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杜迪安看見了一座高聳的石牆要塞,矗立在這座官道的盡頭,要塞高約五十多米,要塞外牆像刺蝟背脊,滿是尖銳石刺,有的石刺上沾染著幹涸的血跡,掛著魔物的幹屍。天 籟小 說

“這要塞的範圍,似乎挺長的。”杜迪安說了一句。

弗朗西斯哈哈一笑,道:“這可不是挺長,這要塞圈住了整個中央地區,是外麵的第一道防線,實際長度搞不好比得上咱們巨壁的一麵邊長。”

杜迪安皺眉道:“內壁區高手如雲,像你這樣的強者就有這麽多,還需要這些要塞防線幹嘛,防這些荒野上的野獸麽?”

弗朗西斯聳肩道:“生活在牆內,總是比在牆外有安全感的。”

“但在牆內,視野被阻隔,怎麽能看見牆外的廣闊風景?”

弗朗西斯笑道:“這一片荒野雜草,有什麽風景可言,不看也罷。”

杜迪安淡漠道:“你看見的是荒涼,我看見的是自由。”

弗朗西斯聳聳肩,騎著雪獅來到石牆要塞前,門口駐守的製式鎧甲士兵看見他的裝扮和坐騎,遠遠地便將要塞的大門拉開,恭迎在兩旁。

一行人馳入石牆要塞,在這後麵是一片郊區,有幾個軍營和村莊。

杜迪安道:“沒想到這中央地區也有如此荒涼的村莊。”

弗朗西斯微微一笑,道:“杜先生,我們內壁區沒有‘村莊’這個概念的,居住在這裏的人,都是駐守要塞士兵的妻兒,這些駐守士兵長期無法回家,便將妻兒遷到要塞附近生活,能夠陪伴在身邊,他們的妻兒也能在此務農,彼此照應。”

杜迪安目光微微閃動,沒有言語。

眾人沿著大路飛馳,轉眼間離開了這要塞附近,順著大道在延綿起伏的群山中跑過,半個多小時後,眾人來到一座高聳的大山前,隻見山坡上和山麓邊有城鎮的輪廓,隱隱傳來熱鬧的人聲。

“這裏就是我們修道院的聖保羅山分院,杜先生,快到地兒了。”弗朗西斯在前麵高聲道。

杜迪安默默地觀察著,一座城鎮依山而立,建築錯落,風景秀麗。弗朗西斯沒有帶杜迪安進入城鎮,而是順著山道後麵繞行到這座高山的頂上,經過一個石築的山門時,可見兩名身穿製式鎧甲的青年職守在門樓處。

這二人看見弗朗西斯等人,立即恭敬行禮:“參見聖徒大人。”

弗朗西斯微微點頭,進入山門後順著山道繼續向上,片刻後,帶著杜迪安來到山頂上一處廣闊的廣場上,他在台階處便翻身從雪獅背上跳下,步行進入廣場。

其他五位聖徒亦是如此,杜迪安見此也下了雪獅,跟在後麵。

雪白廣場的盡頭是一座氣勢宏偉的寺院建築,風格類似西方的修道院,跟佛教的古樸寺院風格迥異,在寺院前是兩尊天使的雕塑。

“這是我們的大修院,在山腰上還有小修院和備修院。”弗朗西斯笑吟吟地給杜迪安介紹道。

杜迪安心中一奇,“修道院”機構源自於基督教,大致也分為備修院和小修院,以及大修院,沒想到在這裏也沿用了這樣的設定,難道說,這修道院是從舊時代傳承下來的?否則為什麽大小名稱都跟舊時代的一模一樣?

當弗朗西斯來到台階上時,破曉曙光剛剛照來,落在大殿的門口,可見大修院建造時的選址極為考究。

“跟我來。”弗朗西斯帶杜迪安從側門進入,裏麵光線昏暗,牆上壁燈火光飄忽,側門裏麵是一條長長通道,走了十多米,有幾道岔口。弗朗西斯選了一條走去,越走光線越暗,兩側依然是密道般的長廊,走了數分鍾後,又遇見幾道岔口,他從中挑選一道繼續走去。

沒過多久,在密道長廊前方出現一道螺旋往下的樓梯,順著樓梯下去後,依然是迷宮般的密道回廊。

“你們大修院內部就是這樣的?”杜迪安問道,他沒有直接問這是哪,以免後者懶得說,故而激他。

弗朗西斯淡然一笑,道:“大修院內包含宇宙天地,豈是你能想象?隻是以你這身份,若是進了大修院的主殿,這是對神明的褻瀆,我現在要帶你去的是審訊所,哦,這審訊所還有一個別稱,叫‘修羅地獄’,到時你自己好好品味吧!”

杜迪安眉頭一皺。

順著密道繼續往下,下了七八個螺旋樓梯,杜迪安感覺來到廣場底下上百米的地方了,繼續走了不久,他忽然隱隱聽到人聲從密道前麵傳來,隨著走得越近,聲音越清楚,竟是一道道淒厲慘叫聲。

從岔道口來到一條密道底部,清晰地慘叫聲從外麵傳來。

弗朗西斯掰動機關,鎖鏈拉著鐵門掉了上去,裏麵是一條監獄刑室般的地方,不過比一般的監獄刑室要大得多,牆上掛滿了各種刑具,彎鉤,鐵刷,矬子,鞭子等等,此外還有一些連著頭的人皮,在旁邊一處的櫃台處,擺放著七八個玻璃缸,裏麵浸泡著人的腦袋和舌頭,心髒等器官。

任誰驟然來到這樣一個地方,都會嚇得兩腿軟,單是周圍的擺設和牆上濺射的血跡斑斑,就能讓人聯想到這裏曾生過多少殘虐。

杜迪安看了一眼,眉頭微皺。

弗朗西斯回頭瞧了一眼杜迪安,見他表情還算平靜,輕笑一聲,道:“杜先生看來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杜迪安漠然道:“沒有確鑿證據,勸你們不要對我動刑。”

“我還以為你不怕呢。”弗朗西斯笑道。

杜迪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道:“我隻是不想被蠢貨觸碰。”

弗朗西斯輕笑一聲,聳了聳肩,“希望你能保持這樣的態度,順便說下,審訊你的可不是我,是咱們聖保羅山修道院的刑部長老。”說著,向旁邊一個正在抽打犯人的壯漢道:“過來開下門。”

這壯漢體格肥胖,肚子渾圓,上身衣服脫了,光著膀子露出白花花的肥肉,戴著一個黑色塑料口罩,活脫脫像菜市裏殺豬的屠夫,聞言轉身取下旁邊架子上的一串鑰匙,將旁邊一扇鐵門打開,這鐵門上沾著血跡和灰塵,髒兮兮的,難怪弗朗西斯會讓他來開門。

杜迪安看了一眼那個被吊起來抽打的犯人,後者披頭散,身上有燙傷,鞭痕,手指和腳趾有的隻剩半截,顯然遭受過非人折磨。

門開了,裏麵是一條通道。

弗朗西斯帶杜迪安進入其中,走了不久,來到幾個岔口,其中一條通道的寬度比其他通道要寬敞許多,牆上的油燈也嶄新一些,潮濕的地上竟鋪著木地板,上麵還有一層地毯。

在通道中間是一扇厚重木門,猩紅色的油漆,透著幾分森寒之氣。

弗朗西斯敲了敲門,道:“弗朗西斯求見。”

片刻後,房間裏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進來。”

弗朗西斯推門而入,看見裏麵的光景,剛要完全敞開的門立刻拉住,轉身向後麵五位聖徒道:“你們先回去吧,在外麵等我。”

後麵五人微怔,但對他的命令不疑有他,點頭退去。

杜迪安的透視視覺卻早已看見,房間裏有兩道熱量,人形輪廓,此刻正貼在一起,他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現實畫麵,隻是這畫麵並不好看,然而看見弗朗西斯的做法,他卻有些驚訝了,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聖徒隊長的背影,跟了進去。

“長老。”弗朗西斯進入房間,恭敬低頭道。

杜迪安進門後便看見房間裏的景象,地上鋪著軟綿的地毯,房間極為寬敞,裏麵裝飾著許多的藝術品,在這些藝術品中間混合擺放著一些雪白的骷髏骨架,此刻在房間裏的一張大床上,一個年過七旬的老者輕靠在床頭邊,懷裏摟著一個身材火爆得令人噴鼻血的婀娜身影。

杜迪安臉色微變。

這就是修道院的刑部長老?

“這就是那位杜迪安小天才?”床上的老者伸出手,接過在他懷裏像貓咪般撒嬌靠著的女子遞來的眼鏡戴上,向杜迪安望了過來。

弗朗西斯恭敬低頭,目不斜視,隻看著自己的腳尖,語氣敬畏,道:“是的。”

杜迪安也在打量著這老者,跟他的目光碰撞到一起,頓時感覺到一股威儀的感覺迎麵壓來,雖然後者像一個酒肉色徒似地躺在床上,軟玉在側,但眼眸中卻極為深邃,像一汪漆黑得深不見底的泥潭,似乎一個巨人,在俯視著自己,能洞悉自己內心一切秘密。

杜迪安心中暗驚,汗毛輕輕豎起,他的熱感視覺能看見,這老者身上的熱量一般,跟普通人無異,但他懷裏摟著的女子,卻像一團旺盛的火球,散出的熱量比自己麵前的弗朗西斯還要恐怖。而這樣一個戰力恐怖的女人,此刻卻像紅磨坊的歌舞女一樣,絲毫不顧及他和弗朗西斯在場,專心致誌地玩弄著這老者下巴上的胡子,似乎這是世界上最有趣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