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酥是不敢相信的,應該說她下意識不覺得季白榆會對她念念不忘,她身邊有那麽多優質的男性,季白榆身邊肯定不缺各種鶯鶯燕燕,怎麽就對她念念不忘了。

盡管剛聽到的那一刻,除了天崩地裂的感覺外,還外帶了那麽一絲絲的快感,這純粹是她居然沒被他忘記的感覺很好,特別是這人還是自己的前男友。

宋寒酥並不討厭季白榆。

相反季白榆哪裏都好,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宋寒酥過得很舒心的,也是現在最懷念的。

正是因為如此,之後沉沉浮浮的流浪在這座城市中,所遇到的男人,宋寒酥一個都入不了眼。

因為有個人,曾經在她心中拿到過滿分,而其他人連及格分都拿不到。

以至於,宋寒酥的心情複雜且難以接受。

她其實還是沒法接受所謂的複合,又不是拍童話劇。

而且最現實的問題是,他們還會不會重蹈覆轍,宋寒酥也不可能綁住他不讓飛,她也不可能丟下這裏的一切跟他走。

所以……問題太大了,也很難解決。

宋寒酥抿唇,想明白之後,背脊都挺直了不少。

季白榆屈指敲了敲桌麵,輕輕一笑:“不考慮嗎?”

聲音清冽的,帶了一絲慵懶感的磁性。

宋寒酥抬起頭,瞥了他一眼。

比起上學那會兒,現在的季白榆更加的吸引人,從低沉的口音,深邃的眼眸還有那一身成熟內斂的氣質都能判斷出,他的閱曆一點都不比宋寒酥少,或許會更多。

作為相親對象人選中,他簡直鶴立雞群。

宋寒酥不希望拖,深呼一口氣後,笑得很平靜:“抱歉,你不太符合我的要求。”

季白榆並不意外,隻是看著她,很專注。

“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宋寒酥提了提黑框,用公事公辦的態度表達自己的意思:“對不起,我希望嫁給一個本地人。”

進門前,季白榆就拿了一個黑色的包出來,這會兒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從包裏拿出一本紅色的戶口本,用兩指推到宋寒酥麵前,輕輕的打開了戶口本。

宋寒酥差點沒崩住,嘴角抽了抽。

好家夥,居然成了南城本地人了。

“我條件還是挺高的,且希望對方有車有房……”

季白榆繼續從包裏翻出兩三串鑰匙還有兩三本房產證。

宋寒酥:“……”

失策,他既然成了這裏的本地人,肯定有房。

可是宋寒酥一時間沒辦法接受他,咬牙狠心的說:“以後的孩子跟我姓。”

季白榆點頭:“好。”

宋寒酥內心震驚,再次提了提鏡框,語氣也變得無可奈何:“你到底想怎樣?”

季白榆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跟著笑了笑,是那種很輕的笑,說不上來什麽感覺,但好看的要命。

“我想結婚,跟你。”

宋寒酥假裝鎮定的麵具露出一絲裂縫,徹底裝不下去了。

季白榆沒打算將她逼得很緊,他也很明白宋寒酥是什麽性格的人,他見好就收,語氣很輕:“你可以考慮一下,我不是非要現在要答案。”

聽到這話,宋寒酥忽然就放鬆下來,笑了一聲:“你一直都這樣嗎?”

季白榆不以為然:“那要看誰了。”

說起來,季白榆確實不太像是那種萍水相逢路見不平的人,他本人其實是有點冷漠的,這還是在一起之後宋寒酥才發現的。

不過在宋寒酥看來,他的這種冷漠更像是在保護自己。

跟她是同類人。

在大學裏,與季白榆的第二次見麵,情況挺尷尬的。

宋寒酥不缺追求者,所以追求者當中就有一個行為偏執,死纏爛打的人,剛下課走到林蔭大道下。

前麵正好是社團招新活動。

人很多。

宋寒酥還沒走過去就被追求者給擋住了路。

一個勁的表白,嘴裏說著一些很愛慕油膩的話,聽得宋寒酥生理性不適,正當她冷漠的避開時,就被那人抓住了手臂。

那一下,驚到了宋寒酥。

但是她還沒嗬斥過去,忽然一張傳單介入她跟追求者之間,巧妙的化解了這場尷尬的意外。

“同學,考慮進我們的登山社嗎?可以加學分的。”

聲音清冽的冷調太熟悉了,宋寒酥微微抬頭,看見季白榆對她笑了一下。

宋寒酥眼睛一絲光閃過,道:“好啊。”

一句話,她就跟著季白榆走了。

她的追求者,不,應該是騷擾者,在後麵氣得盯著季白榆的背影,但是又不敢上前造次。

宋寒酥餘光瞥到後忍俊不禁。

“要喝水嗎?”季白榆不知道什麽時候側過身,身上T恤隨風飄動,印出他充滿少年感的寬肩窄腰。

他很高。

宋寒酥需要微微仰頭看著他:“不用了謝謝。”

季白榆淡淡的笑了,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卻也遮掩不住那英俊好看的眉眼。

宋寒酥剛才還糟糕透頂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她放鬆下來,問他:“現在不是招新嗎,我不是大一的。”

季白榆直勾勾的盯著她:“你可以是。”

這一次之後,季白榆利用了他作為登山社副部長的特權,將一位大二生招了進來,那個人還是本校的校花。

一點點小細節都會被人無限放大,想磕cp的人,怎麽樣都能磕,沒多久,他們就傳出了緋聞,學校論壇裏還蓋了一層屬於他們的高樓。

剛才的回憶不過是幾秒鍾的事,宋寒酥對於他們之間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從未忘記。

宋寒酥沒什麽好說的,畢竟季白榆已經給了她台階下去,看得出來,他來之前,做足了準備。

對比宋寒酥沒有精心打扮過的痕跡,太過慘烈了,她剛才因為緊張喝了不少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季白榆卻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似乎還有話想說。

宋寒酥:“怎麽了?”

“等會兒我送你回家。”

宋寒酥微皺眉,嗯了一聲。

等她走到洗手間門口,忽然領悟到了什麽,這是怕她逃單嗎?

應該不是,再怎麽樣,季白榆也是了解她為人的,所以這是怕她跑路了?

宋寒酥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家餐廳是簡約歐式裝修,法式浪漫格調,連洗手間也是精裝的,剛進門就是一大麵鏡子。

宋寒酥從洗手間解決完出來,去洗手池洗手時,抬頭正好瞧見自己上半身的打扮,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先不說妝容了,基本沒化妝,也沒擦口紅。

打扮中規中矩,她出門前覺得還行,怎麽現在看著挺難看的啊。

特別是那副黑框眼鏡,我的天呐,太土了!!!

她太失策了,沒戴隱形眼鏡出門啊啊啊。

如果她現在脫下眼鏡,出了這個門口直接六親不認了,不對,她可能連鏡子中的自己的五官都看不清。

所以宋寒酥隻能頂著這副土裏土氣的眼鏡,再次麵對季白榆。

老天爺,好殘忍,她精心打扮的時候,怎麽就碰不到他!

宋寒酥盡量把自己整理一下,然後重新出門,剛坐下就說:“我要回去了。”

工作沒完成呢,本來今天要加班的,結果……不說了,今天真的亂死了。

季白榆點頭:“走吧,我送你回去。”

宋寒酥看了眼桌上的糕點,季白榆說:“已經付過了,走吧。”

行吧,體貼的讓人心慌慌。

來到停車場附近,季白榆開了車鎖後,主動打開了副駕駛的門,示意讓宋寒酥先上車。

宋寒酥彎腰的時候,季白榆還貼心的用手幫她擋了擋,以免撞到。

看起來很誇張,但其實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季白榆也是這麽做的,他就是個細節怪。

季白榆關上副駕駛的車門,從車頭繞到駕駛位,上了車後,看見宋寒酥正低頭看手機。

黑框眼鏡慢慢地滑落。

她似乎沒有發覺。

宋寒酥說:“多少錢,我……”

“不需要。”季白榆說,“你沒必要跟我分得太清。”

說罷,他突然屈指,在不接觸她臉上的皮膚前提下,輕輕的幫她提起鏡框,他笑了笑,語氣很溫柔:“這副眼鏡你戴著很好看。”