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密?”杜迪安的聲音中不含喜怒,從筆筒中抽出另一根削得鋒利的鉛筆,輕輕把玩,道:“我不喜歡聽謊話,等同於耽誤我的時間。天』 籟 小』說”

艾美緊咬著牙,忍著手腕的劇痛,眼中閃過一絲恨意,道:“我知道光明教廷的主教中,有一個人是咱們黑暗教廷的人,而且在咱們這裏的地位不低,若是咱們將他的身份暴露給光明教廷的話,必將遭到光明教廷的調查,讓光明教廷損失一員大將,也能讓別的大區,折損一枚棋子!”

說著,她的眼眸緊緊盯著杜迪安,臉上除了令人憐憫的忍痛模樣,還有真誠。

杜迪安心中的一絲期待頓時落空,不由得微微搖頭,在接觸修道院後,他聽到這樣的消息提不起絲毫興趣,別說這區區一位主教的問題,他們的教皇老頭,還是黑暗教廷的最高議長呢,這樣的消息對他毫無作用,教皇老頭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位主教的身份,留著沒有挑出來,多半是當成了一顆備用的反麵教材,在合適的時機讓其揮出價值。

這下麵的一切小動作,全都在教皇老頭的注視中。

也在修道院的注視中。

唯一可憐的是這些忠誠於信仰,以及忠誠於黑暗的教徒們,彼此廝殺,為自己的‘神’爭個麵紅耳赤,卻不知他們信仰的神,隻是修道院傳教士編寫出的一個奴役他們的虛有幻象。

“就這個麽?”杜迪安轉動鉛筆,指尖寒光流動。

艾美怔住。

她一直盯著杜迪安的雙眼,卻現自己在說出這個驚天消息的時候,後者絲毫沒有反應,甚至眼中像是閃過一絲失望?她心中一突,道:“長老,您……知道這個消息?”

杜迪安瞥了她一眼,道:“消息的真假無從分辨,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位主教投靠的長老,絕不是你要投靠的長老,下一步你就會供出他所在的大區,讓我以為抓到那位長老的證據,跟他交涉,最好產生矛盾衝突,這樣一來,你投靠新的長老,也能有功績,順便還能報複我一下,是麽?”

艾美臉色微變,連道:“怎麽會呢,長老你想多了,這消息千真萬確,我有確鑿的證據……”

“這個過了,說別的吧。”杜迪安手上的鉛筆輕輕點在桌麵上,聲音極輕,卻讓她的話生生戛然而止。

艾美氣得一窒,臉色變幻片刻,道:“長老,您若是要責罰我,咱們第九區將損失一位大魔藥師,咱們第九區的魔藥師本來就不多,您剛上任,各方虎視眈眈,您不能這樣削弱自己的力量,我可以將功補過,在一個月內研出一樣大魔藥師級的藥品給您,配方也會按最低售價給您。”

“你看來不了解我,我隻要全部。”杜迪安揮手,向鷹眼道:“她襲擊長老,帶下去收監,給她配置一套大魔藥師用的器具,讓她在監獄中研究。”

鷹眼驚愕,怔怔地看著杜迪安,沒想到他這麽狠。

艾美同樣瞪大了雙眼,“你要監禁我?你,你沒權利這麽做!你知道我的關係嗎,隻是這麽小的事情,你居然要監禁我?!”

“沒權利?”杜迪安淡然道:“抱歉,以前第九區的議會製,但從今以後,是我的獨裁製,我知道你的關係,不就是跟幾位家族和財團關係挺好麽,你犯事兒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為了你跟我翻臉叫囂,你隻是區區一個大魔藥師罷了,別把自己看得太高。”

艾美臉色蒼白,身體微微抖,既是氣的,也是嚇的,更是痛的,她憤恨地盯著杜迪安,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可以答應你別的要求,但你不能監禁我,你不能限製我的自由!要是我被囚禁了,第九區的魔藥產量會大幅度減少,我的學生們也會罷工,我的艾美魔藥工會也會停止對你的供給,到時第九區的影響力,將會再次下降,成為所有大區裏最差的一個!”

杜迪安淡然道:“咱們大家都是一群冷血的怪物罷了,你真以為,你的學生們會因為你被囚禁而跟我對著幹?雖然我還不了解情況,但我可以肯定,你的學生中早就有人盼著你死了,你死了,他們才能有出頭之日,沒有誰喜歡頭頂被人壓著,我隻要給他們的甜頭增加一點,你以為他們會就此解散,誓死教廷對抗?”

艾美眼眶微微紅,嘴唇輕輕顫動,杜迪安的話像利劍般字字誅心,紮入到她心底深處,她當然知道,真的遇上事情,自己的學生中除了寥寥幾人能夠為自己出頭外,大多數人都不會這麽做的,所謂的師生情,在麵對杜迪安這樣的龐然大物麵前,薄弱得像紙片一樣不堪一擊。

隻是,她沒想到杜迪安這麽瘋狂,這麽霸道,剛一上任,就敢態度如此強硬。

“你囚禁了我,你絕對會有損失的!”艾美深吸著氣,咬牙道:“想要約束我的自由,我寧死都不會給你製作魔藥的!”

杜迪安筆杆輕輕點在桌麵上,像他說出的字一樣節奏穩定,“不要輕易說寧死,死並沒有那麽可怕,勉強的生存著才是最痛苦的,我奉勸你還是聽話點,否則你的這張精致的臉蛋,很快就會保不住了,在你臉皮上再縫合上一張幹屍的臉,你覺得怎麽樣?”

艾美瞳孔放大,胸口劇烈起伏,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白,顫栗地道:“不,不要,不要這麽做!”

“縫上一張醜陋男性幹屍的臉,似乎挺不錯。”杜迪安頗感興趣地道:“不知道自己臉上貼著一張散著腐屍惡臭的另一張醜陋臉皮,在照鏡子時是什麽樣的感受。”

艾美全身哆嗦,似乎完全忘記了手腕上的痛楚,顫聲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就是。”

“晚了。”杜迪安微微聳肩,“主意都想好了,不用多可惜,等你什麽時候表現的讓我滿意了,我倒是可以給你換下來。”

說著,向旁邊的鷹眼道:“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另外準備兩張大鏡子,讓咱們的大魔藥師沒事能欣賞欣賞自己。”

鷹眼聽得頭皮麻,心底冒出絲絲寒氣,他任職這麽多年,這樣的暴刑聽都沒聽說過,尤其是對一位愛美的女孩來說,簡直比殺了她還可怕,聞言吞了一口口水,道:“我,我知道了。”他甚至不敢再去勸說,盡管是剛接觸不久,但這位新任長老在他心中的印象,活脫脫就是一個殘暴的魔鬼,而且比所有魔鬼都要癲狂!

“不,不!”艾美驚恐大叫,她看出杜迪安是認真的,並非隻是恐嚇自己,“我求求你,我什麽都願意,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

“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杜迪安淡漠道:“既然你認為給我下毒是一件小事,這件芝麻大的事,就更不值一提了,你最好放棄掙紮,你今天逃不出去的,外麵的騎士長和大騎士都在,你插翅難飛。順便一提,這個點子是多年前,我遇見的一個瘋子想到的,你該感謝他。”

“不!!”艾美瘋狂大叫。

杜迪安瞥了一眼鷹眼,“還愣著幹嘛。”

鷹眼苦笑一聲,也不見他說話,身影卻驟然一動,如瞬移般出現在艾美麵前。

嘭!

艾美剛反應過來,目光驚恐地看著他,下一刻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鷹眼將包著手的手帕取下,望著地上昏迷的艾美,轉身向杜迪安道:“大人,我這就叫人來把她搬走,順便把這裏的地毯換一下。”

杜迪安嗯了一聲,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克裏比的心腹,既擔任了秘書,又擔任了保鏢的工作,這樣的身手應該是第九區最強的,達到了高級狩獵者的頂尖,甚至比高級狩獵者頂尖還要強上一線,應該是自己的魔痕能力加成所致,難怪深得克裏比重用。

等鷹眼將昏迷的艾美帶出去後,沒過多久,鷹眼便再次找到杜迪安。

“大人,議長來人求見。”

“議長?”杜迪安眼眸微眯,光明教皇老頭這麽快就找自己?

“帶他進來。”

“是。”

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戴著黑色兜帽和麵具的身影來到房間,全身散著陰冷氣息,然而體內的熱量卻旺盛如火,絲毫不遜色旁邊的鷹眼,甚至比鷹眼更濃鬱幾分。

“跟聖徒一個級的人?”杜迪安眼眸微凝,向鷹眼道:“你先出去。”

“是。”鷹眼恭敬離開。

“見過‘魔王’長老,這是議長的信。”黑袍人聲音沙啞別扭,顯然是刻意控製造成的,從懷裏取出一份信,手裏戴著黑色手套,似乎怕在信上留下什麽痕跡,遞到杜迪安桌上。

杜迪安沒有接,隻掃了一眼,信上有一個黑色鐮刀的標識,是黑暗議長的印記標誌。

黑袍人微一躬身,轉身離去,沒有再多說一言。

杜迪安目送他離開,等他走後,這才從懷裏取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捏起信,拆開。

“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