿玥生龍活虎的身影。
——值此辭舊迎新、新春佳節，丁丁公主在CMore發表重要講話！
【@丁姿玥：我終於，終於想起來了……】
時機成熟了，該進行最重要的劇情了，於是丁姿玥的大腦非常懂事地恢複了、不失憶了！
寧懿：好，鼓掌！沒病你就走兩步。
丁姿玥發完那條動態，引起了網友們的關注之後，轉頭就撲進了蔣林熠的懷裏：
“林熠哥，經過了這次失憶，我才知道你到底有多疼我。你的不離不棄，我會永遠記在心裏……”
蔣林熠抱住她，感動地說，“玥玥，你、你終於……你真的想起來了？”
丁姿玥哭著說：“我想起來了！從馬場初遇，到你官宣戀情，再到你為我做的這一切，我全都、想起來了！我怎麽會忘呢？你給我的疼寵……”
蔣林熠和她深情相擁。
“新的一年，我們的愛要走向新的階段了。”
丁姿玥的心砰砰直跳：來了！來了！她推動劇情不就是為了這個——
蔣林熠掏出一枚戒指，單膝跪地說：“玥玥，你願意嫁給我嗎？”
丁姿玥感動落淚！然後擦幹眼睛，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下這枚戒指有沒有寧懿那枚鴿子蛋大！
但是左看右看，好像都比鴿子蛋小點！
而且這是求婚誒！這周圍也沒有觀眾啊，這怎麽行？她的受寵人生怎麽能不被見證！？
丁姿玥感動地說：“我願意！林熠哥哥！但我想要你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要娶我了！”
蔣林熠說：“當然，我的公主。”
他蔣林熠的婚禮，當然會很盛大。
丁姿玥放心了。
雖然鑽戒小了一點，但是婚禮完全可以碾壓寧懿！
這一場逆風翻盤的仗，她真是贏麻了！
當天。
丁公主就以過年走（假）親戚為理由，戴上鑽戒、又套了兩枚戒指，出現在辜家莊園外——她生怕寧懿不上網，錯過了她的甜蜜動態！
寧懿悠然地看著丁姿玥——哦，她的世界之光，她的定海神針。
丁姿玥使出了經典的捂嘴笑姿勢，特地豎起右手上的三枚戒指，“妹妹，對不起在失憶這段時間裏冷落了你，現在我都想起來了，特意趕來和你分享我的喜悅！”
寧懿：“嗯嗯，你開心就好。”
丁姿玥笑著拋出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所以，等過一段時間你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哦~”
然後暗中觀察著寧懿的表情。
如果辜大少也有給寧懿補辦婚禮的打算，寧懿就不可能表情毫無變化！
但是寧懿聽完，還是一副鹹魚模樣：“啊？好啊。”
女主的婚宴肯定很香，這誰能不去。
丁姿玥心中暗笑，果然，婚禮這一局，她一定能贏！
唉，有時候她都不免覺得，自己的人生實在是太有優勢了，不管中間經過怎樣的波折，但她的美好嬌寵人生結局早就已然注定。
想到這裏，她的privilege、她的高傲！已經盡數體現了！
“你也別太羨慕，妹妹，畢竟我和林熠哥哥之間經曆了太多了……你不懂，這種共同經曆過苦難的愛情，才是世間最珍貴的！所以他才想要給我最好的婚禮，因為我的經曆太讓人心疼了，我值得這一切……”
寧懿悠然地說：“嗯嗯。”
而丁姿玥滿屏的優越感被她給推了回來，頓時有點不爽。
丁姿玥最恨的就是寧懿這一副對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才讓她屢屢腦補出誤差，才會翻車！
但現在，已經順利走完了這一長段劇情、逆風翻盤的丁姿玥實在是太得意了，以至於她不惜告訴她一個秘密，讓想從寧懿臉上看到錯愕的表情！
“你一定想不到吧，妹妹——”丁姿玥強忍著那種喜悅和優越感，“其實其實我根本沒失憶！哈哈！”
傻了吧，被我騙過去了吧？
這整個世界都被我騙過去了！哈哈哈哈！
“？”寧懿捧著茶杯，悠閑地說：“嗯嗯。”
好，說得好。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丁姿玥看她這樣子，嘴角的笑容就有點使不上勁，不爽地說：“怎麽？還在故作淡定？你就這麽想贏，連一點不爽都不表現出來？寧懿，你這樣活著會很累的！”
寧懿：“？”
寧懿喝了口茶，“嗯嗯。”
丁姿玥一不留神，就又被氣死了！
於是她實在忍不住，吐露了更多她的優越感、她的高傲：“嗬嗬，你以為故作淡定就能比得上我的人生嗎？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們的人生之間從本質上就有差距，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樣，擁有一場夢的預——”
丁姿玥還沒說完，忽然止住了聲音。
她的聰明才智告訴自己，假裝失憶的事可以說，但是夢的事不可以說。
畢竟夢代表了這個世界運行以外的力量、怎麽能讓寧懿這樣一個普通人知道呢？
“總、總之！我的人生你比不了——”
然而這次，寧懿的表情卻終於有了點變化。
如果說辜城和萬哥都提到了夢，還能說是一種巧合……但是從女主口中說出來，就有了不一樣的意味。因為丁姿玥是這個世界的中心，這代表了一種無形中的規則。
而夢。
是規則之外的，其他力量。
那做夢會有什麽影響？
以及……為什麽她沒有做夢？
寧懿的大腦轉得飛快，很快就想到了互換機製。
或許是因為互換，所以她本該像萬哥暗示的那樣做夢，被辜城做了。
但是既然是互換，為什麽辜城做了她的夢，而寧懿沒有做辜城的？
寧懿的表情忽然陷入深思。
丁姿玥本來很想看到寧懿的其他表情，但此時忽然覺得自己透露了太多了，最後留下一句，“總之，我結婚那天、你一定要來哦~因為那樣我會很開心的~”
寧懿看著丁姿玥的背影，忽然想起來，其實原書中的劇情已經快走完了。
在正文裏，作者就寫到了丁姿玥結婚。在曆經誤會、狗血、波折、車禍、失憶之後，恢複記憶的公主接受了王子的婚禮，從此過上了嬌寵生活。
劇情結束之後，這個世界也理應正常運轉下去，但……外來的角色呢？
她和萬哥。
都是外來角色。
這次丁姿玥專程跑過來大秀一頓，卻意外地讓寧懿察覺到了一些……被辜城保護起來的信息。
寧懿很冷靜地分析了一天。
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麽重要的事。
她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直到辜城在腦中跟她說今晚有點事、讓她早點睡的時候，寧懿才忽然驚覺——
萬隊的【1】，停了。
寧懿猛地往上翻了翻，之前他每天都是在差不多時間打卡的。
今天超過了他平時打卡的時間大約十分鍾。
按理說萬哥也並沒有很精確地保持時間，但今天寧懿就是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於是她沒有像辜城說的那樣早點睡，而是跳下床，叫住走廊裏等著的保鏢。
“宋宴，送我去個地方。”
宋宴點頭：“好的太太，不過現在這麽晚了，我需要報告一下大少……”
寧懿卻眉目一凜：“快！”
宋宴一怔，然後立刻拉開車門上車。
“太太，給我地址。”
萬哥給的那個地址並不遠。
大概是平時寧懿整個人都太淡定從容大佬風，這還是第一次用這種有點急迫的口吻，所以宋宴也顧不上給辜城報告，把車子開得飛起。
到了地方，寧懿從車上跳下來，坐上電梯，找到門牌的過程裏，表現都十分冷靜。
然後她冷靜地看到了自己已經隱約有預料的結果——
Wander不見了。
寧懿握了握拳，麵色沉著地走到轉開的椅子旁，上邊的手機屏幕都還沒鎖。
她來得夠快。
但也終究慢了一點。
Wander的手機上還有未發出去的字。
[夢，108.613588，39.1079……]
後邊幾個數字沒有打完。
但是寧懿的瞳孔已經驟然一縮。
她知道了兩個信息。
一，萬哥不是自己主動消失的。
二，他留下的數字是當年補給點的坐標。
寧懿很冷靜地原地坐了下來。
如果仔細回想，其實wander已經暗示過兩次。萬隊或許是夢到了以前，察覺到他們還有穿回去的可能，所以在試探她有沒有信息。
如果她沒有，他也不想破壞她現在快樂的生活。
直到不得不離開，他才努力給她留下了信息。
——而辜城大概也同樣是這樣做的。
他們兩個人從未交流過，卻在保護寧懿這一件事上達成了出奇的默契。
背地裏試圖自己解決，不讓她重溫過去痛苦的一切。
寧懿心想，但我哪有這麽脆弱。
她讓自己迅速穩定了下來。
像以往無數次麵臨危險麵臨窘境時那樣，先拋開情緒，分析出利弊情況。
因為丁姿玥的主線劇情已經走完了，配角們的存在也沒有意義了，所以世界要把外來之人擠出去了嗎？
好一點的情況，是萬哥還在這個世界，隻不過被抽到別的地方了。壞一點的情況，就是萬哥回去了末世，以他的能力當然不會掛，但是會重新吃苦。而再壞一步的情況，是寧懿也會步他的後塵。
而且，因為她和辜城之間的身體互換，現在把辜城這個原住民也牽扯了進來。
寧懿閉上眼睛，走出了房子。
一邊想辦法，一邊感覺有點冷。
但她剛走出樓門的那一刻，就被高大寬厚的懷抱接住了。
辜城來得風塵仆仆。
熟悉的氣息，而他身上的體溫，整個包裹住了寧懿。
辜城這個人其實是很冷的，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看向寧懿的眼神、他伸出手的擁抱，都有了溫度。
寧懿伸手抱住了他——哦，剛才情緒交換了。
而她的情緒裏到底多了幾分不安，於是辜城感受到了。
所以他來抱她了。
“老公，”寧懿很平靜地說，“萬哥好像有情況。”
“嗯——”辜城的聲音也依舊沉靜，抱著她，揉了揉她的發頂，“交給我。”
他其實早就已經在無聲中和wander站在了同一陣營。
很顯然，他們都想保護寧懿。
於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辜城就已經調動起全部的人力、物力、財力，暗中尋找wander的一切消息。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以辜城的勢力都找不到他，那就是——
寧懿攥了攥手。
這一晚注定難眠。
辜城本來想讓她早睡的，但寧懿顯然也很聰明。
回家之後，辜城把現在掌握的信息告訴了寧懿。他夢到的並不多，但已經可以猜得出來。
她和wander來自哪裏，經曆過什麽。
其實生活中都有端倪。
寧懿躺在柔軟幹淨的被窩裏，把自己團起來，看著辜城的下頜，“那為什麽我沒夢到你的記憶呢。”
不是應該交換嗎。
辜城聲調不變，安撫她，“那或許是好事。”
寧懿盯著他看了一會，發現她確實舍不得，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辜城的手臂把她圈進懷裏。
然後，寧懿的頭抵著辜城的胸口，太陽穴一陣疼痛——互換機製又來了。
就像是所有的不穩定因素都要在一起爆發一樣。
在互換了身體，互換了情緒，又互換了記憶之後——這次他們抱在一起的時候，好像靈魂在擁抱中快速穿梭了無數來回。
最後寧懿甚至不知道是在自己的身體裏，還是在辜城的身體裏。
就仿佛他們已經融合在一起。
互換的機製果然還在縱深地變化，越來越不可控。好像印證著那句經典的讖語——“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是要討回來的。
等機製終於停了下來。
寧懿揉著腦袋靜了半晌，甚至笑出了聲。
“你說互換到最後，會不會我們整個融合在一起？”
辜城忍過那一陣頭痛，把她拉過來揉著她的頭，也笑了：“那也很好，說明我們在一起。”
而寧懿不禁生出了叛逆的心。
什麽他媽破機製？
她這輩子喪屍的腦袋都掰過，就沒怕過什麽。
今天的種種變故像火苗燒成了躁氣，跟著殘存的頭痛一起亂竄。
於是寧懿幹脆踢開了被子，然後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衣服——
“互換加深是吧——那我們幹脆自己物理融合好了。”
辜城垂下的視線一頓。
房間裏是暗的，她像在發光。瓷白細膩美好的一切。
寧懿想，萬一呢，萬一她也走了。
倒不如趁著還在一起，先爽完了再說。
他們的互換機製還能感受到對方的感受，雙倍快樂啊，對不對。
房間的氣溫在攀升。
很難有人能拒絕這樣直白衝擊的邀請。
然而半晌後，辜城瞳孔漆黑，卻俯身拉上了她的衣領，藏好所有風光，然後把人抱進懷裏。
“阿懿。”
辜城抱緊寧懿，親了親她豐盈的臉頰。
現在沒有在交換情緒，可辜城依然感受到了她的內心。
不是在求歡愉。也不是在憤怒。
…她是在害怕。
“我不需要爽，寶貝。”
寧懿在他懷裏，眼睫輕輕一顫。
辜城聲音很低緩，“我隻想要你別怕。”
別害怕。
就一定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