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刑部長老。”杜迪安點頭打個招呼。
老人靜靜地看著他，眼中透著審視的意味，過了片刻，他微微一笑，道：“聽說你把我們修道院的一名聖徒給打傷了，力量倒是不錯嘛？”
杜迪安料到會被追究，道：“這件事實屬誤會，這位聖徒冒然出手，我以為是黑暗教廷的刺客，故而全力出手反抗，沒想到會傷到他，更沒想到他真的是修道院的聖徒，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一句‘見諒’，可不足以表示誠意。”老人輕聲道。
杜迪安眉頭微皺。
“還請長老指示。”他低頭道。
老人微微一笑，道：“杜先生來到這裏時，應該見過外麵的情況吧？”
杜迪安微微默然，道：“見過。”
老人瞧著他的表情，見杜迪安隻吐露出兩字，便沒有別的表示，不禁一笑，道：“杜先生骨頭倒是挺硬，就是不知道，體驗過我們這裏的‘生活’後，是否還能保持這樣的骨氣。”
杜迪安臉色微沉。
“長老大人，嚴刑拷打隻能屈打成招，我本無罪，你們若是有證據，我絕無二話，若是沒有證據卻偏要冤枉我，或是聽信他人讒言，即便我哀求了您，您就會相信我麽？”
弗朗西斯轉身喝斥道：“怎麽說話的，注意你的言辭！”
老人微微擺手，嗬嗬一笑，道：“小小年紀，說的話倒還挺懂，既然你是個聰明人，就希望你辦點聰明人的事兒，實不相瞞，我們這次叫你過來，是讓你加入我們修道院的。”
杜迪安一怔。
“加入修道院？”
老人微笑道：“不錯，外壁區的光明教廷，是我們修道院的‘傳教士’建立的，光明教廷名義上的教皇，便是我們修道院的一位偉大傳道士，而你是光明教廷栽培出的傑出神術大師，你的履曆我們審查過，有資格加入我們修道院中，你可願意？”
杜迪安有些懵。
這一切太反轉了，完全出乎意料。
“長，長老大人。”杜迪安怔道：“你們不是說我勾結魔鬼麽，怎，怎麽讓我加入修道院？”
老人輕輕一笑，道：“我知道，正常來說，在光明教廷和神殿中具有資格加入修道院的神術大師或是牧師，教徒，我們會給予一封邀請函傳召過來，讓外壁區所有勢力都知曉，風光無限，但是，你的情況有些特殊，所以我們也隻能用這特殊的辦法。”
“特殊？”
“沒錯。”老人緩緩道：“你剛才既然提到了黑暗教廷，你可知道，這黑暗教廷的來曆？”
杜迪安微怔，沒想到他忽然繞到這上麵，心中頓時感覺捕捉到了什麽，猶疑地道：“不知道，長老的意思是？”
“兩百多年前，當時還並沒有出現黑暗教廷。”老人緩緩道：“我們修道院的第一任傳道士中的一位傳奇人物，任命到外壁區，傳教外壁愚民，建立光明教廷，自此之後，人們有了信仰。隻是，好景不長，那位傳教士的禦下能力較弱，光明教廷在收獲民眾信仰的同時，也得到了支配民眾的權利，而教廷內有人窺視這份權利，便想要搶占過去。”
“於是，光明教廷出現內亂，分裂出數個派係，經過一陣時間的亂鬥，最終變成兩個勢力，便是如今的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
杜迪安微怔。
雖然感覺到這黑暗教廷的水很深，但他沒想到，這黑暗教廷竟是光明教廷中分裂出來的，難怪，這名字的差異如此對立。
老人繼續道：“我們內壁區修道院當時的長老和傳教士們得到這個消息時，萬分震怒，因此派遣聖徒前往外壁區，協助光明教廷剿滅黑暗教廷！隻是，這件事後來被亞裏士多德二世陛下得知，他下令保留住黑暗教廷，將黑暗教廷整改成光明教廷的分部！”
杜迪安頓時大驚失色，“黑暗教廷是光明教廷的分部？”
“不錯。”老人微微點頭，道：“如今也依然是，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要有光芒，就必須有黑暗，沒有黑暗的降臨，人們就不會懂得珍惜光源的來之不易。”
杜迪安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老人眼眸深邃地看著他，靜靜地道：“你若是加入我們修道院，將成為我們修道院黑暗議會的執事之一，你的第一項任命，就是前往外壁區，擔任黑暗教廷的長老，維護黑暗教廷的秩序，同時在必要的時候，配合教皇鏟除一些不受管製的極端人員。”
杜迪安感覺像在做夢，聽到的這一切太戲劇性了。
他已經抱著破釜沉舟的打算來到內壁區，沒想到柳暗花明，雖然依這刑部長老的說法，這隻能算“柳明花暗”。
這短短恍惚間，他心底暗藏的諸多謎團忽然間得到了解釋，難怪，當初他混入夜鶯所在的那座黑暗教廷分部的小鎮時，小鎮上處處是黑暗教廷的人，卻沒有光明教廷來圍剿。
光明教廷的勢力遍布四麵八方，整個小鎮都是黑暗教廷的分部，沒人去告密是絕無可能的，當初他聽夜鶯說，小鎮上麵有大人物庇護，是貴族，如今來看，顯然背後真正的大人物，就是光明教廷！
也難怪，他從吉妮絲口中聽到的內壁區五大勢力中，並沒有黑暗教廷的存在。
要知道，在外壁區即便是普通人，都知道黑暗教廷的可怕，畢竟，這是能在光明教廷多年圍剿下卻生生不息的勢力，尤其是黑暗教廷的煉金術士和魔藥師，令人聞風喪膽，但吉妮絲身為懲戒者，若黑暗教廷在內壁區也有勢力，她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想讓我加入的話，隻需一聲吩咐就是，為什麽要以勾結魔鬼的名義將我逮捕，若我拚死反抗的話，豈不是……”杜迪安苦澀地看著他。
老人淡淡一笑，道：“在我們麵前，你不會有反抗餘地的。”
杜迪安嘴角微微牽動，最終還是默然，同時心底也暗暗鬆了口氣，如今看來，自己的小命並不會受到威脅，雖然這修道院內部的麵目讓他震驚，但至少，自己能得到喘息展的機會，遲早有一天，他能主宰自己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